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潯驚呆了,“王爺你”
傅玦笑,“讓我出去說話?”
戚潯退開,傅玦啼笑皆非的從柜子里出來,越看戚潯越覺得可親,這是真著急了,竟還想將他這般大個人,囫圇藏在此。
戚潯此時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不對,腦海中生了個猜測,又不敢確定,只看傅玦袍擺下的長,“您這是”
他二人這磨蹭的功夫,魏文修已經抱著兩本案卷從外走了過來,見他們堵在一角落說話,魏文修覺得古怪,“王爺,你們這是?”
傅玦看著戚潯,“見我傷勢痊愈,驚傻了。”
戚潯看看傅玦,再看看魏文修,人的確傻了,原來傅玦真的已經不用裝了!
思及此,不由擰眉出兩分怨怪之,既然已經不用裝了,適才傅玦為何不說?他這分明是對心存逗弄!
見小臉皺著一團,眉眼哀怨,傅玦越難忍笑意,魏文修也道:“這丫頭跑的太快了,剛才下本是想說的,結果沒聽見,也是,剛才下瞧見王爺好了,也是嚇了一跳,半月不見,王爺傷勢大好,可真是件大喜事。”
傅玦噙著笑朝外走,“是,是大喜事。”
戚潯跟在后面,錯了錯牙,裝!真會裝!
見傅玦手上拿著一份卷宗,魏文修將另外兩卷卷宗送到傅玦手上,“這是這兩年和幽州有關的案卷,王爺看看可還有什麼的?”
傅玦接在手中看了片刻,搖頭,“就這幾件吧,都是為了議和做準備。”
傅玦拿到了想看的東西,便準備出庫房,魏文修陪著朝外走,口中道:“聽聞下個月西涼議和的使臣就要京了?”
傅玦也不瞞,“前幾日來的消息,說已經出發了,最晚下個月,快的話,本月底或許就能京。”
魏文修嘆了口氣,“此番多虧王爺,咱們總算讓西涼人知道周人的厲害了!”
傅玦但笑不語,剛走出后院,卻見宋懷瑾帶著周蔚幾個走了過來,他們都是剛到衙門,得知傅玦在此,立刻趕過來,一看到傅玦未坐椅,眾人皆驚訝的忘了行禮!
宋懷瑾頓足,“王爺”
傅玦彎,“宋卿。”
“王爺的……傷好了?”
傅玦應是,“調理了數月,大好了。”
宋懷瑾幾人倒吸一口涼氣,皆沒想到坐了數月椅的傅玦,如今竟然重新站了起來,且看他走路的姿態,竟是沒有分毫怪異,這是何等的醫家神跡!
“這……太好了,恭喜王爺!”
眾人紛紛跟著宋懷瑾道“恭喜”,半晌都未從震驚之中緩過神,雖然不知道傅玦到底了什麼傷,可他從幽州南下,一路到芙蓉驛都難下地,之后那般久,傷口早該愈合了,卻一直坐椅,這都半年了,在所有人以為他殘了之后,他忽然站起來了!
傅玦見大家實在震驚,便揮了揮手中卷宗,“本王此來辦差,差辦完了,這便告辭了。”
宋懷瑾點點頭,眼珠子不住的往傅玦上看,傅玦便眼風一錯看戚潯,“戚仵作,你們卿大人可與你一樣意外極了,讓他們緩緩,你送送本王。”
傅玦都開了口,戚潯哪敢不從,跟著傅玦朝外走,宋懷瑾幾人果真杵在原地有些反應不及,戚潯一口氣將傅玦送出門,“王爺慢走”
林巍和楚騫在馬車邊候著,傅玦上馬車之前轉看戚潯,“這幾日在衙門可有何事?”
戚潯被問得莫名,傅玦瞧這神,便知無礙,隨后忽而傾道:“這個,可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你可千萬別說了。”
戚潯癟,“您如今站起來了,也不用卑職替您保守了呀。”
傅玦輕嗤一聲,“大家都知道我是殘了半年才好的,怎麼不用保守?若是哪天有其他人知道了,我便只管來問你。”
戚潯心道適才作弄的帳還沒算呢,又威脅上人了,若一氣之下當真說了?他還能將怎麼樣?
很快戚潯意識到
傅玦想將怎麼樣就怎麼樣。
頓時沮喪的耷拉下腦袋,“是,卑職明白,您盡管放心。”
傅玦看的好笑,手在腦袋上輕拍了一下,“行了,回去好好當差,被人欺負了,便去城東那宅子找我,記住了?”
戚潯哼哼一聲算作應答,傅玦春風滿面的上了馬車。
只等馬車走遠了,戚潯才回衙門,衙門中庭里,宋懷瑾一臉嘆的沒說話,周蔚幾個人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看到戚潯回來,周蔚拉著加了戰局。
“臨江王是怎麼好的?他傷了那麼久,早就不是外傷了,肯定是骨頭上的傷,怎麼就半月不見,就好了呢?”
“傳說臨江王邊有位神醫,不知是不是咱們見過的沈大夫,難道這沈大夫當真醫如此了得?將他活生生治好了?”
周蔚忍不住問宋懷瑾,“大人在朝上沒見過王爺?不知他好了?”
宋懷瑾著下道:“上次見他,是在七八日之前,當時是坐著椅的,怎麼幾日不見,他恢復的像常人一樣了?”
又一人道:“聽說北疆多巫,能將人死而復生……”
戚潯聽到此忍不住了,“哎哎哎,此事我最了解,人死了是活不了的,怎麼說的沒邊了……”
周蔚便問戚潯,“你不覺得古怪嗎?傷了骨頭,可不是那麼容易好的。”
戚潯沒好氣道:“都過了半年了,有什麼不可能?”心底想,能坐椅裝半年,便可見傅玦心非常人,要是肯定忍不了那樣久。
宋懷瑾道:“不過這個節骨眼上,王爺好了,那是再好不過,他可是要主持西涼議和的,若到時候坐著椅,未免失了威風。”
其他人紛紛附和,雖然傅玦重新站起來很令人震驚,可到底是一樁好事,大家議論了半日,這事便算過去了,到了傍晚時分,離京辦差的謝南柯和王肅同時歸來,大理寺其他人要幫著理后續事宜,便又忙了兩日。
眼看著到了端午,大理寺沐休一日,至初六又往衙門當值,午時未至,清風茶樓搬回來的那口石缸里已經冒出了水芙蓉花苞,戚潯正打了水來給花換,還未換完,林巍忽然快馬到了大理寺衙門。
得了通稟,林巍進衙門見到宋懷瑾便道:“大人,刑部生了件案子,我們要請戚仵作去一趟。”
宋懷瑾心底一驚,“什麼案子?”
林巍不知怎地,表有些不適,“暫時還沒法說,我們也不清楚狀況,讓戚仵作過去幫忙的。”
宋懷瑾明白了,“是過去驗尸,還認不出尸是誰?”
林巍古怪的點頭,“也可以這般說。”
宋懷瑾不多耽誤,立刻讓人去戚潯,戚潯到了堂中,林巍馬上道:“戴上箱籠和我走,去刑部,去驗……尸。”
語氣奇怪,戚潯料定有難辨的尸,立刻返去拿箱籠,又和宋懷瑾告辭,很快跟著林巍出了門。
刑部衙門距離大理寺也不算遠,二人順著衙門前的長街一路往東,過了皇城城門再往前走,沒多時便到了六部衙門外,又至刑部衙門外駐馬,剛進衙門大門,便看到李廉等在外面,看到戚潯,李廉立刻迎上來,“終于來了,快去后堂。”
戚潯覺得古怪,“尸為何不在義莊?”
李廉面難看的搖頭,“不是尸”
戚潯詫異,“不是尸,那驗什麼?”
三人一路往后堂來,待到一間偏堂外,戚潯看到了屋的傅玦和覃文州,二人皆是面嚴肅,看到戚潯來了,方才眼瞳微亮。
戚潯進門,正要行禮,傅玦已道:“不必多禮了,有些東西,要你辨認辨認。”
偏堂空,本也是存放證之地,此刻一張桌案之上擺著個木托盤,其上蓋著一塊白布,如今天氣熾熱,戚潯聞到了屋的腐臭之味。
戚潯看著那塊白布,很快打開箱籠戴上護手面巾,而后走到長案之前,“是此?”
傅玦應是,眼底浮著幾分擔憂,仿佛那是何等可怖之,戚潯略一定神,一把將白布掀了開,白布一掀,赫然看到托盤之上放著幾塊煮過的,拳頭大小的腐壞塊和幾截沾著污漬的碎骨。
戚潯先翻看塊,只瞧見塊不知被什麼啃食過,殘缺不全,又留有許多印痕,可很快,看到了那幾塊碎骨,而其中一節雖有腐壞,可戚潯仔細辨別之后,表頓時變了,“王爺,大人,這是人骨。”
又將其中一塊翻開來看,很快,便是胃里都泛起了酸之意,“骨頭是人骨,這一節是左手食指的指骨,如果卑職未曾看錯,這幾塊皮,乃是人。”
說完這話,戚潯只覺臂上寒直豎,而此刻也才明白林巍適才那古怪的語氣從何而來,忍不住看傅玦,“這是在何發現的?”
傅玦道:“是在正在修葺的凰池會館之外發現的,工匠們看到野貓野狗在路邊的樹林里吃東西,一開始以為是誰家扔掉的壞掉的豬,可沒多時,其中一人眼尖的發現了人的手指,他嚇了一跳,這才報。”
覃文州接著道:“凰池會館是修葺好了,用來接待西涼議和使臣的,怎麼也沒想到會館外頭會有人扔下此,且……且這些似是被煮過的,若真的是人……那何人會如此殘忍?這簡直……”
覃文州一把年紀,也見過頗多風浪,此刻卻不忍看那幾塊腐,戚潯這才明白為何東西送來了刑部,如今傅玦不但擔著刑部侍郎之職,還管著兩國議和之事,若是有人蓄意毀壞兩國議和,自然是茲事大。
傅玦只看著戚潯,“確定是人的?”
戚潯仔細那塊理,“看起來像是豬,可其實不是,尤其這骨頭,更做不得假,卑職確定是人骨,這幾截,應當都是指骨,只是腐壞太過,再加上野貓野狗啃食,變的認不清了,這幾塊亦當是人。”
戚潯語聲也有些僵,辦差數年,見過各式各樣的腥外傷和肢解尸,卻第一次看到有人將尸切割的這樣小,還曾烹煮過。
很快道:“這幾塊……,卑職推斷,是人大部分,切口不算齊整,下刀之人的刀工不算好,指骨的斷口也不夠利落,而最要的是,倘若一個人的手都被切碎的這般細小,那肢其余部位,必定也都被分割的極小,這樣的天氣,尸很容易腐壞,若是扔在野外被貓狗或野蠶食殆盡,便越發難找全,只憑眼下幾塊骨,是辨不出死者份的。”
傅玦面沉凝起來,“李廉,立刻調集你們衙門的人手,去凰池。”
李廉應聲,轉離去,傅玦看向戚潯,“你與我們同去。”
戚潯自然答允,又看向這幾塊腐,“王爺可能找些冰來,這些不好好保存,只怕管不了一日,明天就要生蟲長。”
傅玦吩咐林巍,林巍自然派刑部的小吏去辦,刑部為六部之一,武差不多,傅玦與覃文州商議,此案便由刑部與京畿衙門一同查辦,而事關凰池會館,自更不得輕忽。
不多時傅玦道:“我們先去凰池。”
凰池坐落在皇城外西北角,乃是一面積不大的湖,湖邊有敕造的兩樓臺,其一為凰池會館,多為鴻臚寺與禮部接待別國使臣之地,其二為名凰臺的皇家行宮,夏日里,常有皇室宗親往凰臺避暑。
眾人出衙門之時,外頭艷高照,熱氣人,戚潯提著驗尸箱籠,正要去騎馬,傅玦住,“不必騎馬了,來馬車上。”
戚潯看了一眼覃文州,“卑職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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