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老夫人的手扣著紅漆桌面，淡聲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與其說是恩典，倒不如說，是你想方設法將寧家的眼線，借我之手，從你邊剔除。”

寧晚清的手一，將子彎的更低:“祖母慧眼識炬，孫媳的一點小把戲果然瞞不過祖母的眼睛。”

咬了咬，聲音變得有些抖起來:“祖母明鑒，孫媳這也是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想出如此拙計，那采翠借著二妹妹的勢，欺辱孫媳長達一年，孫媳實在是忍無可忍，才來求祖母開恩。”

厲老夫人冷眼看著，將的一言一行全都收進了眼底。

老夫人活了六十年，時期在后宅院與庶出的姊妹斗，嫁進了將軍府后，又與一眾妾室侍妾斗，這些小把戲，還當真沒放在眼底。

不過，這寧氏確實也是可憐。

在寧家沒過過一天安分日子，來了將軍府，還要被眼線盯著欺辱。

堂堂將軍夫人活這樣，也確實是憋屈。

老夫人抿了一口茶盅，淡聲道:“既然你對那采翠恨之骨，那我便替你做主，直接找個由頭將杖斃。”

杖斃兩個字直達寧晚清的心臟，的劇烈的搖晃了幾下，結結的開口:“祖母……這，這沒必要吧，采翠又沒犯什麼大錯，杖斃也太過了……”

“惡奴欺主，以下犯上，這樣的罪名，足夠杖斃。”

厲老夫人的話，讓寧晚清的額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只是想把采翠趕出冷月閣而已，若是最后的結果是采翠被杖斃而亡，那還不如就讓采翠在邊待著……

是一個過現代教育的現代人，無法容忍有人因為自己而喪命……

寧晚清抬起頭，認真的看向坐在主位之上的人:“祖母，采翠雖然是孫媳的陪嫁丫環，但的賣契至今都在寧家，若是杖斃，將無法向寧家代，給將軍府帶來沒必要的麻煩。其二，采翠是當今太子妃的心腹，們從小一起長大，深厚，若是采翠在將軍府出事，想必太子妃會記恨將軍府。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太子妃了皇后，恐怕，將軍府會為皇后娘娘的眼中釘。”

一字一句，都占盡了理字。

厲老夫人的神緩和下來，擺弄著手腕上的玉鐲，淡聲道:“寧氏，你當知道放虎歸山的后果？”

“祖母，孫媳愿承擔這樣的后果。”

“既如此，那楊媽媽，吩咐下去，將軍府念在采翠顧念舊主，即日送采翠回寧家。”

“是。”

楊媽媽立刻領命去辦，寧晚清也告辭離開。

厲老夫人的目變得幽深，緩緩的闔上眼眸:“這寧氏，還是太心了，放虎歸山，他日則悔之晚矣。”

“老夫人，您也不是真的要杖斃采翠，夫人這樣的反應，不正是您樂意看到的嗎？”張媽媽站在后嘆氣道，“也不知道夫人是真的心甘愿做寧家的棋子，還是僅僅是被迫的……”

“深兒認定是意圖不軌，那只能意圖不軌。”老夫人緩聲道，“深兒若是相信是被迫的，那便是被迫的。”

張媽媽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默默地沒有做聲。

寧晚清和靈霧一到冷月閣，還沒來得及慶祝今日的勝利，就看到空曠的院子里站了一個人。

穿著青翠的丫環裝，料子是極好的錦料，烏黑的發間著一只銀簪子，耳朵上綴著兩個夜珠，手腕上，還戴了兩個金鐲子。

這一的派頭，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這只是一個丫環。

“大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采翠回過頭，看向寧晚清，言語之間毫無恭敬，“今日我回寧府，夫人得知了小姐如今的境，決定派一個有功夫底子的丫環來保護小姐，只要小姐去跟江總管說一聲，那個丫環就可以進府來伺候小姐了。”

寧晚清似笑非笑的看著:“母親會有如此好心？”

采翠被寧晚清這樣的神看的心頭有些發虛，夫人當然不會如此好心，只是，有了一個會功夫的丫環進將軍府協助，那們的大計才會早一日實現……

“大小姐，您喚夫人一聲母親，夫人當然要為您的安危著想。”采翠低頭，換上一副恭敬的模樣，“您雖是將軍府的夫人，但并不得將軍的喜，且又有一位表小姐在邊上虎視眈眈，大小姐的夫人之位可謂是岌岌可危。有了一個會功夫的丫環伺候，表小姐縱使有萬般計謀，都派不上用場。夫人是為了大小姐著想，大小姐應當激之。”

“激之？”寧晚清坐在了椅子上，角勾起一抹淡笑，“那采翠，你說，我該如何激母親呢？親自登門？還是書信一封？”

采翠聽不得寧晚清用這樣反問的語氣問，這總讓覺得，心中所有的算盤在寧晚清面前都無所遁形。

不過，無所遁形又怎樣，一個不寵的夫人，四面楚歌，憑什麼敢跟夫人作對？

采翠冷笑的抬起頭:“大小姐，實話告訴你，這件事，你同意最好，不同意也得同意！”

“既然你告訴我這件事，那我也不妨告訴你一個消息。”寧晚清角的笑意放大，“你日日告假，不是去寧家，就是去太子府，此事老夫人已經知曉。老夫人被你和二妹妹之間的主仆深，下了命令，讓人親自送你回寧家。從此以后，你又可以伺候著二小姐了，采翠，伺候舊主呢，你高興嗎？我猜，你應該是很高興的，不如跪下謝恩之？”

“轟——”

仿佛有一道驚雷劈在了采翠的頭頂，的臉變得青白加，嚅囁著:“不可能……”

在將軍府的任務還沒有完，怎麼能這麼灰溜溜的被趕回寧家？

的上，有寧府的希，有二小姐的希，有太子殿下的希，還沒得及拿回去一條任何有價值的消息，就這麼被趕走了？

如果就這麼回寧府，夫人肯定不會放過，又怎麼會讓重新回到二小姐邊伺候？

采翠的眼底出一冷。

寧晚清，一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