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才走竹林幾步,倒是不太耽誤工夫,可就在傅玦轉打量周圍之時,他忽然看向了不遠的月樓,以及樓下那片月季花叢。
“此能清楚的看到死者墜落之地。”傅玦又抬眸,“亦能看到三樓之上。”
宋懷瑾一時未明白,“王爺此言何意?”
戚潯站在傅玦邊,也學著他往上看,忽而眉頭一皺,又去看手中石塊,“我知道王爺的意思了,如果死者是在三樓與人發生爭執,而后被人推下樓,那推的人,和用石頭砸死的人,也有可能不是同一人。”
孫菱聽見這話,嚇得背脊一涼,“不是同一人?”
傅玦見戚潯懂得這樣快,開口語聲和煦了些,“齊明棠不喜高,去三樓,多半是有何目的,今日園中人眾多,我更傾向于與人有約,若這園中,嫉恨的人不止一個,而那人剛好躲在竹林之中,且發現墜樓之后并未死……”
孫菱和宋懷瑾都明白過來,宋懷瑾道:“適才去查問其他人,他們說最后見到齊明棠,便是看到在和杜姑娘爭吵,而后杜姑娘去了水渠方向,齊姑娘則氣哄哄的往香橋會的方向走,香橋會的拱橋距離此并不遠。”
傅玦仔細的看周圍環境,又道:“既然他們今日玩樂之地頗多,那我們也去看看。”
他說完這話,當先朝竹林外走,可走出兩步,又回頭看戚潯手中之,他代道:“將證放回樓里令人守著,你隨我們也去看看。”
戚潯忙應下,先回月樓放下沾的尸塊,又摘了護手面巾,與其他人一道往前走,本還缺個帶路的,正好孫菱在此,一路走一路說看到何人在此逗留過。
用了一盞茶的功夫,眾人走到了斗巧臺,孫菱指著東側道:“那邊花廳,是視影之地,白日里你去過的,沿著水渠往上,便是放河燈之地,再往上,是布置了七彩燈樓之地,香橋會也在那里,月樓則在東北方向,香案設了兩,適才都走過了。”
宋懷瑾知道傅玦要做什麼,此事蹙眉道:“是不是得找個人將路線記下來?這地兒復雜,今日玩的也不,下未能記住。”
孫菱便看向傅玦,“可要我寫下來?”
傅玦搖頭,“不必,我知曉便是,稍后畫一張園景圖,便知們幾個今夜都去了何。”
孫菱眨了眨眼,“若是我沒記錯,傅玦哥哥沒來過上林苑幾回吧?”
傅玦不搭理的閑話,徑直道:“找兩個見過齊明棠和杜玉蘿爭吵的人來,帶我們去看看地方,們兩個的婢,也都查問查問,看看杜玉蘿說的是不是真的。”
宋懷瑾應聲而去,沒多時,來了一男一兩人,二人帶著眾人往回走,最終停在了一紫薇花林小道上,那姑娘道:“當時我們有四人,是放完了河燈準備去斗巧臺的,結果剛走到這里,便看到玉蘿和明棠在吵架。”
傅玦問:“可手了”
姑娘搖頭,“那倒沒有,只是看得出,兩個人都很不快,見我們來了,二人有些不好意思,便很快分開了,玉蘿去了水渠那邊,明棠則去了香橋會。”
傅玦又問:“那時香橋會有人嗎?”
二人皆是茫然,那年輕公子忽地想起一事,“應該是沒有的,因我們跑到前頭去的時候,看到大部分人都在斗巧臺和花閣里”
“大部分人在?那當時有誰不在?”
這二人對視一眼,年輕公子遲疑道:“一時有些記不全。”
傅玦往花閣方向看了一眼,“去花閣,將當時看到的人名都寫下來,再看看之后有誰往東北方向走了。”
全然不同的兩個方向,最好排查其他人的蹤跡,一行人又去往花閣,由先前二人執筆,其他人又互相作證,不多時,便寫了二十幾個人名出來,傅玦和宋懷瑾一一查驗過,先將這些人排除了兇手之列。
此時時辰已晚,將公子小姐們扣留在此也不是個事兒,傅玦便帶著名單去見長公主。
一到擷芳館上房外,便聽見啼哭之聲。
又聽齊峻悲憤加地道:“太后娘娘分明許諾過的,可如今算怎麼回事呢?若說是杜家那丫頭我真是不信,可若是呂家的人,我倒是能信上三分。”
長公主無奈勸道:“母后是真心喜歡明棠的,可今次實在是意外,若真是有人暗地里想要謀害明棠,也實在是防不勝防。”
傅玦示意門外侍從通傳,里面聽見他來了,說話聲一住,長公主道:“進來說話。”
傅玦進門,將眼下查證所得簡要說了一遍,又道:“時辰已晚,將所有人都扣著不合理,尤其幾位老夫人,不如先將嫌疑小者放回家去。”
子時早過,此時已至后半夜,長公主也覺有理,自然應了,傅玦吩咐人去放人,又對齊國公道:“公爺和諸位節哀順變,此番命案,兇手心思敏銳,眼下還未找到直接線索,或許要查證幾日,本王自在此,便會與大理寺一同將真兇尋出,還請大家放心。”
齊峻知曉傅玦掌著刑部,遂道:“王爺,一定是因為明棠要嫁去西涼之事,一定是因為這個……”
齊岷也道:“必定是有人忌恨明棠!”
傅玦道:“你們放心,兇手謀害齊姑娘,自是有機,此番西涼聯姻人選之爭,自為其一,我們會想到此。”
外間的年輕公子小姐被送走,西院的幾位老夫人也來告辭,淑妃陪著老夫人們過來,長公主便親自出來送了兩步,眼看著一行人離去,長公主看了眼黑沉沉的天道:“怎麼孫律沒靜?菱兒在此,他總該不放心的過來看看才是。”
傅玦道:“孫菱說孫律今夜有差事在。”
二人話音剛落,外頭進來個林軍,高聲道:“公主殿下,孫指揮使來了!”
長公主輕嘖一聲,“正說著就來了!”
夜已深,孫律從外大步而來,邊是幾個相的校尉,他們打著火把,跳的火映出孫律冷沉的臉,待他走近,長公主一眼看出不對,“這是怎麼了?怎麼怒氣沖沖的?”
孫律聞言斂了斂神,冷聲道:“本來釣了一條大魚,可守了半夜,卻只捉到一只小蝦,自然惹人惱怒,若非知道上林苑出了事,此刻我應該在拱衛司大牢里。”
傅玦聽得眉頭微蹙,長公主就更為詫異,“近來朝中除了議和便相安無事,什麼差事值得你大肝火?”
長公主雖是子,卻有壑,對朝堂向了如指掌,更常出建章帝閣與朝臣論政,建章帝在朝事之上,更對這位皇姐十分信任,孫律眼瞳一暗,沉聲道:“十五年前逃出京城的人回來了。”
長公主起先還未反應過來,待呢喃了兩遍“十五年前”,才似想到了什麼,又驚詫之,“你是說……瑤華之?”
孫律點頭,長公主直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半晌沒說出話來,“可確定?是那幾家的后人?”
孫律“嗯”了一聲,“基本確定,此事明日我會詳細稟告陛下與太后,本來今夜設了個局請君甕的,可沒想到那人警醒得很,竟然未曾出現,多半是打草驚蛇了,不過捉了個隨從,必定能找到其他人下落!”
長公主不敢置信地道:“竟然回來了,怎麼敢的?怎麼敢回來的?這偌大的京城,太多地方可以躲藏了,你要如何追查?”
孫律狹眸,“便是將京城翻個底朝天,我也要將人揪出來!”
他沒好氣地說完,又看向一旁一直未語的傅玦,傅玦對上他目,十分真誠地道:“你們拱衛司想找人當十分容易,再不濟,我可以幫你。”
作者有話要說:真誠的小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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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爺爺一直讓我看兩本泛黃的無名古籍,半文言半白話,我只能強記硬背下來。直到后來我才知道,爺爺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他的道理。人點死人燭,鬼吹活人燈,河底古墓、秦嶺密藏、無骨人城……一件又一件稀奇古怪的事,將我拉進一個又一個千古懸局之中,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