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傘漆黑，濃如煙墨。

夏語凝角含笑，靜靜等著容嚴回話。

容嚴卻好笑道：“你覺得現在的況，我需要跟你講條件？”

夏語凝目一凝，“當然要講，否則你何必地進來，雖然這破皇宮我也看不上，但我想進出一次也不容易吧？你應該不會想驚軍來個人贓並獲，死無葬之地吧？”

“嗬，”容嚴嗤笑道，“你又憑什麽認為，我進出一趟不容易？”

夏語凝皺眉，視線再度細細打量著容嚴，玄長袍，做工致，七分登雲靴，三紋紫金冠，風度翩翩，看起來的確不像簡單人……

但就算如此，夏語凝目一轉，卻也不怵，莞爾勾，“就算你是能夠自由進出皇宮的貴族公子，這會兒若是我喊一聲‘非禮’……你說，皇帝會不會治你的罪？”

容嚴皺眉，卻笑道：“也許皇帝會連你的罪一起治，你不怕嗎？”

“怕個屁，”夏語凝半點不忌，語中淡淡帶上幾分嘲諷，“本皇後現在重傷在，可沒工夫跟你。”

容嚴有些無語，“……素聞丞相府家的嫡小姐琴棋書畫樣樣通，知書達禮且樂善好施，這兩次見麵，倒是讓人大開眼界。”

男人饒有興趣地勾了勾，“你不是丞相府的小姐，對不對？”

夏語凝心中劇烈一，表不變，但目卻忍不住凝重起來。

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這麽敏銳，揚起冷笑，“人要是死過一次，格多多都會有所變化，這有什麽值得奇怪的？”

“是麽，”容嚴慢慢向走了過來，目越來越幽深，“格變化，對你來說也許不算什麽。但若對丞相大人來說，應該算是一件大事吧？你說，丞相大人若是覺得你不控製，會怎麽樣？”

會毫不猶豫地舍棄！

腦海中那冰冷無的記憶，不假思索地告訴了這個答案，夏語凝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疑，額上慢慢下一滴冷汗，夏語凝沉下聲音，“我的侍很快就要回來了，你確定要繼續跟我周旋？”

容嚴腳步一頓，越發玩味，“這麽說，你是承認了？”

“承認什麽？”夏語凝忽而慵懶地扯起了下，潔白手腕拈花般抵著，無意識間散發出一魅與張揚，聲音卻格外俏皮幹淨，“我就是夏語凝，夏語凝就是我。你說我不是，拿出證據來啊。”

容嚴眼波微，目一深。

妖。

“我不需要證據，”容嚴收回視線，拿著骨頭傘轉，見後背在了夏語凝麵前，“說出你要易的容，否則，我要殺死你，也如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夏語凝不爽得翻了個白眼，心裏卻微微有些激，“你會信守承諾嗎？”

容嚴嗤笑，“比起你們西晉皇帝，本座還算知道什麽‘一諾千金’。”

這話聽得倒有趣，夏語凝笑得別有深意，“那就請你記住了，你還欠我一個條件，至於你要找的東西，自己去承雪宮搜吧，那裏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容嚴話不多說，抬就走，卻才走出兩步，就聽後人突然道：“我該怎麽聯絡你？”

“……”容嚴擰眉，頃方道，“你若沒有急事，每個月的十五，就去冷宮轉轉。若是有急事，嘖，自求多福吧。”

在冷宮藏了人？夏語凝一邊無語一邊氣氛，“……商！”那特麽要是在十五之前死了，這個人不是白賣了？！

容嚴側頭掃了眼還斜臥在床上的夏語凝，角一揚，下一秒，便如黑暗中的飛燕一般，悄然消失。

夏語凝這才鬆口氣，失力般倒在床上。

這個男人看著不聲，但總覺得這人比蕭昊乾還要難搞。

正此時，門口又傳來了靜，夏語凝條件反地“嘖”了一聲，“你怎麽又回來了？”

惱怒地看向門口，眼卻見一襲明黃裳，高大拔的人幾乎擋住了所有的日，沉靜無聲地站在門前，後一語不發的徐德公公。

夏語凝登時背後一寒。

剛才的話他該不會聽見了吧？怎麽都沒有人通報？該死的，這群下人養著果然沒用！

驚疑不定地看著蕭昊乾，一時想著玉竹的話，一時又擔心跟那個連名字都心照不宣不曾多問的男人之間的易，不覺握了被褥，戒備極深地看著他。

但今日，蕭昊乾卻沒有昨日前來探時的容了，他目平靜，像是藏著一片看不見底的遼闊大海，湛藍而幽深，底下卻是一片黑暗，讓人隻是遠遠看著，就覺得頭皮發麻。

他好像……平靜，不對，冷靜了許多。

“你來幹什麽？”夏語凝警惕地盯著他，好像麵前站著的是洪水猛。

徐德就如幽魂一樣抬了抬頭，側退到了殿外。

許是因為玉竹對不假修辭的“提點”，夏語凝今日看這皇帝突然有種不一樣的覺，大概就是劫後重生，突然發現站著的大魔王突然又升了級，而自己一路闖係統bug過關的幸運因此開始悄然減退。

心理作用，一定是心理作用，夏語凝不斷安自己。

“太醫還沒來診平安脈？”蕭昊乾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平和，“你的怎麽樣了？”

夏語凝角一，“……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蕭昊乾不以為意，角竟而掠過一淺淡的笑意，坐到了的床邊，嚇得夏語凝瞪圓了眼睛往後躲。

蕭昊乾別有意味地瞇了下眼睛，比起前些日子的威脅恐嚇，這會兒的異常平靜反而讓夏語凝渾冒皮疙瘩，他倒是……非常滿意。

“你看起來很張？”蕭昊乾眼中飛速劃過冷意，隻是逆著，讓人有些看不清晰。

他盯著麵前這張致的臉，淩紛呈的畫麵裏，都是這雙時而嫵、時而冷漠的眼睛，那種雷打不的囂張和婚當日的唯唯諾諾太不一樣。

正是因為這份不一樣，所以他懷揣著好奇忍耐的放肆，那種難以言說的新奇的確令人罷不能。

但，也該停止了。

夏語凝被他看得頭皮發麻，越發戒備，“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到底想幹什麽？”

“這裏是皇宮，朕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蕭昊乾微瞇了眼，“你剛才在和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