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韓霄也說過，他相信自己哪怕是前世也沒有宮的想法。那他的“宮”，就很耐人尋味了。

“皇上，您，您會對韓霄做什麽嗎？”白應玖到底被長生影響到了，哪怕這輩子已經改變了這麽多事，也還擔心會重蹈覆轍。

但隻要皇上不曾置韓霄，他就絕不會有死亡的危險。

白應玖也是見皇上雖未公開承認韓霄的份，卻又不像厭煩，反而有種保護姿態，這才敢大膽問及。

皇上眉頭一挑，“朕對他做過什麽嗎？”

有哪個皇子過的有韓霄這般輕鬆？

三皇子、五皇子被趕去了封地，閑王半是，長安城唯有太子一人。

可韓霄呢？

他的份雖未承認，可誰又能不給他麵子？

皇家人的義務，他不用盡。皇家人的權利，他全部擁有。

這樣的皇子，古往今來也是獨一份。

意識到皇上對韓霄的包容，屋及烏，連也一起包容。白應玖大著膽子追問：

“您為什麽不認他啊？”皇上這般保護韓霄，可要白應玖說，一個皇子份才是最好的保護。

皇上居然能放下這等執念，到底是什麽給了他放棄的理由？

皇上瞥眼過來，白應玖有種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的覺。承認自己在旁敲側擊，可皇上難道不想讓韓霄知道他的真實想法嗎？

若皇上不想，今日就不會把來。

白應玖坦然自若，直接道出自己的猜測。

“除卻韓霄自的原因，您是不是也沒打算承認他？”

這倆父子可真有意思。

一個想被承認，卻不肯接。一個想要承認，卻偏偏不肯去做。

別看韓霄對皇家緘默三口，白應玖更明白他對家的。

他怨恨皇上，也孺慕皇上。他不想奪位，除了不想被控製外，也是因為當今皇上是個好皇帝。

百姓能得安穩的日子著實不易，何必為了一己之私去破壞天下安定。

韓霄的想法，白應玖很清楚。可皇上的想法，卻十分複雜。白應玖很想為韓霄做點什麽，解開皇上真正的心思，白應玖覺得無比重要。

皇上的目帶著審視，許久之後，方才大笑。

“韓霄娶了你，三生有幸。”

白應玖不知道他為何有此慨，應當也是看出了的心思，這讓白應玖越發不敢大意。

站在麵前的是大周的帝王，是一國之君，他的心思之複雜，能力之強大，難以想象。

與他對話，唯有實話方能解。

“兒媳想知道父皇真正的想法。”

白應玖索隨了皇上的心，一聲“兒媳”說得皇上通舒泰。他深深地看了白應玖一眼，臉上無悲無喜，看不出心如何。長久的沉默如影隨形，好在白應玖不氣氛製約，執拗地與皇上對視，非要問一個明白。

最後，竟是皇上先撤走了目，歎了口氣。

“他母親死在宮裏，皇宮於他是束縛。這個皇位在別人眼中是權利，在他眼中還沒有街邊的包子值錢。朕，不強人所難。”

說不“強人所難”的時候，您眼中能別含著淚水嗎？

白應玖的心從期待到吃驚，到悵然，到無奈……

好像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因著韓霄不想宮，他便如他所願。皇上對韓玥的無比複雜，就如同他如今對待韓霄的態度一般。

當年韓玥在這座皇宮裏到的委屈，皇上不希韓霄再去承。他寧可不認這個兒子，寧可不讓韓霄去承屬於皇子的恩怨折磨，隻希韓霄能夠得償所願，自由自在。

皇宮，是權利，亦是牢籠。

拿著皇上賜下的畫軸，白應玖悠悠回了郡主府，直到現在，在腦海中臨別時皇上的目還揮之不去。

這些話，皇上沒有對韓霄講，卻對講了。說到底，皇上是希把這些話告訴韓霄。

天家父子的恩恩怨怨已不可追究，倒是誰是對，誰是錯，亦不那麽清晰。

晚上，韓霄回來的時候，白應玖便把畫軸給了他。

白應玖並未打開來看，借著韓霄的好奇看向打開的畫軸，上麵一副人圖吸引了二人目。

白應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張人圖，韓霄亦然。

畫上的子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彎彎的眼睛如月牙勾勒，一點紅如櫻桃點綴。形曼妙，角含笑。仿佛還是真模樣，眼神純真，毫無世俗之貌。

看著這副畫像，白應玖大概有些理解，為何時隔多年，皇上依舊會對畫中人念念不忘。

這般好又的人，本該寵在心尖上，因著謀詭計，而命喪於最好的年華，皇上惋惜，惋惜人兒，也惋惜自己不曾善待的曾經。

韓玥，是不幸的。

華年早逝，不得圓滿。

可又是幸運的。

因著的一生，有三個男人真心相待。

皇上，韓相，韓霄。

使得他們命運相連。

韓玥。

白應玖看著畫上依舊笑靨如花的子，有些淡淡的激。

沒有韓玥，便沒有韓霄。

縱然韓玥的存在給了韓霄帶來了許多傷痛，白應玖依然心存念。

“收起來吧。”韓霄將畫卷收好遞給白應玖，臉上沒有任何表。白應玖還以為他會激，如今卻見這副模樣，原本準備好的話忽然不知該不該說。

“想說什麽？”韓霄看出了的言又止，語氣輕鬆，看上去心不錯的樣子。

白應玖索坦言，將在養心殿皇上對所說的話全都告訴了韓霄。

無論韓霄的選擇是什麽，都永遠堅定地站在他邊。

這句話，白應玖自然也完整表達了出來。

這輩子，再也不要與他分離，他去哪，就跟到哪。他想怎樣多，都支持。

“傻瓜。”韓霄了白應玖的發頂，溫和的語氣帶著繾綣溫。白應玖的心便定了下來。

“我不進宮不是因為。而是，你。”

一個眼神，一個“你”字，讓白應玖心澎湃。

“我？”

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自己對韓霄竟有這麽大的影響力。

他說是因為，是什麽意思啊？

白應玖的眼神暴自己的心思，韓霄忍不住笑了起來，低頭吻上了覬覦良久的。

因為有你，做不做皇帝才不那麽重要。

因為有你，仇恨也變得淡然。

因為有你，我願意擁抱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