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李文道的正氣凜然,徐繼凱就是典型的街頭混子。
李文道打過電話之后,足足過去半個小時,徐繼凱才姍姍來遲。穿一件短袖花襯,花短,趿拉著一雙人字拖,頂著滿頭油膩膩的頭發,手里扛著碩大的大哥大,搖搖擺擺地走進了李文道的辦公室。
一路上還不住和人打招呼,一副對派出所極其稔的樣子。
考慮到他是李文道的親小舅子,倒也說得過去。
見到徐繼凱,刀鋒便忍不住想笑。
還真特麼像條子!
渾上下瘦不拉幾的,沒四兩,就這樣的,居然還混了“大哥”級別,要不是有個厲害姐夫罩著,刀鋒估著他老早被人打殘了。
九十年代的巖門“江湖道”,那是真的狠得一批,不切人手筋腳筋。
“徐繼凱!”
徐繼凱一進門,李文道就是一聲喝,須發怒張,憤怒至極。
刀鋒不由得和肖躍進對視一眼,暗暗搖頭。
連肖躍進這樣的耿直漢子,都有所察覺,覺得李文道在演戲。
用力太過猛了!
“你好大的狗膽!”
李文道猛拍桌子,“砰砰”作響。
“姐夫,怎麼啦?我又沒犯事,你那麼大聲干嘛?”
徐繼凱一臉詫異,歪著脖子,掃了梅博華一眼,眼里飛快地閃過一抹不屑。至于刀鋒和肖躍進,更是直接無視了。
他倆都穿的便,徐繼凱也懶得去猜測他們的份。
“胡說八道!”
“說,你為什麼要打梅曉華?你不知道他是博華的弟弟啊!”
“知道啊,我沒打他啊,誰說我打他了?”
徐繼凱滿臉莫名其妙的神。
“你還敢狡辯,難道博華同志會冤枉你?”
“哎,姐夫,這個可不能講。說我打人,誰看見了?那個,梅所,你是不是搞錯了,我真沒打你弟弟!”
徐繼凱繼續歪著腦袋,一手拿著他的大哥大,一手揣在兜里,渾抖。
“我剛還在睡覺呢……”
“子,明人不說暗話,他就欠了你的錢,除了你,誰會無緣無故的人去打他?”
徐繼凱就笑了,不屑地說道:“梅所,你也太看不起我徐繼凱了吧?沒錯,你弟弟確實欠了我的錢,還不,四五千呢。他膽子天大,打牌打十塊的,我勸都勸不住……但是,我還真不會為了這點錢人去打他。我知道他是梅所的弟弟,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也得給你梅所一個面子是不是?”
“要是換個人,我還真對他不客氣。”
“呃,博華,是個什麼況,你跟我說一下?”
李文道在一旁說道。
從一開始,李文道就沒問過的過程,似乎對梅博華無限信任,說什麼就是什麼。但從另一個角度分析的話,何嘗不是因為他早已有竹?
梅博華便向肖躍進。
肖躍進是真不想將那份筆錄拿出來。
因為他很清楚,那份筆錄一拿出來,會是什麼結果。
但被梅博華注視著,肖躍進也沒得選擇,只能將筆錄給李文道。
“呵呵,你們還做了筆錄?”
李文道雙眉微微一揚,飛快地閃過一抹冷笑,隨即又笑哈哈的。
“好好,很好很好,工作作風確實嚴謹……”
拿過筆錄看了一遍,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疑地向梅博華:“博華,這個,這個筆錄里邊,曉華也說沒看清到底是誰打的他,這個,哈哈,怕是不大好搞……”
梅博華漲紅了臉。
他就知道會這樣!
他每次來找李文道,李文道態度都好得不得了,就是絕沒有實際行,等他一走,該怎樣還是怎樣。
梅曉華越陷越深。
“子,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以后別讓梅曉華上你那里打牌?你怎麼……”
徐繼凱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說道:“梅所,你這可不能怪我,你都管不住你弟弟,我一個開張做生意的,哪能把客人往外推,是吧?這也不合規矩啊!”
“再說了,咱們北山這邊,開麻將館的又不止我子一個人,多的是。我不讓他進門,他還不能去別家玩嗎?”
“實話跟你說,我知道你跟我姐夫關系好,我多還照看一點他,換了別家,可沒這麼好說話。你自己問問梅曉華,他欠我錢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回兩回,我哪次不是寬限他?換個人你試試?”
這話聽上去,還真是理直氣壯。
梅博華簡直無言以對。
刀鋒笑了笑,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換個人,我們早就收拾他了,等到今天?”
不看你姐夫面子上,就你這樣的,有多我收拾多!
徐繼凱立馬就不干了,脖子一梗,冷笑道:“你誰啊你?”
到你說話了嗎?
“怎麼說話呢?”
不等刀鋒開口,李文道便呵斥起來。
“這是刀警,清源派出所二警區新任的負責人,還不刀哥?刀所,不好意思啊,他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他是小孩子?
特麼比老子大了沒十歲也有八歲吧!
刀鋒簡直無力吐槽。
“喲,原來是刀所……好年輕啊……不好意思啊,刀所,我有眼不識泰山,您老別見怪,哈哈……姐夫,要沒什麼事,那我先走了。”
“我知道你臉皮薄,朋友,同志關系要得很。但我也多句,以后這種無憑無據的事,最好搞清楚再說。一個電話就把我過來,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我不要面子的?”
“哼——”
幾句牢發完,徐繼凱也不跟人打招呼,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肖躍進氣得攥了拳頭。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不是十分肯定,但親眼目睹了李文道和徐繼凱這一番表演,肖躍進幾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這事絕對就是徐繼凱的首尾,而且李文道心里有數著呢。
這是沒打算給他們什麼代了。
“你看你看,幾位,這家伙就是被他姐姐慣壞了,你們幾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千萬別跟他計較……這個事吧,博華你放心,我一定讓人仔細調查,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李文道一臉的歉意。
這戲太深,到最后可能連他自己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