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急的什麽似得，親自到門口把人扶起來，“你呀！做錯了事，我罰原是應該，錯又不在意，你替了，難道就長記了？”

裴垣扶著老太太的胳膊往上房去，請坐下。

問明昨晚罰林盈袖的來龍去脈，等說明白了，才道：“事關子嗣，自然要說明白。咱們不能冤屈了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兒子已經讓人請大哥大嫂過來，廚房裏當差的昨晚已經全部扣下，大夫也一並留在府中。”

老太太端著茶盞的手明顯抖了一下，沉了片刻，才道：“你們兄弟兩個還要上朝，再說事我已經理妥當了，吵嚷起來外人聽見了豈不笑話咱們裴家家宅不寧？”

裴垣笑了一聲，指著一臉疲憊的林盈袖，“那您就讓我們二房的主母背這個鍋？是孩子們的母親，是兒子的妻子。不明不白背這麽個鍋，你讓如何做人？”

老太太被噎了一下，半晌說不出話來。

“母親，聽兒子一言，雖說息事寧人是好事，但也要稍稍顧及兒子的麵。”裴垣和悅地道：“兒子才升遷，不知多人盯著我這個位置，隻等我出了錯。若是傳揚出去我的夫人謀害長房子嗣，隻怕不出三日彈劾我的折子就遞到了當今麵前。”

“這——”老太太聽著有些害怕了，在一幫老姐妹麵前能說得起響亮話，無非是有個戶部尚書的兒子。

裴垣年有為，不但臉上有，就是整個裴家也跟著沾不。

若是因為這點小事兒讓裴垣的兒掉了，莫說老太爺不會輕饒了，就是自己心裏又何嚐過意的去？

“不過是小事，況且我說了是因為林氏下不嚴。”

老太太心虛地了脖子，放下茶盞了手，又理直氣壯地指責林盈袖，“自古妻賢夫禍，林氏倘或我兒子因你被彈劾丟了，你就自請下堂吧！我裴家沒你這樣的媳婦。”

林盈袖慌的起，低頭道：“兒媳不敢。”

老太太冷哼一聲，長了長，正要說什麽就聽見外頭說大老爺和大太太過來了，便住了口。

兩人進來時，裴垣和林盈袖起相迎，給兩位見了禮，等二人坐下方才座。

裴垣喝了口茶，問明昨晚的事兒，將涉及此事的丫鬟奴仆都帶了進來，一一查問。

大夫說林蘊玉是吃了胎的東西，小廚房伺候的廚娘說送來的東西都用井水洗過，剩下的菜都底下的人分食，並沒有異常的地方。

大廚房那邊的人說明吵架的緣由，兩人的確是在廚房裏吵，至於做沒做什麽都說沒看見。

然後是林蘊玉屋裏伺候的四個人，林蘊玉最喜歡的是一個春梅的丫頭，平時隻留在邊伺候，其餘幾個都在外頭服侍。

這春梅是家生子，老娘做長房的漿洗活兒，爹是後邊喂馬的。

因這丫頭有幾分聰慧，又勤快便選到屋裏做細活兒。

“回老太太和老爺太太們的話，我們姨的確是吃了飯沒多久就嚷著肚子疼，當時一塊兒還有緋煙姑娘。”

春梅戰戰兢兢地說道。

裴垣沒說話，了大夫問話，“胎的藥吃下去大概多久見效？”

大夫答道：“回大人，快，隻胎兒一天一夜才下來，說明量並不多。若早些看大夫，興許還能保得住孩子。”

又問剛開始有沒有見大紅，春梅搖頭，說隻是說腹痛並沒有見紅。

因夜裏疼的厲害，沒睡好，次日早晨吃的東西不多，直到下午方才見了大紅，著人請大夫來，偏家中用的大夫不在又回來請示，這才耽擱。

“你是大夫，你來說。”

大夫點點頭，又問了春梅幾個問題，最後才肯定，“大人，這麽看來前日的飯菜問題不大，問題就是昨日的吃食。”

裴垣站起來，朝老太太鞠躬道：“母親，事都弄清楚了，您還認為是我們二房太太的過失嗎？”

老太太被問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看著裴文軒半晌，歎息一聲沒說話。

裴文軒也是急的一夜沒睡，昨晚陪在林蘊玉邊也是一宿沒睡，一早起來還得聽莫氏發牢。

“母親，既然和弟妹無關，也就沒必要再罰弟妹......”

“胡說，不是還有誰！”莫氏急的紅了眼圈，跺了跺腳，指著林盈袖沉聲質問道：“你敢說不是你做的？你昨天是不在家，可你屋裏的人都在，我看就該全拿了來挨個盤問。”

“夠了！”裴垣低喝一聲打斷了莫氏的話，他威嚴的目一掃眾人，“證據擺在麵前，前日說是我們二房的人去了廚房。昨日可有人去過廚房？沒有證據有何理由盤問無辜之人？”

裴垣擲地有聲，句句在理，饒是莫氏想潑髒水，卻也無從反駁。

“行了，為一個妾鬧的合家不寧，你們是不是非要氣死我不可？”老太太重重地拍桌，正要訓斥林盈袖不識大，卻看到裴垣冷冰的神，心虛地避開。

“事如何我們二房不便手，母親若覺得是我們夫婦的過錯，又或者是大哥大嫂嫌棄我們在這裏住著礙事，大可明說，我這便帶著家眷搬出去便是。”

裴垣雖不管家裏頭這些事兒，可也不見得就真不知道，最近這些時日林盈袖也忍夠了，他也忍得夠了。

“二弟千萬別這樣說，你能在家裏住著我這個做哥哥的高興還來不及呢！”裴文軒回頭喝住莫氏，不許再胡猜測，讓給林盈袖和裴垣賠禮道歉，此事就此作罷。

莫氏委屈的落淚，著老太太雙膝一彎跪下，“老太太，我可是在這個家裏沒活路了呀！”說著放聲大哭起來。

裴垣帶著林盈袖朝老太太行了禮，便退下了。

林盈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追上裴垣，“二老爺你等等我。”

男人停了步子，等著人追上來，拉著的手，兩人近說話，“大太太的子你也是知道的，父親當年也不怎麽讚同這門親事，奈何是老太太的娘家。從前周氏在手底下吃不虧，如今欺負到你頭上，咱們再一味的忍讓，往後日子還能過得下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