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楊松，“我來府上聽聽大公子有何話說。”

后面跟著的管事有些尷尬，不知怎地，今日的大理寺眾人不等通報便直闖進來，格外強駭人，而楊松也沒想到宋懷瑾忽然出現，對上宋懷瑾沉肅的眸子，楊松心底咯噔一下，生出些不祥之。

他趕忙換上恭敬笑意，“卿大人了，有失遠迎，我整合父親說要去衙門拜訪您。”

楊瑞和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楊瑞道：“今日卿大人來，可是有進展了？謀害梧兒的真兇可是找到了？”

宋懷瑾一錯不錯的盯著楊松，“找到了，正打算將人帶回去細細審問。”

眾人面大變，彭氏和戴氏都站了起來，其他人也忍不住上前，錢鏡明更是問：“宋卿，謀害梧兒的人是誰？”

宋懷瑾眸一冷，“大公子，你和我們走一趟吧。”

楊松心底的不祥預變作現實，笑容陡然僵住，其他人沒反應過來，還是錢鏡明蹙眉道：“宋卿，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讓松兒與你走？你是說……”

“憑著如今的人證證，大理寺有理由懷疑楊松是謀害楊梧的主使之一，因此要將他帶回去審問。”宋懷瑾寒著臉換了稱呼，“楊松，跟我們走一趟吧。”

楊瑞猛地驚醒，不可置信道：“宋卿，你在說什麼？你是說，是松兒害了梧兒？這怎麼可能？梧兒出事的時候，松兒本不在京城，你怎麼敢說是他害了梧兒？！”

他氣得面發白，聲道：“你們……你們大理寺抓不到兇手，如今竟然還指控松兒，我一個兒子已經死了，你們現如今還冤枉我另一個兒子？！”

宋懷瑾移開目著楊瑞，“伯爺，我適才說的是，我們懷疑楊松是謀害楊梧的主使，而非直接兇手，這意思是說，他涉嫌指使別人謀害楊梧，因此，當日他是不是在京城里并不重要，因為有其他人替他手。”

楊松面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他匪夷所思的看著宋懷瑾，“卿大人在說什麼，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謀害弟弟，弟弟出事，我比任何人都要悲痛，我怎會謀害他？你說指使，我指使了誰？”

彭氏呆了片刻，此時遲疑的道：“你們……會不會真的查錯了？松兒他……他不像……”

當日無任何罪證，彭氏在義莊之中喝罵楊松是殺人兇手，如今大理寺找上門來懷疑楊松，彭氏反而因為這幾日楊松的表現猶豫不定了。

宋懷瑾沉聲道：“大理寺用證據說話，如今所有證據都指向楊松與他人合作謀害楊梧，楊松，你現在可以不承認，但我們的證據會讓你百口莫辯。”

他言畢抬手，后謝南柯和周蔚立刻上前想要拿人，楊松下意識后退一步，楊瑞更兩步擋在了楊松前，“你們做什麼？這里是伯府，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他朝宋懷瑾吼道：“你說有證據，什麼證據？松兒怎麼可能和別人一起謀害梧兒？你和梧兒是親兄弟，對梧兒再親厚不過，如何會謀害他？！你們休想栽贓他！”

宋懷瑾忍著子，語聲更為沉肅迫人，“如今案子還有些細節未曾查明，本不當多言，不過伯爺不放人，那我只好讓你們了解一二，反正稍后也要問詢你們采證。”

“楊松在去歲九月，與城南李家大公子李赫結識，更發現李赫想要謀害弟弟李聰，于是他和李赫達共識，二人合作換殺人，互相替對方謀害弟弟，而他們彼此會有完的不在場證明，借以擺嫌疑，因此楊梧出事，他遠在迦葉寺。”

宋懷瑾越過楊瑞肩頭看著楊松，“李聰早在去歲冬月十五便出了事，而謀害李聰的，正是楊松，至于你們楊梧的死，則是他唆使李赫去做的，案發當日，李赫在城西茶樓，他跟蹤楊梧之后，尋到時機哄騙楊梧至茶樓之中手，又將其拋尸神湖。”

宋懷瑾說的案發經過驚呆了所有人，夫人們面帶驚恐，都下意識遠離了楊松，錢鏡明幾人不至于驚怕，卻也意外的打量起了楊松。

這時宋懷瑾道：“至于證據，楊松的小廝胡芩便是最好的人證——”

楊松僵白著一張臉，本還能強自鎮定，可聽到此，他眉心一跳，驚駭之一閃而逝，楊瑞和彭氏自然認得胡芩，當下也都一愣。

“胡芩是楊松的幫兇，整個案子，他是最好的見證人，我們當時查到李家之時，楊梧曾讓胡芩去通風報信，繼而說給他半月假，令他回老家探親，此事，你們應當有所耳聞，可你們想不到，胡芩并未回老家，而是留在了京城。”

胡芩回家的事，彭氏和楊瑞的確聽管事提起過，可此等小事不算什麼，二人都未曾放在心上，可如果宋懷瑾說的是真的，那所有人都被楊松蒙騙了！

宋懷瑾還未說完：“昨天晚上子時前后，楊松獨自去見了城南私宅之中的胡芩，想讓他逃離京城，因為他知道，胡芩是最關鍵的人證，一旦他被抓住，他的所有罪行都會暴，而我們早已在伯府外布了人手，今日清晨已經胡芩抓獲，我適才所言案發經過，便是他代的——”

若適才彭氏還猶疑難信，聽到此刻，對楊松本就不多的信任轟然坍塌，轉看向楊松，“楊松，宋卿說的是不是真的，胡芩說的是不是真的？是你害了梧兒？是你害了梧兒？！”

越說語聲越發凄厲，從前對楊松的懷疑盡數涌上來，頓時化作了仇恨，朝楊松撲過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害了梧兒，是你——”

楊松一把握住彭氏撲打的手腕，“母親，不是這樣的，大理寺查錯了，不是我，我怎麼會害弟弟？是他們查錯了！”

楊松語聲高昂，令彭氏作一緩，仿佛又想起了楊松上恭順的一面，又猶豫不定起來，這時楊松又對著楊瑞道：“父親，我沒有害弟弟，胡芩的話并不可信，那李家人我本不認識，那人是如何死的我都不知道，為何平白扯到我上？太荒誕可笑了！”

楊瑞又看向宋懷瑾，“是啊，松兒本不認識李家人，他又如何害死李家人呢？”

“李聰去迦葉寺上香，回程途中馬車失控，后墜下山崖而死，當日楊松帶著胡芩正在寺中齋戒，胡芩代，是楊松在馬車上做了手腳。”宋懷瑾死死盯著楊松，“胡芩是你最親信的小廝，又沒必要栽贓誣陷你吧？”

楊松冷哼一聲，“馬車上做手腳？我本不知道如何讓馬車失控，又怎麼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害人？至于胡芩，他雖然跟了我多年，卻有許多不良習，此番我令他離府，也是因為他在弟弟治喪期間犯了忌諱，我想趕他出去罷了，他如今栽贓污蔑我，也是為了報復，你們無憑無據，就只聽信他一面之詞？！”

一聽胡芩是因為犯了治喪的忌諱才被楊松趕出去，彭氏對他的憎惡又了幾分，著義正言辭的楊松，再看看忽然被楊松問啞口的宋懷瑾，陷了無比的茫然之中。

宋懷瑾的確被楊松問住，因為關于楊松的直接證據太，他們甚至不能證明他懂得如何在馬車上做手腳，門外，戚潯不負責捉拿嫌犯，因此站在隊伍靠后之地，聽到里面的對峙，也心弦繃，在衙門時的擔憂，果真變了楊松狡辯的利。

蹙眉苦思，想著還有何被的線索，而這時，發現后圍看過來的下人越來越多，里面的對話聲傳出，眼下整個伯府都知道大理寺在指控楊松殺人。

下人們低低私語，又朝堂中張，其中一個拿著名帖的管事也湊在其中，戚潯目掃過眾人，忽然，覺得管事手中的名帖有些眼。

定睛看去，這才發現，讓眼的，不是名帖，而是名帖上的字跡。

上前兩步輕聲問管事，“這是誰寫的名帖？”

這管事低頭看一眼，答道：“是大公子寫的，是要請幾位宗親長輩過來幫二爺治喪的拜帖。”

戚潯眼瞳微，豁然轉朝正堂走去，“大人，他在撒謊！”

清脆有力的子之聲引來堂中所有人的注目，沒見過戚潯的，都詫異大理寺隊伍之中怎還有個子，而他們更發現，卿宋懷瑾不僅沒有制止戚潯，還十分期待的等著說下去，一時所有人都看著這個姿容毓秀的小姑娘，想看看能說些什麼。

滿堂注視中，戚潯擲地有聲的道：“他在撒謊，他知道如何讓一輛馬車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