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一軒喝茶聊天一直到了天亮,大家就去找個地方吃了頓早飯。隨后,孟子濤就拿著東西跟著魯溫韋去了他家。
魯溫韋住的地方是陵市的一高檔小區,名季景雅苑。
季景雅苑雖鬧市,但鬧中取靜,周邊生活設施齊全,又離市中心很近,在陵市很有名,許多人都夢想在那里擁有一套房子。房價當然不便宜,在陵市是最高的那一階梯,因此這里也是陵市富人們的小區。
孟子濤跟著魯溫韋走向了別墅區,欣賞著小區里優的環境,心里升起了也想在這里擁有一業的想法。因為除了環境好,這里面住的人,不是有錢就是有勢,符合他結人脈的想法。
馬上,孟子濤心里就自嘲一笑:“我這樣是不是功利心太重了,怎麼什麼事都會想到結人脈上,不說這不符合我的本心,老是這樣也太累了一些。”
孟子濤也知道自己心的這種偏執,和盧長代的威脅有關,擔心盧長代得知了實后報復他。但再這樣下去,太累不說,自己的格都有可能改變。因此,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不就是盧長代嘛,如果真來報復我,大不了我搬到別的城市去臥薪嘗膽,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他踩在腳底下。”孟子濤了拳頭,暗自發誓。
“小孟,想什麼呢?”
孟子濤聽到魯溫韋的話音馬上回過神來,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一座小型別墅前。
孟子濤左右打量了一番,贊道:“魯老師,您這里還真不錯,綠樹蔭、鳥語花香。”
魯溫韋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不錯吧,說起來,我當初買下這里的時候,手里沒錢,還賣了幾件心之,當初我家那位還埋怨我浪費錢,現在嘛……呵呵!”
季景雅苑建于五年前,雖然當時的房價就不便宜,但誰也不會想到,短短五年時間,房價會漲現在這個樣子,比當初高出了幾倍。對于這樣的高回報率,魯溫韋當然有理由得意。
孟子濤笑著恭維了幾句,讓魯溫韋心大好,兩人邊說邊笑地走進了屋。
進了屋,孟子濤也沒有客氣,就直奔主題,魯溫韋點頭表示同意,就讓孟子濤在客廳等一會,他則去拿幾件合適的東西過來。
孟子濤喝著茶,打量著屋的環境,心想,就算不提人脈,住在這里也不錯。可惜,這里的房子都是有主的,就算有人要賣,沒什麼渠道也不到他。再說了,他手上一百多萬看著多,但別說別墅了,在這里連三居室都買不起。
坐了一會,魯溫韋就拿著三只錦盒走了回來,并放到孟子濤面前的茶幾上。
魯溫韋把盒子一一打開,說道:“你孟,這幾件東西都是我挑選的,價值和你那只筆筒相差不多,你看看喜不喜歡。”
孟子濤一一看去,發現盒子里面分別放著一只剔紅印盒,一只五彩瓷筆以及一方石印章。
三樣東西都是文玩之,孟子濤也都非常喜歡,于是他連忙向魯溫韋請示過后,就拿出那方石印章欣賞了起來。
石,如般的彩和晶亮如玉般的澤,被譽為“國寶”而馳名中外,作為我國四大名石之一它,想必大家都不陌生。
孟子濤手中這方昌化石章石材碩大,形制規整,頗為難得,且鮮活,明艷人,頗流之,十分悅目。可惜的是,這方石印章,量不多,當然,如果多的話,魯溫韋也就不會拿出來了。
看過石,孟子濤就把剔紅印盒拿到了手中。
剔紅,又稱“雕紅漆”、“紅雕漆”,漆品種之一,一般以錦紋為地,花紋起,華富麗。明代曹昭在《格古要論·古漆論·剔紅》中說:“剔紅皿,無新舊,但看似厚鮮紅潤堅重者為好,剔劍環香草者尤佳。”
剔紅漆有多種多樣,但正如它的名字一樣,以純正、澤明亮者為上品。
歷史上,明祖朱棣和清朝的雍正、乾隆這三帝都酷剔紅,剔紅工藝在這三朝也得到突飛猛進的發展。永樂帝更是在京城果園廠敕建漆作坊,將剔紅工藝中心從南方移到北方,使剔紅藝達到歷史巔峰。
而拍賣市場上的最高價格,也正是永樂時期制作的,在2001年的香江以1287萬元RMB,這也是目前為止的最高紀錄。
當然,孟子濤手中的剔紅盒子,肯定不可能是永樂時期所作,但以工藝來看,應該是明代的作品。
印盒為圓形,在盒蓋中心雕嬰戲圖,嬰戲圖是我國非常盛行的題材,有連生貴子、五子登科、百子千孫的吉祥寓意。
只見畫面之中,十數子在庭院間戲玩,各式各樣,整組合一幅帶有喜慶氣氛的嬰戲圖。圈足,署有刀刻“大明嘉靖壬午年制”橫書楷書款。
整而言,印盒紋飾繁復細,刻劃細流暢,造型優大方,無論其漆、刀法或紋飾均代表了當時制漆工藝的水平,且保存至今品相完好,實屬不易。
孟子濤有些不釋手的打量著手中的這只剔紅印盒,他對剔紅作品是仰慕已久,但以前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這是因為,剔紅的工藝實在太過復雜了。想要制作一件剔紅作品,先要在胎骨上以朱砂漆髹刷多層,則八九十層,多則達到一二百層,形非常厚的漆。
等它風干到一定程度,有些像是咱們現在的牛皮糖那種狀態時,工匠才可以在漆層上畫出圖案紋飾,然后趁著不沾刀的時候用刻刀通過刺、鏟、鉤等手法刻浮雕,徹底干燥后再行打磨,最后。
制作剔紅的“火候”很難掌握,等它干了就剔不了,就像我們在生活中,一旦家上起漆皮以后,你拿指甲蓋一,漆就掉下來了,這種狀態下,當然不能制作剔紅。
但如果在過黏的狀態下剔,因為漆是非常黏的質又會沾刀。所以必須在既不沾刀又不脆的時候迅速制作而,因此給工匠留出的時間并不充裕。
正因為這樣,越、越復雜的剔紅作品,價格就越貴,而這對以前的孟子濤來說,肯定是消費不起的。
現在,孟子濤總算有一個獲得一件剔紅作品的機會,他甚至都不想再看剩下的那支五彩瓷筆,他就已經做了決定,筆筒他就換這只印盒了,哪怕還要再加個三五萬(這只印盒的市場價在二十五萬左右)也沒關系。
由于對這只印盒的喜,孟子濤又仔細打量了一番,正當他看到落款的時候,腦中突然靈一閃,整個人頓時就好像被澆了一盆冰水,顯得有些呆滯。
看到孟子濤眼中的喜之,魯溫韋心中就閃過一喜,看來那只筆筒應該沒問題了。但馬上孟子濤又呆愣了起來,這讓他很奇怪,問道:“小孟,怎麼了?”
孟子濤回過神來,干笑一聲:“沒什麼,剛才想到一些問題。”
“哦。”魯溫韋點了點頭,但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而且還有一不詳的預,這讓他心里嘀咕道:“難道這只印盒有問題?”
魯溫韋馬上就搖了搖頭,覺得這事肯定不可能,就憑自己的眼力怎麼可能出問題?這本就是無稽之談嘛。
孟子濤不聲地把印盒又打量了片刻,就放了回去,又把剩下的那支五彩瓷筆拿到了手中,觀察了一番之后,又放了回去。
最后,他指著那方石印胚,說道:“魯師傅,我就換這方印胚吧。”
魯溫韋對孟子濤的選擇很奇怪,他沒有開口答應,說道:“小孟,如果我剛才沒看錯的話,你應該是很喜歡那只剔紅印盒吧,為什麼你最后反而選擇了這方印胚?”
“這……”孟子濤干笑了一聲,顯得有些遲疑。
魯溫韋擺了擺手,正道:“小孟,你放心大膽的說,就算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的。”
孟子濤開口道:“魯老師,那我直說啦,這只印盒我有些看不準。”
“果然!”魯溫韋心里暗道一聲,不過他并沒有怒,平靜地問道:“那你能不能說一說原因呢?”
孟子濤說道:“魯老師,您先看一看這只印盒的落款。”
“落款?”魯溫韋拿起印盒看了起來,結果字跡一眼,他也和剛才的孟子濤一樣,表呆滯了起來。
孟子濤心里嘆了口氣,看來魯溫韋應該是大意了。
事實上,絕大部分剔紅都無款,包括清宮造辦“油漆作”的真品。有款識的分為兩類,明代宣德年以前是在剔紅底部用針劃出款識,這“針劃款”;宣德之后采用刀刻楷書年號,然后填金,“填金款”。
這只印盒其他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問題就出現在這款識上。如果是真品,肯定是填金款,但這只印盒,卻本沒有填金,不用說,肯定是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