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淚水模糊了雙眼，二姑娘手替林盈袖了眼睛，懂事地道：“母親不哭了，我下回吃糖，多給母親留些。”

林盈袖接過糖果，這糖甜到了心裏去。

“這顆莫不是你在老太太屋裏來的，咱們家可沒這樣。”

二姑娘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老太太屋裏的糖比姨娘給我的好，我就拿了三個，姐姐一個，我一個，嘿嘿。”

林盈袖溫地點了一下小丫頭的額頭，老太太屋裏的糖果要致許多，難怪小丫頭喜歡。這糖是太子妃賞賜，林盈袖也得了一匣子，擱在屋裏忘了拿出來吃。

“來，陪母親在這裏剝些栗子，給哥哥姐姐們留著好不好。”

“還要給父親母親留著。”

林盈袖將小丫頭抱起，重了好些，隻怕下次都抱不了。

將人放在炕上坐著，替了鞋，林盈袖挨著一起剝栗子解悶兒。

“母親，今兒聽見九姑姑說什麽嫡出庶出，還有很多我聽不懂的話，問姨娘也說不知道，那母親知道嗎？”

今兒人多，林盈袖一直在長輩那邊服侍，姑娘這邊是二房的六照看，事兒應該不大，九姑娘一向敏，大約因為和某個姐妹吵起來。

“我也不懂的，不過寧姐兒，不管別人說什麽你都記住，父親母親，姨娘還有哥哥姐姐都是最疼你的，明白嗎？”

孩子還這樣小，這些話不應該讓知道，況且二姑娘最是乖巧，不像九姑娘事事抓尖要強。

裴曦寧撇了撇，“母親不說我也知道，姐姐和哥哥是正室生的嫡出，我是姨娘生的庶出。姨娘說，讓我安分守己，不要搶姐姐的風頭，我都記著的。”

這孩子——

“不管我是誰生的，母親疼我就夠了。”

兩人相視而笑，林盈袖摟著小人兒親了又親，“真是母親的好孩子。”

語重心長地對二姑娘道：“因為你懂事聽話父親母親疼你，並不會因為你是誰生的而小看你，明白麽？”

裴曦寧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將自己嗑好的一把瓜子喂到林盈袖的邊。

“母親，吃餃子咯！”

簾子作響，就見兩個小花貓端著餃子進來，熱騰騰香噴噴的餃子令人食指大。

林盈袖接過餃子放在炕桌上，心疼地替兩個孩子將臉上的麵掉，笑道：“你們兩個也是會玩兒的，也不怕弄髒了新服，誰帶著你們來，也不說收拾收拾。”

裴垣樂嗬嗬地走進來，上也有麵，將碗筷分給林盈袖和孩子們，對孩子們戲道：“方才你們母親因為咱們沒給準備禮，一個人哭，等會兒多喂兩個。”

林盈袖打了男人一下，含笑對孩子們說道：“別聽父親胡說，母親是找東西迷了眼睛，你們包的餃子？我可要嚐嚐。”

裴曦月將自己包的推到林盈袖麵前，一共三盤，雖然散了幾個，不過他們知道林盈袖不會介意。

林盈袖嚐了一口，皮有些厚，不過味道還好。重點是這是孩子們為包的，這裏麵有孩子們對的心意。

“哎呀——”

林盈袖將銅錢吐了出來，放在桌上。

“恭喜母親了，我還以為哥哥還是父親能吃到呢！原來母親拿了頭籌。”

林盈袖激地看了裴垣一眼，低頭吃餃子，他剛才出去原本是安排這個。其實冷靜下來想想，還是自己多心了，他們也不是一味的索取，每一次老太太為難，裴垣都會站在這邊。無論莫氏怎麽挑撥，孩子們都選擇相信這個繼母。

怎麽能為這麽點小事就去胡思想呢？

裴垣心地給人夾了一個自己親手包的餃子，認真地道：“這一年裏都是你照顧我們，這餃子是我們幾個特意為你包的。你的好，咱們都記得，往後有什麽事跟我們說，別放在心上，更別耍小孩兒脾氣。”

林盈袖低頭咬了一口餃子，沒有說話。

“咱們吃完了餃子到隔壁的園子裏放煙花去，快吃，等會涼了就不好吃了。”隔壁的宅子已經維修好，月亮門在花園牆角。因花園裏住著眷，月亮門上了一道鐵門，晚上都鎖著。

林盈袖有鑰匙，正好帶大家過去逛逛。

臨走前上妾室們一起，人了顯得冷清，外頭采買的丫鬟還有幾房家人都已經安排過去，先灑掃屋子。

別房伺候的人手都夠，裴建章屋裏隻四個丫鬟，兩個婆子，跟前服侍的小廝隻一個十來歲的小，還得再添上一兩個才夠。

四個婆子前頭打著燈籠，林盈袖有裴垣陪著，後邊的主子和姨娘們帶著各自的丫鬟從花園的角門進那邊宅子，繞過一道圍牆，再開一道門便直接進了宅裏。

宅子裏廊下都點著燈，花園裏積雪早打掃幹淨，隻紅梅上枝上還殘留著許的堆雪。

幹枯的枝頭上掛著各剪紙，彩緞紮的花朵，廊下擺著好幾個爐子，就是院子裏也不會太冷。

兩個十來歲的小廝過來請安，林盈袖賞了一把銅錢，讓他們遠遠地放煙花看，裴建章鬧著要跟著去，林盈袖讓多幾個人跟著。

幾個姨娘也跟著四看看，宅子雖還沒有柳州一半大，不過勝在致，一草一木都是心栽培。就裴曦月閣樓門口那幾株綠梅，聽說還是宮裏的賞賜。

二姑娘門口的幾株紅蕉也是番邦進貢來的，還有幾株不知道是什麽，此時枝頭掛滿了如紅豆大小的果實，鮮紅奪目，十分可。

先看了林盈袖的上房，屋裏件件都是品，好些就是有銀子也買不來的東西。

然後去了姨娘們住的廂房，屋裏陳設雖不敢和林盈袖的上房比，不過也還算致，裏頭所用的家都是上等的紅木，櫥櫃上擺設的玩意兒大多是窯品。

床榻上，還有窗簾，門簾都是林盈袖從庫房裏拿的，門簾兩重，一重是厚簾，一重是珠簾。珠子全是黃豆大小的珍珠串。

爐鼎全是青銅瑞，牆壁上的畫也都是選好的。

窗臺前擺著的盆景是外頭皇商進貢朝廷時孝敬林二叔，林二叔便都送給了林盈袖這裏。這些盆景造型各異，都有各自的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