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皇上這麼說,可我的心里,卻生出了一種難至極的覺。Μ.166xs.cc
我知道,他不是不要罰我,而是……不能。
因為我現在是皇后,所以他不能罰我。
但他越是這麼不能,我的心里就越是開始發疼。
“皇上……”
我輕輕地喊著他:“我……臣妾知錯了。”
一時還沒有能改正自己的稱呼,但他的眼中好像并不在乎。
他抬眸,眼中已是醉意朦朧。
他問我:“阿梔,你可還記得,宋朝雨曾救過你?就在你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阿梔。
他從前總是這樣喚我,但他已經有多久不曾這樣喚我了呢?
若我沒有記錯,是從我做錯了那件事開始。
我忽而心里頭明白了什麼,卻也覺到,我距離皇上,似乎更加遙遠了。
“阿梔。”
他又一次這麼喊我:“告訴我,你第一次見到宋朝雨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覺?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當初的一切?”
我沒忘記,當然也不會忘記,不能忘記。
那是在一場宮宴之上。
起初,我并沒有注意到宋朝雨。
雖我聽說過,說是宋家養著的外室,不知為何這些日子被接回了宋家。
大宅院里頭,總有許多算計和骯臟。京都盛傳,的母親乃是下九流的戲子之。
而我作為太子妃,自然不會去注意一個戲子的兒。
只是在宮宴上第一眼見到宋朝雨的時候,我還是記住了。
因為很特別。
只需要沉默無聲地站在角落里,就和旁人不同。
明明是那麼年輕的一個孩子,我卻好似在的眼中看到了連我都不明白的故事。
著簡單,在一眾華貴的眷們之中,甚至顯得有些寒酸。
但是沒有給人寒酸的覺,反而讓人不由地覺得上氣勢凌然。
只是我還是不必太過在意,也只看了一眼,然后就去和旁人說話了。
時間過去太久,當日我在和誰說什麼話,早已不記得了。
只知道后來有個小太監,鬼鬼祟祟地站在我的后,要將我推下池塘!
我不知道那個小太監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也不知道宋朝雨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毫無疑問的是,宋朝雨救了我。
就那麼穩穩地拉住了我,如果沒有的話,我一定會落下那個池塘,摔京中人的笑柄。
但那件事還不算完,如果只是因為拉了我一把,也不值得我記掛半輩子。
真正幫了我的,是提醒了我那個小太監的來。
我才知道,有人要害我!
有人要讓我摔池塘之中,然后再趁著將我拉上來的時候扯開我的襟。
我是堂堂的太子妃,若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被扯開襟,可還能在京中過活?
我不僅會丟了自己的面,更會丟了太子的臉面。
其實事到如今,我也不大明白,為什麼宋朝雨那一日會知道有人要害我。
可救了我這件事,就是發生了。
那個時候的我,是發自心地謝宋朝雨的。
也是因為這樣,我和越來越親近,我想有一段時間,我們的關系真的不錯。
至……比起京中的大部分子,對我都要真誠且尊敬。
從不曾因為我嫁給太子多年沒有子嗣,而對我有什麼閑言碎語。
念及此,我已經明白了皇上的想法。
“對不起。”
如今我能說的,或許只有這句話:“是我辜負了的好心。我不該……”
“呵——”
面對這樣的我,皇上也只有一聲冷笑:“那麼昌王呢?你第一次見昌王的時候,是什麼覺?”
我不想回答了。
但我不得不回答。
因為他是皇帝,因為我是皇后。
第一次見到昌王,是他回京的那一日。
我一直以為,他是從南國回京,我很佩服他作為一個質子,能在南國那樣生存下來。
可我沒想到,他回京之后的第一件事,是來到了東宮。
父皇連為他接風洗塵的宮宴都沒有辦,他就來到了我和太子的面前。
他屏退左右,關上房門和窗戶。
然后在我和太子詫異又驚訝的眼神里,緩緩地從木椅上站了起來!
我從沒有想過,他能站起來!
而他接下來所說的話,也讓我越發匪夷所思。
他毫無保留地告訴我們,他從未去過南國。
有人代替他去了南國,而這些年,他一直都平安無事地就生活在京郊的莊子里。
也許現在的我該慶幸,這件事我出于種種顧慮,并沒有告訴母親。
否則我相信,皇上一定會廢了我,立刻殺了我母親。
我忽而意識到,皇上讓我去回憶這兩件事,是為了什麼。
我低頭,輕聲道:“是我對不住他們。他們初見我,都坦誠相待,甚至救我命。他們毫無保留地相信我,可我不僅辜負了這種信任,還想要害了他們。是我……對不住他們!”
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但皇上冰冷的眼神,沒有半點兒改變。
他道:“阿梔,你知道,這些年,我是你的。”
他很說這樣的詞,因為他是太子,如今是皇帝。我想我終其這一生,大概也不會再聽到更多了。
他的眼中,帶著痛苦:“因為你,所以我什麼都不曾瞞。阿梔,我你的純真,你不管什麼時候,都能堅定地站在我的邊。我的,是你用最和善的眼神去看待這個世界。就像是最初的最初,明明你和宋朝雨才第一次見面,你就選擇相信了一樣!”
不,我其實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母親也從不會讓我為這樣的人。
是因為我們都知道,太子喜歡這樣的人,我才在他的面前是這樣的人。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突然就明白了。
我這一生,大概就要在這里終止了。
我他,初見他的時候就著他。
能嫁給他,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快樂。
我從前總想著,即便他不是太子,我也會義無反顧地和他在一起。
不問名利,不求權力。
然而在權力的漩渦里,我終究還是做不到。
我辜負的人,還有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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