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哪門子長輩,你也配?楚嫣然冷哼一聲不屑的別過臉去,暗暗腹誹。
只有梅姑還語氣得道:
「玉娘子能這樣想便是再好不過的了,前面便是羽然堂了,若玉娘子無事,不如進去小坐片刻用一盞茶吧。」
「姑姑盛,妾自然不好推辭。」
進了羽然堂,賈玉娘不聲的四打量一番,不由驚嘆這裏比之自己住著的爾雅齋還要大上許多。
荷塘石橋,有紅鯉擺尾其中;各珍奇花卉種了滿院,簡直像把花園搬進了自家庭院。
都說這楚嫣然老夫人寵在府中地位無人能及,今日一見才真切的到了。
「大小姐回來了。」琉兒遠遠便迎了上來,朝著楚嫣然行了一禮,目在瞧見一旁的賈玉娘時,似有微微的驚訝一閃而過,「給玉娘子請安。」
「玉娘子來教大小姐些蘇綉技法,你奉好茶后便不必留在屋裏伺候了,免得打擾。」
「是,奴婢知道了。」琉兒福了福,而後去燒水準備茶。
進了屋后,見所有丫鬟都被支了下去,賈玉娘掃了一眼周圍,笑道:
「大小姐要學刺繡,不用丫鬟怕打攪便也罷了,但連針線都沒有,莫不是要在心裏綉一副花樣出來?」
「玉娘子心思縝,興許以心為綉對娘子來說還更簡單些。」
梅姑也不與在這裏敲邊鼓,開門見山道:
「其實今日邀娘子前來,為的便是在許多事上達一致,日後再有什麼,也好互相有個扶持。」
「姑姑能說出這話也是瞧得上我,不過有一事我倒不明,眼見這庭院與屋裝潢,老夫人對大小姐的寵又豈止高別的小姐一星半點。便是夫人待大小姐疏離了些,可畢竟管家權在老夫人那裏,大小姐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委屈自己到與我結盟的份上。」
賈玉娘也不介意,徑直道:
「我知道大小姐向來都是瞧不上我的。」
「看來玉娘子除了怎麼討父親的歡心之外,知道的還不。」楚嫣然挑眉,並不否認。
「只是玉娘子又知不知道,你的姑母,也就是我的祖母,已經自闔宮花宴之後將心偏去了楚月苒上。」
賈玉娘一愣,而後狐疑道:
「大小姐說笑了,這怎麼可能呢。」
隨後梅姑便把那夜聽到的楚老夫人與楚敬威之間的對話,包括打算如何扶著楚月苒登上二皇子妃的位置,怎麼勸楚敬威待那母二人更好一些,悉數告訴給了賈玉娘。
看到賈玉娘的笑容由從容便由僵,再一點點消逝的然無存,梅姑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了一多半。
「姑姑說這些,我又能如何呢?既不能改便皇上太后的看重,也不能改變老夫人的想法,實在想不到能幫不了大小姐些什麼。」
在知道事遠比自己之前所想的更為複雜,甚至還牽連到皇室時,賈玉娘突然間有些不想惹禍上,
畢竟若真出了事,楚嫣然好歹有個相府千金的份,不像自己,廢了好一番心裏也才走到今天的地步。
想要拿當刀子使用,絕不可能!
「其實娘子心裏在想什麼奴婢知道,左不過覺得反正自己憑藉的是相爺的寵與腹中的骨,大小姐與二小姐誰嫁的好誰嫁的不好,於你沒什麼所謂。但娘子也需考慮清楚,如今的二小姐都可以為了護著生母在院門前對相爺與你橫眉冷懟,若以後得了高位,雖不至於對父親如何,但想發落了娘子你,確實易如反掌的。」梅姑平靜的說著這番話,替賈玉娘斟滿茶水,推至面前。
「而大小姐便不一樣了,沒有柱國將軍府那樣的外家,勢必要倚靠著相爺,又大小姐居高,您與您仰仗的相爺,才真正能高枕無憂些啊。」
聽完這些,賈玉娘雖竭力維持著面上的風平浪靜,可心裏早已掀起了滔天海浪。垂眼看著清茶湯中倒映著自己鎖的愁眉,
就這樣讓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過去,羽然堂靜可聞針,如膠凝一般。
楚嫣然有些不耐煩的想要催促,卻被梅姑止住,搖了搖頭。
賈玉娘需要一個自己思考的過程,但是最後的結果,只有可能是一個。
「好。」
隨著一聲乾脆的答覆,梅姑面上浮現出從容的笑意。
賈玉娘抬起頭,這一次表難能變得嚴肅凝重,不似往日般似水。
「但僅僅是保我無恙這個條件實在太欠缺了些,妾想知道,若幫了大小姐,待事後會有什麼好。」
「這個自然。」梅姑也乾脆的應了下來。
「比起一位家室背景厲害、要強的母親,還是娘子這般溫良善的要更為適合;況且大小姐是兒家,日後相爺由有什麼功勛爵位,到底還是得有哥哥弟弟來承襲的,奴婢瞧二爺聰穎機敏,是個合適的人選。」
兩三句話,就將賈玉娘與楚祚二人都提及到,且每一件事,都是賈玉娘心中最深的。
「有姑姑這番話妾就放心了,今後必定為大小姐馬首是瞻,只盼著大小姐扶搖直上的那日,分得妾一盞殘酒便足夠了。」
賈玉娘起下拜,頷首低眉,言語之前比來時更多了幾分恭敬。
回到爾雅齋,賈玉娘不停片刻便將所有事都與告訴給瑞嬤嬤,而後忿然抱怨著:
「雖然與楚嫣然合作這件事於我確有好,但讓那麼一個丫頭片子拿了去,到底還是心裏頭不暢快。」
賈玉娘皺著眉頭,顯然有幾分薄怒。
白芷奉上一盞茶恭恭敬敬的遞給賈玉娘,而後默不作聲的退至一邊。
因是賈玉娘從府外買來的,加之在爾雅齋伺候的這段時間盡心竭力,為人也老實,時常都只做事不說話,很快便得了賈玉娘與瑞嬤嬤的信任,調進了裏屋伺候,如今已算作是半個心腹。.
「大小姐是什麼樣的心,豈會思慮得如此周全,不過是全聽那個梅姑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