沒時間多想，柳念茹探手過去，拽著人的袖反手將他往自己后扯，“找個地方躲起來，我一會回來接應你。”

飄逸的長發拂過后人的臉頰，香氣殘存在鼻尖，長發的主人卻往地牢口奔去，費力推開遮擋地牢口的木板，探出一只手去，聲音微弱得朝外呼救，“來人……來人啊……”

所幸將軍府十二個時辰都有仆從巡視，柳念茹的呼救很快被巡視的仆從聽見，紛紛朝這趕來，“大小姐？大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大小姐，您怎麼會在地牢里，這是哪個混賬東西干的事？快，加巡邏，不可再發生這樣的事。”

“護送大小姐回房，回稟老爺！請大夫！”

幾個仆從匆匆忙忙理著柳念茹的事，聽見聲音趕來的其他仆從也急忙圍住了地牢出口，火把通明映著院落，有眼尖的人瞧見了院墻上鬼鬼祟祟趴著的兩人，以為是害柳念茹進地牢的人，連忙喊上伙伴去追。

柳念茹擺扶著自己那人的手臂，巍巍出手去，“去、去追。”

仆從一愣，又手去扶，“大小姐，您傷勢很重，奴才還是先送您回房吧，刺客那邊會有人去追的。”

“去追！”柳念茹甩開他，“我自己會回去的，去追人。”

仆從瞧了瞧自己伙伴離去的背影，又瞧了瞧眼前的柳念茹，行了個禮應下，便急急趕去追人了。

地牢里的段白嵐在聽到外面的聲響之后已經默不作聲地坐下替自己包扎傷口了。

柳念茹被一番作牽扯了傷口，這回再回來，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彈，于是尋了個草垛隨意坐下，靠著墻便閉目養神，打算再恢復一些力才上去。

“你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段白嵐接著地牢口的，瞧著的側臉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嗯。”柳念茹實在是累極了，懶得開口，看在互相救命的份上才勉強用鼻音回了一句。

不想對方輕笑一聲，“既然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又怎麼會淪落這副狼狽的模樣？”

柳念茹嫌他煩，一個男人吵吵嚷嚷的那麼多話，可又想起那驚鴻一瞥瞧見的絕，和那聲輕笑在心頭過的微，不自覺地回了話，“有人要飛黃騰達，有人就得死。”

段白嵐垂了垂眸，瞧不出是個什麼神來。

過了一會，又問，“小姐就打算這麼認命了嗎？”

柳念茹困意襲來，聽他說話只覺得煩躁，于是回話的時候語氣很是不耐，“你要麼滾，要麼閉，絮絮叨叨個沒完了。”

段白嵐的臉上閃過一錯愕。

柳念茹蜷了一下自己的子，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閉著眼沉沉睡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眼前的景已經不是昏暗的地牢，從窗外，眼前的輕蔓紗帳無聲輕晃著。

柳念茹警覺地坐起來，手下意識地向腰間——慣常用的那把小槍早已不在，手可及的是被理過又綁上布條的傷口。

作太大牽扯了一下，有些疼。

柳念茹也沒有很在意傷口疼不疼，只是腦海里記憶中柳大小姐的閨房似乎不是這麼個打扮，這個地方是……

“小姐您醒啦？”紗帳外有一把聲響起，柳念茹過紗帳往外看去，只見一抹聲影朝著不遠行禮，“主子，小姐醒了。”

“好，你下去吧。”悉的聲音響起，有人影朝著自己走來，紗帳被人從外起，聲音的主人朝著柳念茹出笑意來，“可算是醒了，來喝藥。”

柳念茹的眼落在他手上端著的藥碗上，又移回他的臉上。

這張臉比晚上看時更加好看了幾分，瞧著他的臉，周圍的景就好似了剪影，唯余眼前這人，散發著和卻耀眼的芒，若破曉的朝，又若星夜皎潔的月，麗得不可方。

藥味撲鼻引回了柳念茹的魂，抗拒地往后躲了躲，“不必。”

段白嵐皺皺眉，端著藥碗坐在床沿，“傷得這般重，不喝藥怎麼會好。”

“我自愈能力很強，不勞王爺費心了。”柳念茹又了，試圖將自己和那碗藥拉開距離。

段白嵐眉頭皺得更厲害，初聽“自愈能力”的疑都不及他聽到柳念茹自己王爺時的震驚來得更為沖擊，“小姐如何得知在下的份？”

柳念茹嗤笑一聲，“擁有兵權的，一是鎮國將軍，也就是我爹，二是大安朝唯一的異王爺，也就是你，定王段白嵐，外頭的練聲應該不是我的錯覺，能在府上練的，不是我爹，就只能是你了，段王爺。”

段白嵐眼角帶笑，“小姐好聰明，只是……小姐就不許在下是在練府兵嗎？”

柳念茹勾勾角，神坦著的不屑，“沒有人會跟你一樣囂張好嗎段王爺。府兵統一有將軍府練，雖然沒有明文止私下練，可是沒有人愿意得罪我爹，只有你才會這麼囂張，我說你就不能收斂一點？追殺你的是皇帝老頭吧，功高震主這句話王爺難道沒有聽說過，本就是一個尷尬的存在，還不收斂著些，啊，果然就是在找死。”

難得話多，面之后能夠一個字解決的問題，絕不會多說一句話，如今難得絮絮叨的說了這麼些，又是些大逆不道的話，段白嵐覺得很是意外。

眼底的笑意也愈發深了幾分。

“在下找死又與小姐何干呢？莫不是救了小姐一次，小姐想以相許，害怕在下出事，所以……未雨綢繆？”

柳念茹冷著臉，朝他豎了中指，躺下去不愿再看他。

果然貌是要用智商來換的，不過是看在對方把帶出地牢，又替上藥，看樣子還在旁邊等了久，雖然端著一碗自己很討厭的藥但總歸是一份好意等等等等的面子上，再加上總覺得武將的腦子可能不是很靈通，只會打仗不會弄權什麼的……所以“禮尚往來”地好意提醒了一句，這人居然扭曲這樣，真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