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潯小心翼翼的將尸塊夾起放在草紙上,這些尸塊皆是碗口大小,皮發白,仍有被烹煮過的痕跡,其上沾染了些許污漬,不知扔在此地多久,散著腐爛的酸臭味兒,夾至最后一塊時,戚潯發現了一塊斷骨。
眼底微亮,“像是脛骨。”
這塊脛骨四五寸長,斷口糙,連著皮,待尸塊皆擺上來,已有人干嘔起來,覃文州捂著口鼻靠近,“當真是人上的?”
戚潯湊近了翻看尸塊,“尸塊只被簡單烹煮過,表皮和創口發白,仍能看到部分汗和理,并不像牲畜,骨頭就更明顯了,骨質重,骨形是脛骨的中下段,其余尸塊,仍舊像是部所有。”
其他人不忍卒視,傅玦拿著火把靠的近,神尋常,而眾人更未想到戚潯一個小姑娘這般膽大,江默著頭泛起的酸氣,強忍著未后退。
“可辨得出男?”傅玦問。
戚潯搖頭,“骨只有一段,難以肯定,除非找到顱骨和骨盆,亦或是骨和完整的四肢骨,不過從汗來看,有些像男子,若是男子,那這個細的脛骨,多半為未及冠的男子。”
眾人心底微微一沉,傅玦又問:“還是辨不出生前死后傷?”
戚潯點頭,“辨別生前傷和死后傷,是從傷的跡和皮是否卷曲來看的,如今尸塊被烹煮過,痕跡被抹除,并且如今發現的尸塊,都不是死者關鍵部位,如果不是被活活切割下這些部分,也多半都是死后造,對定案并無意義。”
戚潯語聲清脆,說的話卻眾人骨悚然,傅玦點頭,“先上來。”
水齊膝高,戚潯往上爬時,傅玦下意識了手,可戚潯手上護手未摘,便對他一示意,而后自己爬了上來,其他人對此不以為意,江默卻看在眼中,他不由得盯了傅玦幾瞬,眼底浮起疑慮來。
傅玦見戚潯上來,也跟著站起來,可就在這時,他卻覺側有一道冷冰冰的目注視著自己,他先皺眉,而后突兀的看過去,卻見江默盯著地上的尸塊,而那個方向,除了江默,其他人都離得遠遠的,捂著口鼻不敢近前。
傅玦視線回到江默上,問他:“巡防營沒見過這些吧?”
江默這才飛快的看傅玦一眼,“的確未見過。”
傅玦收回目,便見戚潯蹲在草紙旁,正在看尸塊上的污漬,一邊將污泥撥落一邊道:“尸塊扔在此當有一段時辰了,有被蟲蟻啃食的痕跡。”
說著話,將一只長翅膀的螞蟻從草紙上揮開,又看了看四周的民坊,“此雖然僻靜,可四周皆是民宅,拋尸之人若是來此,多半會被看見。”
夜已深,周圍的民宅大都漆黑一片,主人自已歇下,傅玦便令覃文州記下此,明日再來走訪,戚潯道:“得用清水洗凈,除了蟲蟻留下的痕跡之外,好像還有些其他的印痕,像是什麼硌出來的”
話音剛落,西南方向的天穹上陡然升起一道明亮的焰火,傅玦看見了,“不在此清理了,先將這些帶回刑部,我們往西邊去。”
江默便道:“附近的街巷已經搜查完了,卑職也可同去。”
傅玦頷首,指派了一人將尸塊包好送往刑部,便帶著戚潯往馬車去,戚潯收好箱籠跟在后面,一邊走,也覺出有人在看自己,回頭看時,果然見江默在著,適才未曾多想,此刻卻陡然意識到不對勁,江默對傅玦頗為介懷,而好似和傅玦過于稔了。
戚潯不敢多看,沒多時走到馬車前,還是爬上了馬車,進了車廂,的神便格外凝重,傅玦只以為在想案子,便道:“等發現更多的尸塊,你自然驗的出來。”
眼下不知死者男,亦不知是毀壞尸,還是謀害了人命,戚潯的確著心弦,可此刻的沉悶,卻并非單單因為案子,看了傅玦一眼,打起神應對。
“是,只希能找到關鍵部分。”
傅玦雖帶著戚潯辦過一次差,可那時,他還不算十分了解,如今再看面對這等殘尸也沉穩冷靜,便越發會到的難,“這案子不易,你盡力而為便可,便是破不了,我也……我和覃大人也會護著你。”
戚潯聽他如此說,忙將雜思緒趕走,打包票一般的道:“王爺放心,只要能將尸關鍵部分找到,卑職便能驗出來。”
眼瞳晶亮,神采人,傅玦牽,“自是信你。”
戚潯握著箱籠的指節緩緩收了。
第二發信號之地在東市以南,李廉本帶著人在街對面的平寧坊中,見到煙火,先一步趕了過來,等傅玦到時,李廉容振,“王爺,大人,發現了人骨!”
戚潯下了馬車,也是神一振,這回自己提上箱籠,跟著幾人往一酒肆后巷而去,李廉邊走邊道:“是在潲水桶旁邊發現的,這潲水桶是這兩家酒肆倒廚余之地,酒肆的伙計說,早上就發現一個小竹簍里裝著骨,便以為是另一家酒樓扔掉的,便沒管,而另外一家的伙計也看到了,也以為是對方扔掉的,也未放在心上。”
“這潲水桶明天早上才有人來收,也沒人打理,適才衙門的人帶著獵犬在這巷子里,獵犬聞到味兒才找了過來。”
眾人走到跟前,只看到一堆味兒酸臭刺鼻的廚余和兩只沾滿了污的潲水木桶,而李廉提過的竹簍,此刻被打開放在一旁,戚潯一眼看到里面堆著骨頭。
戚潯照舊用草紙鋪在地上,將里面的尸塊骨頭都倒了出來,此次的尸塊骨皆有,比先前看到的都要大,而戚潯敏銳的拿起其中一塊骨頭細看,很快轉看向傅玦和覃文州,“王爺,大人,這是男子恥骨”
復又回頭仔細看,發現這骨頭乃是完整的恥骨被一分為二,兇手顯然不擅分尸剔骨,創口表面頗為糙,沒多時,戚潯沉聲道:“恥骨前緣后緣都還未出現,死者應當是不滿十七歲的年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沉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