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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驚華》 第 174 章 九牽機35

早朝之上,果真又為斬明揚之事爭執起來。

姜文昌為首的老臣群激昂,明面上是斥責拱衛司行事無忌,實際上卻是在說太后越權,不多時,姜文昌又道:“聽聞那逃犯并未認罪,尚未認罪,如何能斬?拱衛司是陛下直掌,他們如何行事,坊間便當是陛下如何吩咐,這是要壞了陛下聲名。”

建章帝噙笑聽著,忠國公府一脈的兵部侍郎廖文星開口道:“老尚書是否忘了,這樁舊案在十五年前便定了案,證據確鑿,他的家主都伏誅了,他認不認罪有何要?”

姜文昌冷哼道:“當年是誅三族之刑,此人雖是陸氏舊人,卻并未證明他便是當年參與謀害二殿下之人,既無鐵證,怎可潦草斬了事?”

若是往日,爭到此,孫律早就忍不住開了口,可今日他卻格外沉默。

傅玦這時問:“按姜尚書的說法,這逃犯不僅不認罪,還口口聲聲為陸氏喊冤,那這喊冤之言,可也要信嗎?”

姜文昌一愣,不懂他此話是在為孫氏開,還是真的問他要不要信,“當年的案子,的確證據確鑿,早已定案,他喊冤莫不是為了罪?但就算有罪,也不能想判個死罪便判個死罪。”

朝臣紛紛議論起來,這樁舊案從前是忌,如今卻又被擺在了明面上,因當年鬧得靜實在太大,任是誰都好奇細微末節,到了如今,也沒幾個人知曉當年的案子到底是如何案發,那謀害皇子的謀,又是如何籌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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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更無人敢說明揚所表冤可能是真的。

可這時,史中丞藺知行上前一步道:“陛下,拱衛司此番抓到的人,名明揚,當年也是軍中將領,瑤華之后,陸氏一脈盡數伏誅,舊仆卻逃竄極多,這些年來,皆不見蹤影,但此人卻冒險回了京城,陛下,他所喊冤,是否有可能為真?”

傅玦遙遙看了一眼這位世家出的藺大人,對他有此言有些意外,而他此言落下,就如同水油鍋,整個朝堂轟然炸開來。

“藺大人此言,是說當年瑤華之的案子查錯了?”

“藺大人史臺監察百,是否質疑了習慣?竟連那逃犯之言也要相信?”

“藺大人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難道謀害二皇子殿下的真兇另有其人?當年的幾家人都是被冤枉?”

藺知行年紀尚輕,早前也是直言敢諫的脾,但驟然被眾臣圍攻,還是有些吃不消,一時面上青白加,不知如何辯論。

“罷了!”

聽底下要吵起來,建章帝涼聲道:“瑤華之的案子早有定論,絕無可能因一二宵小之言便行質疑。”他又看向藺知行,“此案還是當年先皇與三法司親定,無憑無據,怎可妄論?”

這是句重話,藺知行立刻跪下請罪,朝臣們噤若寒蟬,再不敢議一句。

早朝散時,孫律與傅玦一同朝外走,孫律看了看左右,低聲問:“昨夜審得如何?”

“未曾招認,去家中搜到了一方被磨平的玉印,與幾件,已經令人去查了,若能追查出謝南柯的世,或許能找到那幕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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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律看了一眼天穹,“那你恐怕來不及了。”

傅玦只道:“盡人事。”

二人在宮門分別,孫律往拱衛司而去,傅玦則出宮直奔刑部衙門。

……

戚潯到刑部時,已是巳時初刻,剛走后院,便見宋懷瑾從地牢方向出來,連忙迎上去,“大人,謝南柯可醒了?”

宋懷瑾道:“天亮時分便醒了,但還是拒不代,我也是沒法子了,不可能真上重刑,三兩下將他命折了,對誰都沒好。”

戚潯也有些發愁,正在這時,前院方向卻傳來一串嘈雜的腳步聲,戚潯回頭去看,卻見周蔚帶著王肅幾個一起出現,他們顯然知道謝南柯才是真的,見到宋懷瑾便問:“大人是何時知道謝南柯才是的?”

宋懷瑾嘆了口氣,“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王肅幾個面面相覷,周蔚在旁道:“別說你們,便是我也沒想到,昨夜看到他被抓進來,還以為他也是被冤枉的。”

眾人不由對周蔚表達同,宋懷瑾又道:“他只招了自己殺了呂嫣,你們若想看,便去看看吧,誰若是能讓他老實代了,便是立了一大功。”

朝夕相的同僚了兇手,還做了大理寺,其他人自然也想問個清楚,一行人聲勢頗大的下了地牢,等在審問室找到人,便見謝南柯渾的蜷在氈探之上,屋子里腥氣、藥味、霉味陳雜,尤其顯得謝南柯狼狽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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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靜,謝南柯虛虛睜開了眸子,看到牢室忽然多了十多個人,他眼瞳微微一,而后又倏地閉上眸子,臉往靠墻的方向轉了轉。

見謝南柯如此,大家仿佛才將此前溫文的他與殺人兇手份割離,王肅年長,起初還親自帶了他一段時日,不由道:“南柯,你這是為何走到了這一步?到底是誰指使你,但凡你代了,或許能免了死罪呢?”

謝南柯充耳不聞,朱赟亦道:“誰能值得你賣命?你莫要信了他們的蠱!”

再多好言相勸,謝南柯也毫無波瀾,眾人正覺愁煩,外面來人通傳,道傅玦來了,宋懷瑾帶著人迎出去,沒多時便見傅玦下了地牢。

傅玦一看宋懷瑾神,便知仍無所獲,只問:“可有命之憂?”

“沒有,人已經醒了,只是那副樣子,像是打死不代了。”

傅玦沒再往前走,“能讓一個人如此死心塌地賣命,不像是被要挾,或許是有何恩義,你還是留在此,一來保他安危,二來擊潰他心防。”

宋懷瑾連忙應下,這時,林巍從外快步而聲道:“王爺,呂老將軍和齊國公來了,他們說聽說刑部抓到了真兇,要來看看——”

傅玦劍眉微蹙,宋懷瑾也是一驚,“他們怎麼這麼快便到了?這是何意?謝南柯只是害了呂嫣的真兇,可不是害了齊明棠的真兇,王爺,眼下如何應付?”

傅玦瞳底暗芒流轉,很快他道:“來得正好,請他們后堂落座。”

林巍應聲而去,傅玦也抬步出了地牢,待到了后堂,果然看到呂璋和齊國公兄弟二人相對而坐,齊峻和齊岷的表不太好看,因知曉呂嫣是謀害齊明棠的兇手之一,呂璋面上愧頗多,待看到傅玦才拄著手杖起,“王爺——”

傅玦進了門,先轉朝外看了一眼,這才將門掩住坐去上首位,三人見他神凝重,又似對外間有所防備,眼底也生了幾分疑竇。

傅玦這時問:“三位今日來此,是為了找到謀害親兒與親孫的殺人兇手,今日衙門的確抓到了一人,但他背后之人,尚未找出。”

他看了三人一眼,“本王想問,倘若那幕后之人位高權重,甚至在呂氏和齊國公府之上,你們可會放棄追查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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