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書房,陳大都督抬頭看一眼天,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大都督,那刺客現在在何,本可否去看看?”刑部尚書湊過來問。
一旁的大理寺卿也看了過去。
他們與陳大都督一樣,同時負責這件事。
不為旁的,大理寺卿的嫡出千金是淮王正妃,都察院副都史又是燕王側妃,其中關系錯綜復雜,給一個人泰瑞帝自然不放心。
既然都不能單獨理,那就干脆一起查,彼此之間作為監督,也就不怕誰暗藏心思了。
只能說,不愧是穩做三十多年帝位的人。
陳大都督自然不會拒絕。
他的部下之中很有可能出了叛徒,且論起審問,刑部與大理寺顯然要比他更加擅長。
他問不出來的東西,或許這兩個人有法子。
……
睿王府。
杏兒抱著盧清歡的胳膊,泣著哭了好一會兒才罷休。
擔心怕了好幾天,沒曾想,王妃昨夜里就回到王府了,這個做丫鬟的,竟直到刺客了府才知道。
盧清歡委實不住看起來木訥的小姑娘揪著帕子嚶嚶哭,好在追風這個時候過來,傳了話,程景郁在書房等。
知道,應當是要談和離的事。
撇下哭得眼睛紅腫的小丫鬟,揚著瓣過去,眉眼間可見期待之。
追風瞄了一眼,心下古怪的很。
到了書房,盧清歡一人進去。
坐在書桌前的男人眉頭鎖,不知在想什麼。
本想問和離書一事,及他的神,不知怎麼說出口的話就變了。
“怎麼了?”
程景郁示意坐,隨后道:“你可知道,盧尚書如今同淮王一起,管理漕運一事。”
“漕運?”
盧清歡大腦飛速旋轉,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兩個字的含義。
哪怕是,也免不了震驚。
漕運是運送漕糧最重要的途徑,歷經各方,幾個月前天災泛濫,漕運驟停,如今災民控制住了,漕運自然要重新運作起來,只不過,之前一直都是由四人共同管理,怎麼如今,換了兩個人?
“陛下怎麼會讓我爹參與其中?”
盧清歡不解。
盧殷掌管戶部,手中保管著國庫鑰匙,本就是位高權重,參與其中應當不算什麼,可他爹還是睿王的岳丈啊。
泰瑞帝竟然還樂意讓這麼一個人參與漕運管理,還是一半的管理權,不應該啊。
程景郁沒有回答的問題,只道:“不論是什麼原因,你我和離一事,只能推后而行了。”
盧清歡咬了咬,即便心有不甘,卻也只能認命了。
要是這個時候和程景郁和離了,估計龍椅上那位就要開始真正的猜忌的父親了。
一個為了漕運的事能愿意和八皇子斷了婚緣的臣子,足夠令他忌憚。
“……那就這樣吧。”
說完這句話,盧清歡多有些泄了氣。
怎麼就事事不如的意呢。
瞧出的失落,程景郁角一。
這人是有多想和和離,這些天他算是真的到了。
“這兩天你最好不要出門,悠悠在齊國公府也比在王府安全。”
這話倒是真的。
兩個時辰前,王府才遭一場劫難,他心中雖然對幕后黑手有了猜測,到底沒有實質的證據。
說不準那人會揭竿再起。
“行吧。”盧清歡淡淡的應一句,轉就要出去。
“等等。”
程景郁住。
停住腳步回頭,神疑。
男人輕咳一聲,似有些不自然,“今日……你的傷,如何了?”
今日那些刺客是沖他來的,倒不曾去過盧清歡的院子,只是最后那人掙扎時,往院子方向去了。
當時盧清歡正在與杏兒說話,被那刺客驚的險些從臺階上摔下來。
是程景郁及時趕到,手將拉進懷里。
腦袋撞上程景郁的下,程景郁低頭查看的時候,瓣就這麼無心過額頭。
盧清歡當時張得很,就沒在意。
聽他這麼問,輕輕了下胳膊,昨天晚上上了藥,沒有之前那麼疼了。
“沒什麼大事兒了,倒是你,沒事兒吧?”
沒察覺男人眉眼間的緒。
“沒事。”
見言辭懇切的問自己的傷勢,心里藏在角落的失落也徹底退去,程景郁自己都未曾察覺。
盧清歡往他傷的看一眼,多說了一句,“骨裂可不是什麼小事,你自己還是多注意一些吧。”
畢竟是為了救傷的,多關心兩句又不要錢。
“好。”
程景郁應了一句。
兩人無話,盧清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擺擺手,走了。
書房里,程景郁看著子纖細的背影,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有些強烈。
不過片刻,他搖了搖頭。
腦海里的旖旎散去,他再次捧起書桌上的信箋。
字跡工整,是用正楷寫的,估是怕旁人看出什麼,一鉤一撇都沒有半分逾越,規矩得不行。
如果盧清妍在這兒的話,就會發現,這封信就是差人給淮王的箋。
這些信箋,是程景郁派人在淮王中毒時,趁搜到的。
在凰鎮遭遇追捕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
唯一一個知道他在何的人,只有盧清妍。
可,真的出賣了自己麼?
他目落在那幾個字上,腦海中晃過溫和良善的模樣,一時間心緒難平。
清妍,最好不要是你!
天漸晚,日落昏沉,皇城的天暗下來,肆的風拍打著各戶的窗門,震聲不斷。
小雨很快淅淅瀝瀝落了下來。
盧清妍穿了件披風站在窗口,出手指,接了幾滴雨水。
“小姐。”嘉兒端了茶盞過來,看到盧清妍站在窗口吹風,驚呼出聲,“你怎麼能站在這兒呢,本來就子不好,可吹不得風呀。”
子一臉悵然,“你不必管我,去將那邊的窗戶也打開。”
若是不這麼做,只怕從此以后,那人就不會再相信自己了。
嘉兒一聽,實在不明白的用意,“小姐這是要將自己折騰病麼,可即便是這樣,大人也不會讓小姐再去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