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並沒有什麼好的景,就算有明月此時也看不進去。之所以朝外看看,也就是想氣,這一天天的……
對於東方長治的威脅,明月選擇冷理。
他強任他強,清風過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任憑你說什麼威脅的狠話,反正還沒到明天,現在就先通通曬著,明日再說!
總規劃就是不搭理,偶爾回頭看一眼「陛下」,甩過去一個關智障的眼神。
良久,東方長治嘆道:「唉,明月,算我求你,可否想想辦法……」
這一回,東方長治的語氣又謙卑了起來,不再自稱「朕」,?『』就像一個沒錢沒勢的小媳婦祈求大夫救一救自己的夫郎,可憐又無助。
明月「噗嗤」一笑,溫聲道:「讓我想辦法可以,也只能試試,我可不包能治好。」
東方長治瞬間狂喜,劇烈點頭:「可以的可以的,鬼醫出手,必定無虞。」
明月笑道:「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一下。」
「什麼事?儘管問。」
「陛下因為什麼事勞神,竟至於昏迷?」
為醫者,這是明月非常想知道的,之前沒有問,也是怕太后或太后的眼線在當面不好問出口,只恐牽扯到皇家私引火燒。
現在嘛,既然東方長治提要求,態度又誠懇謙卑,那麼作為換條件,問一問也無妨。
反正四下無人,而且若真能問出個一二三,也有助於對東方長治的後續治療。
東方長治目灼灼的看著明月,嘆道:「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勞神,只是記得從懂事開始便時不時頭疼。也只在稷聖學宮過了幾年好日子,回來以後就越來越難了!」
「什麼?自懂事開始?」明月覺得難以置信。
東方長治明顯不願意再多說,搪塞道:「朕知道的已經都說了,再要多問也是無益。不如趁此刻清靜,給夜昭看看。」
明月點了點頭,來到夜昭床前,「噌」的跳上床一把掀了被子,兩隻手掐住夜昭的雙肩一使勁兒,就把雙眼閉的夜昭拉了起來。
東方長治當場驚了,斥道:「大膽!你怎麼能這樣對待病人?!」
明月裝聽不見,雙臂用力一通猛搖,裏還念念有詞:「夜昭夜昭,你的青梅竹馬來看你了,你怎麼……怎麼還不醒!?」
須臾,東方長治實在看不下去了,跑過來掐住明月的手腕,皺眉怒斥:「住手!」
那滿臉通紅怒氣沖沖的樣子,恨不得咬明月一口。
又像是再說,朕是瞎了眼,居然相信一個黃丫頭會治病!
然而,現實中的打臉速度和驚喜速度常常是同步的,夜昭猛的抓住了明月的一隻手腕子,輕咳兩聲后溫聲道:「別搖了!再搖就散架了!」
「呼——」明月長出一口氣,「終於醒了,要是你再不醒,我就累散架了!」說完放開了夜昭的肩,坐到一旁手去了額角的細汗。
東方長治大喜,趕忙上前拉住夜昭的一隻手,笑問:「哥哥這就醒了嗎?」
夜昭皺了皺眉:「有事?」
東方長治撅起小:「哥哥自從到了東昱就躺著不起來,也不來看看我,可知我等這一天等的好苦啊!」
夜昭乜了一眼東方長治,輕輕撥開了他的手,笑道:「我有病。」
「哥哥騙我!搖一搖就醒了,分明是在裝病!」東方長治把腳一跺,斥道:「虧的太醫院那幫太醫個個說有病,分明是養了一群飯桶!」
夜昭的目看向明月,瞇了瞇眼,像是在說:為什麼把窗戶紙捅破,害我無端被猜忌!
明月聳了聳肩,意為:我怎麼知道?他說是你的青梅竹馬!
東方長治死死盯著夜昭,剛剛已被甩開,卻用另一隻手拽著夜昭的不放。
而夜昭自打睜開眼,就一直看著明月,看不夠一樣。
明月就厲害了,兩隻眼珠子滴溜溜轉,一會兒抬頭看看屋頂,一會兒扭頭看看窗外,反正就是不看夜昭。
氣氛變得詭異而曖昧,明月清楚的覺到,這種場合實在不適合自己。
須臾,明月尷尬的笑了笑:「陛下,忠順王爺的時好時壞,我也拿不準,他沒準什麼時候就又昏過去了,所以,您還是抓時間敘舊吧,我就先不打擾了。告退!告退!」說著朝東方長治抱了抱拳,拍拍就要下床去。
然而,還沒爬到床邊,夜昭長臂一就把明月撈到了自己懷裏,「妃哪裏去?好久不見,正好溫存溫存。」
話落,一把把東方長治推出老遠,道了一句「請勿打擾,慢走不送」就沒了下文。
幃幔慢慢的垂下來,裏面時不時傳來一聲聲嬉笑之聲。
「妃?」
「滾。」
「抱抱我……」
「想的!」
「哈哈哈……就喜歡你這潑辣的小!」
「啊——你走開!」
「不嘛,除非你求我。求我我就放過你……嘻嘻……」
「你,登徒浪子!」
「妃不是就我這種的嘛?怎麼如今不開心了?哦,是了,一定是怪我沒疼你。來來來,趕讓我疼一疼。」
「王八蛋!啊——」
「哈哈哈……」
「……」
「……」
東方長治站在床榻不遠,雙眼紅的冒火,面凝重如同結了霜。子微微歪了歪,扶了扶牆這才沒有跌倒。蒼白的雙手握拳,均衡垂在側,沒人注意到,那指甲此刻已然陷進了里。
清風吹過臉龐,能吹散早秋的暑氣,卻吹不散臉上的堅冰。
東方長治默默退出了夜昭的寢室,出門后還不忘輕輕把門帶上。
走又不想走,留又不合適,思來想去便面鐵青的站在門口不遠。
那負手而立的落寞樣子,遠遠去既像是一個把門的,又有點像是訪友吃了閉門羹的。
冷氣四散開來,宮婢和嬤嬤皆不敢上前。
*
寢殿,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會兒春意盎然一會兒火花四濺。
明月的臉蛋紅,像極了春天裏含苞待放的桃花。
夜昭手腳並用攀著明月躺在床上,兩隻眼睛燦若晨星。
「夜昭,人都走了你還裝什麼裝?還不快放開!」明月低音量,生怕有人聽牆。
夜昭放開明月,第一時間朝明月做了一個噤聲的作,「噓——」
明月猛然坐起,嗔道:「我的錢呢?」
「唉!」夜昭輕嘆一聲緩緩坐起,搖了搖頭:「鬼醫梨落,怎能只看重一點小錢?」
明月嘲道:「呵,小錢?在這世,小錢也沒人隨便給啊!」
夜昭斂起了笑容,輕聲道:「錢還在,但是,家沒了!」
明月的眼睛瞬間睜大,驚問:「什、什麼?!」
夜昭輕輕把手搭在明月的肩上,像是想給一點支撐,「梨落村……被人一把火燒了。」
「那裏邊的人呢?!」
「除了幾燒焦了的阿貓阿狗,還發現了幾人的,也都被燒焦了,面目全非。」
明月獃獃的著坐在對面的夜昭,愣怔了片刻,突然,「啪」的一聲打落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聲道:「你日日躺在這質子府中,如何得知外面的事?!」
「呵,我從來不吃質子府的飯不喝質子府的水,你說我是怎麼知道的?」
明月皺了皺眉,是呀,他貴為南昱的皇族,又是為國為民來異國為質,邊怎會沒有暗衛?那神出鬼沒的影舞只是其中一個吧!
想來想去,明月越來越忐忑:「那麼,天涯呢?他才剛被我派回去不久,難道也……」
夜昭輕輕搖了搖頭,「燒焦的人有五,已經辨不清面貌形。為免曝荒野被野狗蠶食,已悄悄把他們都埋了。做的很乾凈,沒人知道何人所為!」
酸的淚盈滿眼眶,明月已經掩飾不住心的難過,溫聲道:「可是,鬼醫梨落並未與什麼人結仇。就算是拒醫的病人,也都是以閉關或雲遊四方為由,連面都沒有見過,何以有此深仇大恨!?」
明月想不通,自己穿越而來,起初格的確有些張揚,可後來閱讀了大量典籍后已經收斂了很多,也沒主去找誰的晦氣,怎會禍從天降?
給孤園不大,裏面收留的都是可憐人,就連天涯起初都是流浪乞丐,不可謂不可憐!
給孤給孤,給予孤苦。
建立的初衷一來是為了攢積分,二來,那些人對自己很恩,有時以家長的份碎碎念,有時以朋友的份談談天,有時又像個忠僕一樣忙裏忙外自己找活干。
某種意義上講,那些人是家人,而梨落村,明月也確實想把它打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窩。
可如今,說沒就沒了!
猝不及防的,莫名其妙的……
「明月,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你與別人不結仇,別人就就會放過你。」夜昭的話如同一盆冷水直接從頭頂上澆下來,聲音也涼涼的,好似夾雜著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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