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耐心的等了一刻鐘,才提審程惟庸。
原本他還有點擔心林巧眉有意見,這姑娘是出了名的堅持原則。說不定會對他這種行為看不慣。
誰知林巧眉耐心很好,沒有表現出毫異議,反倒饒有興趣地問他:“你那飛針,誰教你的?”
刀鋒笑了笑,說道:“我以前是玉海校武隊的隊員。”
林巧眉有些恍然地點了點頭。
其實一個地區校的武隊,絕對教不出這樣的高手。不過眼下正是功夫電影最流行的時候,不人對傳統武都有某種魔幻般的崇拜,覺得只要練過武,就一定是頂尖好手。
林巧眉雖然不是普通的“愚民”,但刀鋒這個回答還是很好地詮釋了心中的疑。
至于地區校武隊是不是會教飛針,林巧眉暫時沒有深究。
片刻后,程惟庸被武警戰士押到了審訊室。
一直以來,程二爺都是以溫文爾雅,風度翩翩著稱的,不過眼下,確實有些狼狽。一頭濃的黑發被剃得干干凈凈,鼻青臉腫的,角還撕裂了一塊,不住有跡滲出。
看來剛才芮鑫沒有對他手下留。
一個放高利貸的家伙,能心慈手才怪!
刀鋒不由笑了,邊笑邊搖頭。
“小刀哥得意的是吧?”
程惟庸看他一眼,淡淡說道,對于坐在主審位置上的林巧眉,恍若未見。
“芮鑫膽兒一下子變得這麼,你到底怎麼威脅的他?”
看得出來,程惟庸對刀鋒的仇恨,已經深到骨髓,甚至他這樣的老江湖,都沒辦法完全掩飾住。
誰知刀鋒卻給了他一個就意想不到的答案。
“不是,我在笑你的頭型……”
“你留著頭發的時候,還人模狗樣的,這一剃了,簡直丑得……哈哈哈……你小時候,你媽是不是沒給你枕大米枕頭?哈哈哈……”
刀鋒越笑越大聲。
“你……”
程惟庸突然漲得滿臉通紅,再也裝不下去,惡狠狠地盯住了刀鋒,那樣子,恨不得這就沖上去一腳踢碎刀警的蛋蛋!
程惟庸這麼大的反應,倒是讓刀鋒有些詫異了。
每個人都有“死”,沒想到程惟庸的死,居然是他的外表。
過于在意別人對自己外貌的觀,應該也算是一種神疾病吧?
“程惟庸,實話跟你說,我以前一直都高看你一眼的,沒想到你也不過如此,蠢得可以啊!”
刀鋒終于止住大笑,搖搖頭,不屑地說道。
“小刀哥,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程惟庸到底是個人,上一刻還在惱怒,轉眼間就鎮定下來,自顧自在兩人對面坐下,甚至還翹起二郎,子微歪,出微笑。
“放下,坐好!”
正準備轉出門的武警小哥哥一見他這個樣子,頓時就不干了,厲聲喝道。
簡直了!
以為這是你家客廳呢?
還敢翹二郎!
程惟庸瞥他一眼,很傲氣的樣子。
下一刻,他就坐端正了。
因為他很清楚地看到,武警小哥哥的右手已經握了拳頭。
不管你多牛,在看守所,招惹武警小哥哥都是很不明智的。八十年代初期,巖門治安形勢最嚴峻的時候,街頭流氓團伙甚至敢拿噴子朝警車開火。圍攻派出所更是日常戲碼。然而無論多牛拉轟的流氓團伙,絕對不敢跟武警對著干。
原因很簡單,派出所的大多數警察都是本地人,有家有小的,也講究個人世故,多數時候不會把事做得太絕,預留個今后見面的余地。武警小哥哥服役卻是有年限的,兩年或者三年時間一到,復員回家。
真把你丫揍了,大不了挨個分,提前復員,你想報復都找不到人。
都是氣方剛的小伙子,而且個個好手,還有組織,會怕了你個流氓混混?
刀鋒向武警戰士微微點頭致謝。
“程惟庸,我其實奇怪的,你說你人都進號子了,還給人當槍使呢?對你有什麼好?”
這句話,刀鋒倒是問得誠心實意。
程惟庸這樣的老江湖,應該完全明白這個道理。
“小刀哥,你這就誤會了,我在號子里老老實實的,就是隨便跟人聊個天,這也有錯?他芮鑫自己要檢舉立功,管我什麼事?”
“再說這回吧,你好像也不吃虧啊,雖然我不清楚過程和結果,但你不還坐在這嗎?也沒有其他人來找我,這就說明,行是功的。你還能立功獎。從這一點來說,我覺得你應該謝我才對。”
程惟庸理順思路之后,完全冷靜下來,侃侃而談。
刀鋒搖搖頭,這家伙揣著明白裝糊涂,看來得給他下點猛藥才行。
“程惟庸,告訴你一件事,就昨天,陳先云被分局紀檢組的同志請去喝茶了。當著我的面……”
“你說什麼?”
原本一直鎮定自若的程惟庸猛地直了子,雙眼瞪得圓溜溜的。
顯然刀鋒這個消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說,陳先云被帶走了,昨天在二警區開大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帶走的。你現在明白了嗎?”
刀鋒一字一句地說道,目炯炯地盯著他。
程惟庸頓時愣住了,片刻之后,咬著牙哼道:“特麼的,竟然敢坑老子……”
一直默不作聲的林巧眉忍不住了,冷冷說道:“程惟庸,清醒一點,放棄幻想。你以為你是誰啊?還不敢坑你?”
刀鋒笑道:“沒錯,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實話跟你說,在某些人眼里,你什麼都不是,最多有點利用價值。利用完了,該丟就丟,誰會在乎你的死活?”
程惟庸突然又笑起來,重新靠回去,斜乜著刀鋒,說道:“小刀哥,你也別激將我,這事啊,我得好好考慮一下。現在沒辦法給你明確答復。”
刀鋒知道他還需要等確切的消息。
畢竟他如今在號子里關著,消息閉塞,遠不及在外邊那麼靈通。
萬一刀鋒騙他的呢?
“可以,你慢慢考慮吧,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你的時間并不多。我們辦案子有一定之規,可沒人會停下來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