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蔚進大理寺一年,的確能稱得上不思進取,被戚潯這樣一說,不由抓了抓腦袋,“我家里讓我進大理寺,也不是想讓我往高厚祿去的,我覺得這樣好的,當然,我也能去做別的要手的差事,可惜卿大人都吩咐王司直他們去。”
戚潯想想周蔚的子也是無奈,且他二人非親非故,也不好多言,便道:“那你得想清楚了,別以后想進取了,卻發現自己浪費了許多時,后悔可就來不及了。”
周蔚哼道:“說我,那你可曾想過你的打算?”
戚潯手下不停,嘆道:“我們不一樣。”
周蔚在案板邊來回踱步,“你如今得了良籍,又有何不一樣?子總要嫁人的,只不過你是仵作,或許會為人不喜,不過……總有人不會介意的。”
周蔚打量著面巾上的眉眼,輕咳一聲道:“你也該多為自己打算打算了。”
戚潯未接話,只將目落在死者尸表的瘢痕上,不多時,又去查看死者手足,沒多時,又讓周蔚幫忙將死者翻轉了過來,很快,得了結果。
見整理死者容,周蔚道:“驗好了?”
戚潯點頭朝外走,“出去回稟。”
外間覃文州和李廉正在說這幾日城中的流言,見戚潯出來,不由看向,戚潯便道:“未曾剖尸,從現有的表征來看,死者是中毒而亡,毒還是類似□□之。”
“死者面暗沉,上吐下瀉,應該還伴有腹部痙攣疼痛,其頭有紅腫之狀,如果剖驗的話,應當能發現臟污食水過,都有充水腫之狀,此外,死者手足和背部有皮質增生,也是此類毒藥中毒的癥狀之一。”
戚潯略作沉又道:“兇手投毒在井中,被井水稀釋,因此反應并未十分劇烈,算起來前后應該經過了七八個時辰死亡,他年事已高雖有一定影響,可如果中毒的是年輕人,未在中毒之后立刻救治的話,也就至多拖延片刻,毒還是致命的。”
李廉點頭,“不錯,他昨日的確腹痛如絞,后來又吐又瀉折騰的不輕,如此看來,還是毒要了他的命。”
戚潯應是,傅玦便看向覃文州和李廉,“此消息莫要外,安好家屬,衙門和大理寺一同調查,免得外面流言太多,對查案對議和都十分不利。”
李廉和覃文州紛紛應下,宋懷瑾道:“如今可有方向?”
傅玦道:“先查毒來源,如今線索不多,只能廣撒網了,此外三水井分布的有些遠,可周圍打水的人多,有些人未中毒,有些人中毒了,時間差便是兇手投毒之時,還要人去大量排走訪,或許有人見過兇手,你們商議分工便是。”
李廉隨即和宋懷瑾商議起來,傅玦目一轉看向了戚潯,正摘下護手面巾收拾箱籠,脖頸上的白棉還是有些扎眼。
這時李廉道:“王爺,此事只怕還是要讓巡防營幫忙。”
傅玦思慮著什麼,眼風不聲的看向戚潯,果然看到戚潯眼瞳微亮,他抿道:“既然如此,派個人去把江校尉來,前次差事他辦的不錯,錢指揮使也看重他,便還是他與你們合作。”
巡防營衙門就在城南,李廉派了個衙差去巡防營衙門人,其他人便還在義莊候著,這時宋懷瑾忍不住問:“王爺,前次那案子了了?”
傅玦點頭,“已定案了,嫌犯判了死罪,不日便要問斬。”他說至此,目落往戚潯上,“這次戚仵作跟著刑部辦差——”
戚潯知道傅玦要夸贊了,不由深吸口氣直了背脊。
“差事辦的尚可,只是令了傷,是我們的疏忽。”
只是尚可……
戚潯希冀落空,下意識看向傅玦,傅玦卻十分專注的與宋懷瑾說的有來有往,秀眉微蹙,只覺心底不是滋味,再回想自己在碎尸案中驗尸所得,只覺納悶,已經將能驗出來的都驗出來了啊。
戚潯垂下腦袋,人也懨懨的,絕不是非要傅玦夸,只是此番是去別的衙門辦差,差事辦不好,便是跌了大理寺的臉面,何況向來勤懇,自然想得肯定,傅玦到底何不滿意?
江默來的比大家想象之中更快,見禮之后,江默便道:“正打算帶著人出門巡城便得了令,不知王爺和大人有何吩咐?”
傅玦令李廉講明案,待他說完,傅玦便道:“如今還不知兇手機,和前一個案子一樣,涉及之地頗廣,眼下算是大海撈針,兩衙司人手不夠,你們巡防營多輔助。”
江默已有經驗,連忙應下,李廉又將諸多安排告知江默,江默二次在傅玦跟前當差,自然不敢輕慢,他們說的正歡,傅玦眼風一錯落在戚潯上,這一看,卻見戚潯沒甚神的站著,似乎對江默的到來沒有那般大反應。
傅玦角抿,哼,原來最會裝模作樣的人不是他自己。
等李廉幾人討論完,便有了初步安排,傅玦道:“如今不知兇手意何為,極有可能很快再下毒,務必要盡快將此人找出來。”
眾人紛紛應是,覃文州道:“早先只是投毒,如今死了人,此人便犯殺人之罪,我看這人實在是個暴徒,且他投毒的時日并無規律可循,想要準確找到此人,實在不易,如今我們一齊出力,必能事半功倍。”
話音剛落,外頭一個臉的衙差忽然快步進來,“大人!”
這人跑的滿臉大汗,手中拿著一封信封,對傅玦行禮之后接著道:“大人,半個時辰之前,有人往衙門送了一封信,信封上沒寫讓誰親啟,于是今日當值的兄弟便打開了,打開一看,卻是一封威脅信,您看,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覃文州詫異,“威脅信?我看看。”
衙差的話令大家都提起了心神,覃文州接過信來,剛展開看了沒幾行字,面一變,連握著信紙的指尖都抖起來,“王爺!大事不妙,投毒的兇手來朝咱們表明機了,他……他要讓拱衛司放了一位罪臣,否則,否則便要朝全城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