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袖有兒子，又得夫君敬重，前頭夫人的兒對也十分敬重。裴垣位高權重，如今剛到四十，還有高升的日子，早蓋過了侯府的風頭。

實在想不出來林盈袖這麽做到底圖個什麽。

可證據確鑿，若是放任不管，家中往後哪裏還有規矩可言。

裴垣回去什麽也沒說，隻讓人收拾了玉和哥兒還有他自己的細，先裝上車，夜裏也照樣安睡著。

那孫姨娘見林盈袖不在家，便抖擻起來，打扮地花朵一般往上房來。

裴垣正在喝悶酒，旁邊小周氏在一旁倒酒，並無別個。

孫姨娘上去就著裴垣，滴滴地喊了一聲老爺，見裴垣不理，便在旁邊坐下，聲細語地安道：“妾知道老爺為太太的事兒煩惱，太太是一時糊塗，您也別太惦記了，等老太太氣消再去求求可好？”

裴垣深深的看了孫姨娘一眼，隻是一眼孫姨娘隻覺自己仿佛被看穿了似得，心虛地低下頭，故作害地道：“老爺看著妾做什麽，莫不是妾的妝容花了。”

“聽說是你發現了太太毒害雙喜丫頭的證據？”

孫姨娘有些疑裴垣怎麽知道，還是老實答應，“妾是不小心看見的，並非是有心要害太太。”

啪！

小周氏重重地拍桌，又看了一眼裴垣，見他沒說話，才咬牙切齒地道：“賤人！那汗巾子太太早不用了，你時常在這屋裏走，誰知道那些東西是不是你了去！”

孫姨娘大呼冤枉，隻說不敢太太的東西，也不知道昨兒是為那汗巾子鬧，這才去了老太太的上房。

家裏誰不知道，老太太最討厭妾，除了老太太屋裏的，別人都不許到上房去，這個忌諱人人都知道，偏孫姨娘還敢湊了上去，當著一大家子的人告了林盈袖。

說不是故意，大約孫姨娘自己都不信。

“我真是冤枉，我一個姨娘怎敢陷害太太，昨日真是巧合，我敢對天發誓。”孫姨娘急了，跪在地上就要起誓。

裴垣最煩人在跟前吵鬧啼哭，命人將孫姨娘拖下去，拘了的頭麵裳，屋裏服侍的丫頭全部拉出去發賣，不許人和說話，誰敢和孫姨娘說一句話立刻剪去舌頭。

小周氏見裴垣不高興，也不敢久呆，隻說去照顧孩子們便出來命人好生聽著裏頭使喚人。

老太太想著裴垣走時冷著臉，不免責備老姑太太，“方才你說那些做什麽？二郎媳婦比家裏這兩個都強。我幾時說要休來著？他們夫妻一向要好，你這不是二郎的心麽？”

老姑太太勸道：“嫂子，您這些年被人笑話的還不夠麽？那林氏在您跟前做小伏低，我知道您喜歡。可您也不想想，長房長媳差點被害了不說，連小林氏肚子裏的孩子都差點被害。能做這樣的事，誰知道還會不會害寶哥兒，您難道真想長房無後不？”

老太太沉默了，當年誕下嫡長子，家中稀罕的不行，家中婆母本就與不和，便借口月子沒做好，讓好好坐月子，便把大老爺搶了去，以至於母子不親。

後為了扶持娘家，老太太給裴文軒娶了莫氏，他們夫妻兩個一直貌合神離。老太太對大老爺一向心中有愧，後來裴垣高中探花，又娶了國公之。

明明是侯府長子，沒有個好親事不說，裴垣得先帝賞識，步步高升，裴文軒卻靠著人，一直做個不大不小的兒，一生碌碌無為。

這些老太太都覺得是自己年輕無能的緣故，若是裴文軒和裴垣一樣養在自己的膝下，必定不會像今日這般還仰仗自己的弟弟。

“大不了分家就是，哪裏就到了休妻的地步。為咱們家生了兩個兒子，再說，玉哥兒的媳婦可是當今的長公主，就衝這，咱們也不能。”

老姑太太咬著牙半晌也沒坑聲，良久才道：“那嫂子是打算放任不管了？”

老太太擺擺手，說夜深了讓老姑太太早些安置，有什麽話明日再說。

人都已經送到了鄉下去，如何算是不管？再說這件事兒還沒查清楚，若是就這麽休了隻怕林盈袖也不會福氣，是誥命，若是告到皇後跟前，此事必定鬧大。

裴家的前程和名聲要。

次日一早老姑太太不等老太太梳洗好了便去坐著，仍是勸說老太太休了林盈袖，還長房一個公道。

說的頭頭是道，仿佛不休了林盈袖，不足以平息合家上下的怒火似得。

老太太也不耐煩聽這些，隻是老姑太太說起莫家有幾個妙齡子，可以匹配裴垣，不免又了心思。

裴垣一向重重義，前頭周氏在，也是維護，如今的林盈袖，更是若珍寶一般。裴垣雖還在戶部，卻深得當今信任，時常進宮與當今下棋討論國事。

若是裴垣的新太太是莫家人，那莫家東山再起豈不是有希了？

但——

“林家和周家怎麽說，周國公夫人和林盈袖一向要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嫡親的姑嫂，倘或問起來咱們怎麽代？”

老姑太太就知道已經抓住了老太太的肋，娘家敗落一直是心裏一刺兒，不得找個機會扶持自己的娘家人。

林盈袖多次和作對，早就想弄死這個不聽話的侄兒媳婦，換了個老實些的人進來，也好拿。

“周家以前還不是看在周氏兩個孩子的份上，您還真當周家看得起這出？不過哄著白效力罷了。”老姑太太冷笑了兩聲，繼續說道：“如今那兩個，一個娶了親，一個出了閣，加上翁主去了誰還管林氏。趁現在林氏的兩個兒子還小，不懂事早些打發了，讓莫家姑娘進門養著，到時候正一品的誥命是跑不了的。”

“將來您娘家的孩兒做了公主的婆母，過門了會不提攜娘家人？放著這樣的好事您不照顧自己人，照顧誰去？”

老太太想著老姑太太畫的餅是好，可林家如今也不是那等子任人欺負的賤民，林氏二叔位高權重，外邦使臣來賀都是他們家接待，深得當今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