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軒聞言立刻給老太爺跪下請罪，不住地磕頭道：“都是兒子的錯，兒子帶累了父母，帶累了族人，兒子這裏給父親大人請罪。”

老太爺閉著眼睛沒說話，裴垣扶著裴文軒起來，恭恭敬敬地見了禮，對裴文軒道：“兄長與嫂嫂多年夫妻分，縱然是天大的錯，兄長不忍，可族人呢？”

裴文軒眼睛都紅了，他和莫氏不和是真，但這麽多年莫氏為他付出也不。

雖說同胞兄弟，說起淮侯，任誰也都說二老爺裴垣年高中探花，二十幾歲居正三品，不到四十就已經是正二品大員。

誰還記得淮侯有個長子？

他這個人和不存在一般，上回莫氏執意要將兒嫁到叛王的嶽家，也是為了他將來有出頭的一天，不必活在老太爺和裴垣的影子下。

莫氏做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他，為人夫若是連妻子都不能維護，還算什麽男人！

“父親，真到了這個地步麽？”

老太爺還是沒說話，他微微睜開雙眼，低眸看了裴文軒一眼。

明明是親兄弟，一個人風流，意氣風發，一個卻是頹廢狼狽不堪。

老太爺在心裏歎息一聲，“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們全族幾百人難道還比不過一個莫氏？明日，我會請莫家的人來，此事就這麽定了。”

裴文軒知道老太爺定下的事無法回轉，隻得磕頭退下。

裴垣和老太爺告辭準備出去安裴文軒去，老太爺人把林盈袖來。

上房廳，老太太喝命莫氏跪下，厲聲斥責，“你是我親侄兒，當初莫家敗落，我上頭還有公婆，為了你我了多白眼？可你就是這麽對我？”

莫氏冷笑了兩聲，抬頭用冷漠的眼神著老太太，沒說話。

“你不能生育子嗣，我和老太爺雖說急卻也沒怪罪過你，你害你自己屋裏的姨娘也就罷了，怎地連二郎家的孩子也敢嚇毒手，早知道你是這樣的毒婦，當初我就不該費這心思。”

莫氏吃吃地笑了起來，角勾起，滿臉的嘲弄，“老太太這會子還有心思跟我扯這些？當初玉瓶出嫁你可是讚同的，現在都推到我一人上？我不能生育子嗣可是我的過錯？你們是不在意，家裏人說什麽！周氏那個病秧子都能生兒育，我一個好好的人卻不能，這不是我的心窩麽！”

“林氏那賤人將廉親王子嗣藏在我府，這不是明擺著和那位作對，我通風報信出去也是為了裴家好，並非是我私心。倘或登基的是——”

“住口！”老太太喝住莫氏，不讓胡言語，如今朝中局勢不明，老太爺為保住全族才退下來，避嫌還來不及，莫氏竟然口無遮攔，這不是害人麽！

“你還想做這家裏的侯夫人，現在去祠堂跪著去，什麽時候老太爺你起來，你才有資格起來，否則你就給我死在裏頭。”

老太太咬著牙說完，了四個嬤嬤一同跟著去。

跟前眾人見老太太發了怒，誰也不敢勸，偏莫氏又不肯起，“我沒做錯，憑什麽要跪？林氏押對了寶，所以你們上趕著結，我押錯了就該死麽？一樣是裴家兒媳，偏就這麽三六九等對待，就因為能生孩子？”

老太太氣的倒在了榻上，費力地擺擺手。

幾個婆子隻好勸住二人，將莫氏拖了出去。

莫氏被半拉半勸送到了祠堂裏跪著，十月裏風高重，雖然還不到用暖爐的時候，但祠堂地偏僻，加上人跡罕至，隻一個灑掃的婆子也隻白天在這裏。

莫氏坐在團墊上，子蜷在一起，冷的懾懾發抖。

一心是為裴家想，那個時候叛王已經知道當今的一對兒藏在裴家，若是不把人出來，或者是弄死，帶累的可是裴家。

莫氏不甘心地咒罵了一句，門已落鎖，了一聲，讓人拿個火盆還有被褥進來。

回應的隻有風聲，連半點人氣兒都沒有。

“改明兒我出去，非要打死這些賤人婆子不可！以為我在這裏就可以任意欺負了是不是。”

莫氏裏嘀咕著，看著對麵一排排牌位，心裏不犯怵，低頭口裏念起了佛。

往日莫氏在背地裏嘲笑老太太每日供著泥菩薩，如今自己也怕了起來竟然也祈求菩薩保佑。

林盈袖到書房裏，先給老太爺請安，低著頭。

“你嫂子的事，你要多擔待些，畢竟他們是弟兄，若真撕破臉，對誰都不是好事。”

林盈袖答應一聲是，語氣和平地道：“兒媳也是急了，周氏姐姐對妾恩重如山，兒媳也是不忍心看唯一的兩個孩子有什麽三長兩短。”

老太爺眼皮跳了一下，手指微微抖了抖，那兩個孩子是正兒八經周家的子孫。

周家背後還有長公主府，所以老太爺才單獨了林盈袖過來，“若是我不置莫氏，你是不是打算找周家或者是長公主撐腰呢？”

林盈袖用詫異的眼神看了老太爺一眼，又低下頭，“若是家裏縱容莫氏，我們一房會搬出侯府，另府別過。周家雖說是大姑娘和大爺的外祖家，可到底家醜不可外揚，兒媳是小門小戶出，愚笨了些，到底不是蠢人。”

剛剛提起周家，也是讓老太爺掂量掂量，不說，不代表兩個孩子，還有周家陪過來的人不會多。

“你倒是個實在人，當初家中嫌棄你門第不配，如今看來你倒是最適合做裴家兒媳之人。罷了，你照顧好孩子們，長房的事不是你一個婦人能手的。”

這話聽著林盈袖一頭霧水，不過還是磕頭離開。

老太爺一向不輕易對兒媳婦說太多話，更不會輕易找兒媳婦的麻煩，林盈袖也不便問太多。

回屋裏，林盈袖才說扶持小周姨娘做二房，一則是不願屋裏再添人，二則也是給周家麵，第三也是小周姨娘人好，橫豎這輩子都是裴家的人了，林盈袖不願一輩子為奴為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