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軍需全部到位,但金小小沒有出現。
江承慶卻反倒出現在睢老宅之中,江樓月的面前。
“將軍。”江承慶行了個規規矩矩的禮。
江樓月瞧著他,似乎比上次見得時候瘦了些,還黑了些,臉上也不再是以前那樣朝氣滿滿的樣子了。
江樓月心里嘆了口氣,面上卻笑意怏然:“呦,你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了?”
“我……”江承慶猶豫了一下,說:“我不想待在睢了,將軍那次不是說,準我的假嗎?我想出去,到別去轉轉。”
江樓月默了默,說:“現在就走?”
“對。”江承慶說道:“越快越好吧。”
“打算去哪兒?”
“不知道。”江承慶想了想,“不然就去汾,或者去并州吧,再不然,瀘州北境也好。”
江樓月算是聽明白了,他是去哪兒都好,但就不想在卞南這里。
江樓月心中又嘆了一聲,說:“那,不然去汾好了,護叔叔在那里,你們父子也兩年多沒見了,正好去聚一聚,然后,順便幫我照顧照顧爹娘。”
“好。”
江承慶話落,也不多說什麼,拱了拱手:“那我退下去準備,就不打擾將軍了。”
江樓月有心寬他兩句,都來不及說,只能看著他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小念兒還在懷中咿咿呀呀,江樓月的心卻有些糟糕。
江承慶和承乾兩人算是和自小一起長大的。
這些年來,從來瞧著承慶大大咧咧嬉嬉笑笑,什麼時候見他這麼落寞過。
他是真的傷著了吧?
江樓月垂了垂眼眸,沉聲說:“水云,你去請一下金姑娘,我有事找。”
“好!”
……
金小小來,恰逢是半個時辰之后。
江樓月懷中還抱著小念兒,但孩子已經是昏昏睡了。
江樓月打了個稍等的手勢。
金小小頷首,在外間便侯著了。
過了一會兒,江樓月把孩子哄睡了,給母盯著,才到外面來。
“夫人日安。”金小小起行了個禮。
“免了吧。”江樓月抬了抬手,說:“坐下,我有點事,想和你說一說。”
“好。”
金小小坐了回去。
江樓月也不與多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為什麼?”
都是聰明人,只一開口,金小小便也知道,江樓月問的是什麼。
沉默了片刻之后,金小小說:“不合適,我發生的那些事,注定我不配他,而且,我還比他大——”
“你又知道他介意這些?他說他介意了嗎?”江樓月心里有些發惱:“你為了你的自卑,把他推的那麼遠?”
江樓月火氣上頭,完全失去了平常的理智,“你要是對他沒有那個意思,你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直接了當的拒絕他,或者保持距離!?”
“你不是自詡比他大,比他懂得多嗎?為什麼若即若離地他深陷了你反倒了?”
“你知不知道他自小長在軍中,就是個單純的孩子,他喜歡誰就一顆心捧到誰的面前去,可你現在把他的心踩爛了!”
“你真殘忍啊。”
金小小僵住:“我——”
的手死死地著帕子,用力到所有骨節都在發白。
江樓月一直盯著,瞧表那麼痛苦糾結,無奈地嘆了口氣,說:“你明明也喜歡他,我都看得出來,你為什麼非要把事搞這樣?”
“你知不知道,他跟我說要離開卞南,不管去哪兒都好,反正不要在這里?”
金小小的表越發復雜。
江樓月說:“你如果真喜歡他,你就去攔他,不要讓他走,如果他走了,你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相互喜歡何苦這樣折磨?”
“我、可是——”金小小聽著這些,心里堵的難,“他在軍中,有、有別的——”
“你說的是姜晚吧?”江樓月自白地說道:“是追承乾到這兒的,就是承慶的大哥,和承慶最多的關系,就是未來大嫂而已!”
“你看你,心里明明很介意,你原來不是這樣畏畏的啊。”
江樓月又說:“的事,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當初也是這樣,自以為是,結果讓阿堯好一通生氣,可那時候我至不抗拒他,我們才能熬下來,走到今日。”
“你和承慶不同,你這麼抗拒他,他是會死心的。”
江樓月耐著子說:“別把自己鎖起來了,喜歡就上啊,錯過了這一次,你再想追他回來,他不可能站在原地等你的。”
“外面天大地大,姑娘更多,等他有一日真的熬過痛苦,目落到別人上的時候,你后悔都來不及!”
金小小僵在那兒,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樓月嘆了口氣:“你仔細想想吧,我再與你說一遍,他要去汾了,兩日后就啟程,你時間不多,你要是真想不明白——”
以后便自己去后悔好了。
金小小再說不出一個字,茫茫然地站起,連給江樓月行禮都忘了,就那麼退了出去。
一個人走在老宅的九曲回廊上,卻覺每一腳都沒有踩在實,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原來那個孩子和他不是那種關系,原來……是想多了,誤會。
他要走了。
走了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回來。
說不準,到了外面就真的會遇到更好的姑娘,然后……把這個糟糕的人忘掉。
金小小想著這些,心里發,嚨也堵得難。
“巧燕——”金小小忽然抓住巧燕的手:“我、我心里好慌,我怎麼辦啊……”
“哎。”巧燕重重地嘆了口氣,說:“小姐,夫人說的很對,您、您何苦這麼折磨自己,還折磨小將軍呢?你喜歡他,您是否認不了的。”
“去找他吧,好好和他說清楚。”
“可是——”金小小僵地說道:“我、我拒絕他了,還說了好些混賬話,我看得出來他很傷心——”
巧燕勸道:“別怕,您不是說過嗎?小將軍很好哄的,只要您用心,他一定不會生您的氣。”
“真的……”很好哄嗎?
金小小茫然地看著不遠的蓮池。
無比清楚,自己這一次冷著他,和當初在柳城那次不一樣。
他真的傷心了。
而且,這一次若真的去找他了,便不是簡簡單單的哄他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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