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潯聽到“禹州”二字,神張起來,試探的看向傅玦,見閉著眸子,心底微松,“拱衛司幾次南下,都是為了查這件案子嗎?”
“也不全是。”傅玦緩聲道:“還查過一件舊案。”
戚潯心弦收,當然知道拱衛司查的什麼,可越是知道,越不敢問,傅玦沒聽接話,眼也不睜的道:“怎麼不問了?”
戚潯心頭一跳,鎮定道:“拱衛司的案子,自然是十分絕的,卑職不敢胡問。”
“也不算絕。”
傅玦語調冷冰冰的,卻是愿意告訴這些,戚潯坐直子,等著他說下去。
“十多年前有一場瑤華之,你當聽說過,這犯事的幾家小輩之中,有一家的后人還活著,拱衛司如今要在南邊追查他們下落。”
戚潯差點倒吸一口涼氣,攥著袖口,無比慶幸傅玦閉著眼睛,又試著問:“卑職的確聽說過,不是……不是說當年逃走了兩家的后人嗎?”
“拱衛司在南邊找到了一養濟院,發現其中一人已經死在了當年災的流民之中,另外一人倒是逃了。”
戚潯心跳如鼓,明白了,拱衛司將當年病死的戚家兒當做了,以為死了!張的不敢放肆呼吸,心底卻又生出慶幸,若拱衛司以為死了,必定不會再繼續追查衛家小姐的下落,只是,他們難道查到了陸家人的線索?
戚潯探究的打量傅玦,這些事,必定是孫律告知他的,可他卻說給自己聽……
仔細回憶二人的對話,發覺起頭的是,問到拱衛司南下查案的也是,這必定不會是傅玦的試探,而傅玦能將此事說給聽,恐怕是并不將此事當做多絕之事。
瑤華之過去十五年,而誰也不會想到陸家和衛家的后人回了京城,還在衙司任職,更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當差,正因如此,傅玦才無顧慮。
戚潯大著膽子問道:“那拱衛司找到那逃走之人的行蹤了嗎?卑職聽聞拱衛司的眼線無孔不,只要他們想找,便沒有找不到的吧。”
傅玦就在此時睜開了眼睛,他一雙眸冷靜銳利,并無半分困乏,此刻如劍一般看進戚潯瞳底,嚇得背脊一寒。
“拱衛司南下尋人無果,猜測他們是否逃回了京城。”傅玦面如平湖,語氣也波瀾不驚的,“就像這個潘家的子一樣,他們會否逃回京城伺機報仇?”
傅玦的眼神好似能剖開人心,而他的話,更令戚潯背脊生出冷汗來,拱衛司竟然猜到了陸家兄妹回京城了?!
扣著座沿,“卑職以為……他們不敢。”
接著道:“通緝了許多年的逃犯,怎麼還會回到天子腳下呢?這里可到都是拱衛司和各個衙門的人。”
“或許,最危險之地才是最安全的。”
戚潯不敢接話,傅玦上下打量,忽而問:“傷如何了?”
戚潯心底微松,“好多了,應該很快不用涂藥膏了,不過……”抬手了頸側,“不過可能會留疤。”
傅玦道:“前次給你的藥膏用完了?”
上次為了救玉娘,臉上被劃了道痕,傅玦給了祛疤的藥膏,戚潯驟然想起來,忙道:“還沒,還有,卑職一時忘了。”
傅玦劍眉微蹙,看著那毫無所覺的樣子,實在不知該不該因此生氣,若是因此等小事便不快,實在是顯得太過小氣,他“嗯”了一聲,大度的不與計較。
可不計較此事,卻難免的想到那犬吠之事,他忽而問:“你平日可用香?”
戚潯微愕,“香?卑職不用。”
若不用香,二人又豈會沾上相似的氣味兒?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們二人去過同一地,傅玦角抿,想問的話在舌尖回繞,就要口而出,卻又生生忍了,只是他實在難解,江默與不過幾面之緣,甚至沒在他眼前說過幾句話,怎就會忽而親近起來?
戚潯一臉狐疑的看著傅玦,傅玦只覺如鯁在,將眸子一閉,又養起神來。
戚潯:……
胭脂香都是子之,傅玦一個從軍多年的大男人,竟然問起此事,實在是古怪非常,戚潯盯了傅玦半晌,衙門到了。
替人送信的小乞丐就在衙門不遠討飯,找到他的時候,他就窩在一橋墩旁,待被帶回衙門,小乞丐面惶恐,像他們這樣的小娃兒,就好似路邊草叢里的螻蟻,別說府,便是個稍稍富貴些的人家都不敢招惹。
待謝南柯從大理寺過來,衙差便問他送信之事,小乞丐張的道:“就是個穿藍布短打的年輕人,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像個干活的,給信的時候也沒多說,就讓送信,小人心想這差事輕松,也不遠,便答應了……”
衙差又問長相,小乞丐道:“這人生的一雙眉,面容方正,皮黝黑,說話的時候一字一頓的,口音有些奇怪。”
再多的小乞丐想不起來了,謝南柯憑著覺作畫,畫了五張小乞丐才說有些相像了,可眾人一看,只覺這張臉獷又尋常,打扮更是街上隨可見,而小乞丐說的面黝黑,更不可能是潘若愚本人。
潘若愚出富足,父親熬出頭后也算位高權重,他常年念書進學,又怎會被曬得黝黑,還是說這短短半年,生了變故?
傅玦略作沉,“本王帶著畫像去見國公府,讓孫指揮使拿給潘家人認,看是否是我們推斷的那人,若不是,或許有可能是潘家其他故舊。”
此時已近昏黃,傅玦略一作想,干脆道:“你們隨我同去,若是潘家人愿意,最好由他們之口,畫一幅潘若愚的畫像,他們還曾捉拿了潘霄漢之長,或許能從那里問出什麼,戚潯,你是子,到時候由你去問。”
謝南柯和戚潯連忙應下,一行人出門,戚潯上傅玦馬車,雖說去國公府令不安,可想到拱衛司以為衛家后人已經死了,便了許多忌怕。
馬車一路往北安政坊,沒多時便到了國公府外。
下馬車之時,傅玦道:“別害怕,拱衛司雖然聲名在外,可也不過是些尋常人,只有那些犯了罪責之人才會害怕他們。”
傅玦下馬車,戚潯愣了片刻,忙打起神跟在他后,幾人府門,管事見是他來了,殷勤引路,“世子剛回來不久,多半在書房,您這邊走……”
沿著曲徑回廊一路往北,還未到孫律的書房,西北方向卻傳來一陣嘈雜驚呼,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的跑出來,撞見管事便道:“淑兒姑娘犯病了,您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