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倒的酒杯碎在地上,挑細選的蘋果從上方,一路滾到了正如百花盛開的舞當中。
琴弦猝然斷裂,細如刀鋒的弦瞬間割破了伶人的手指,伶人不害怕地跪在了地上。
摘星樓突然間變得死寂冰冷,所有人的表都僵在了臉上,舉杯的作仿佛被時間定格。
青妃旋轉翻飛,慣使然,未及收住作,一腳踩在了蘋果之上,往後一仰。
砰的一聲,腦後著地,不省人事。
眾人:“……”
夏語凝怔怔地看著這莫名其妙的場景,“咋、咋整的這是?”
剛才不是觥籌錯相談甚歡嗎?怎麽突然大家都不說話了?
發生了什麽嗎?還是錯過了什麽?
夏語凝轉頭看向蕭昊乾,卻見那方才還能維持假笑的君王這會整張臉都是鐵青,手掌用力拍在桌麵,額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站起來大開殺戒。
夏語凝終於反應過來,如有神助地到了一滔天兇意,遂結結地問道:“怎、怎麽了這是?噎著了?”
徐德臉皮直,心道老奴信了你的邪,你剛才說了什麽自己沒個數嗎?
蕭昊乾從來沒覺得自己的教養如此良好,直到遇到了夏語凝,他僵地抬起頭,臉上的戾兇狠將所有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偏偏還有一個神遊天外的皇後在旁煽風點火,夏語凝吃了些酒,大約是因為小瞧了古代的酒而遭到杜康的報複,也或許是低估了自己的酒力,腦子有一不大清晰的覺,因此扇著扇著還跑偏了思路。
“傳太醫,快傳太醫!皇上噎著了!誒怎麽都不啊?青妃怎麽五投地了?這舞蹈作設計得太不合理了,不是,不會覺得尷尬嗎?哈哈哈……”
夏橙嚴一手按住夏明,一邊眼皮狂跳,心道夏家遲早要壞在這敗家玩意手上。
玉竹隨了的主子,腦子也跟著跑偏了,聽到夏語凝的話一驚,竟真的跑下去太醫去了。
徐德:“……”下輩子投胎他一定不做太監了。
用力製住心中沸騰的怒火,蕭昊乾默念了十來遍“大局為重”,終於在太醫戰戰兢兢走進來的時候突出了一口深埋心底的濁氣,“把青妃……抬去偏殿,小心照看。”
夏語凝酒氣越發有些上頭,樂嗬嗬地傻笑兩聲,自覺神智相當清明、目相當敏銳,腦袋一偏,直接靠在了蕭昊乾的胳膊上,臉頰紅紅地問:“喲,帥哥好看啊,掃個微信?”
蕭昊乾手臂直,嗓子嘶啞道:“……讓皇後坐好。”
玉竹手腳地上前,用自己全的力氣扶住了夏語凝。
“皇後?”夏語凝說完,眼神忽地一恍惚,微微打直了,恍然大悟道,“哦,對了,我是皇後,今兒是要來當吃瓜群眾的,唔,有瓜嗎?”
玉竹哭無淚,“娘娘!皇後娘娘,您乖一點,奴婢這就給您找瓜,您要西瓜還是哈?”
夏語凝豁然轉頭,無辜地眨眨眼,好半晌才又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那你去拿,我不。”
玉竹懷疑地看著,“真的?”
夏語凝一撅,雙手叉腰,那後腦勺對著,麵容朝天,十分傲地說道:“哼,人家最不喜歡說謊惹!”
玉竹竟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忙不迭告退下去,獨剩夏語凝頂著一道銳利視線呆坐,鼻孔不偏不倚正對著蕭昊乾。
蕭昊乾扶額,出一手指將的臉轉了過去。
夏語凝又轉了回來,就像一臺自修複的機。
蕭昊乾頓了頓,再推。
夏語凝鼓起腮幫子,再轉。
蕭昊乾:“……”
夏語凝:“哼唧!”
掐死算了,蕭昊乾冰冷地瞪了半晌,默默思考這樣做的結果對自己有幾分好,最後無奈地發現真的沒有半分好,是以最終還是放棄這種無用功,看向下麵仿佛什麽都沒發現的公卿朝臣。
也是時候了。
就在玉竹端著西瓜上來後,他歎了口氣,閉了閉眼,目陡然淩厲,掃向方林。
方林已經喝了很多酒,仿佛壯士出征前需要祭酒酬天,若不喝了足夠的酒,他就站不起來,走不到百之前,說不出那些足以致命的話。
夏橙嚴見方林目地向自己走過來時,心中已經有了幾分不妙,再看他慢悠悠地從自己袖子裏拿出一方奏折,那雙極致絕而瘋狂的眼睛看向自己之時,心中警惕已至巔峰。
就連夏明也看出了幾分危險,無意識地了脖子。
“皇上!”方林醉意濃重,但一個月來的打、死亡的威脅纏,他不僅沒有失去理智,反而越發的興和瘋狂,“臣,有本啟奏!”
夏橙嚴幾乎是驚跳起來的,“方林!現在是慶功宴,不是朝堂!你想幹什麽?!”
夏明不知道要發生什麽,但卻也覺到了大禍臨頭,巍巍地起道:“是、是啊,方大人,你是不是喝醉了?弄錯了日子,今天可不是朝會,莫要攪了大家的興致……”
“下知道這不是朝會,而是慶功宴,否則我還不來了。”
方林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夏明到底年輕,哪裏比得上這老兒修煉的氣勢,否則玫嬪也不會一直在宮中穩坐嬪位,他方家而今如此落魄,卻還能跟丞相一較高下。
方林雖是七品小京,上卻依舊帶著三品正侍郎的威,夏明被他笑著看了一眼,登時不敢言語。
蕭昊乾好整以暇,被夏語凝氣炸了的心終於有了一點回暖。
他側頭看向夏語凝,卻見夏語凝正抱著半塊西瓜,眼睛裏閃爍著興而期待的芒,就差沒有站起來喊“打起來打起來”了,沒有一一毫他想象中的頹廢。
夏語凝看著夏明畏畏,撇了下,“孬種,草包。”
蕭昊乾:“……”這人一土匪氣息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
下方,夏明一戰告退,夏橙嚴卻不是那麽輕易就能打發的,當即怒斥,“方林!今日是明兒的慶功宴,皇上親下聖旨,禮部親自準備,豈是你說攪和就能攪和的!”
方林當即冷笑,“慶功宴?有功之臣方能慶功!夏明貪腐賑災糧款二十五萬,買賣京,用人命去堵堤壩,致使三千百姓在皖南起義!他害怕事鬧大,竟然私調城防軍鎮!”
“他憑什麽慶功?慶的哪門子功?是傷天害理?還是屠戮百姓?或者說,是欺君犯上、蓄養私兵,你們夏家是想造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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