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清走進寧老夫人的臥房，一大中藥味就撲面而來。

“清清，是清清來了嗎？”

蒼老的聲音，伴著咳嗽傳過來。

寧晚清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了，這是原主尚未了結的緒在悲鳴。

“祖母！”

提著子，撲到了床前。

伺候在床邊的元嬤嬤抹了抹眼淚:“大小姐，您終于回來了，老夫人最惦記的就是您了！”

“祖母，是清清不孝，是清清害您的這些苦……”寧晚清握住了寧老夫人枯槁般的手，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祖母，您是皇帝陛下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您不該古稀之年還要這些折磨啊……”

“人老了，自然就差了，怪不了別人。”寧老夫人目慈的看著寧晚清，一邊氣一邊道，“你不要怪你父親，他是被權勢迷花了眼，總有一天，他會醒悟的……清清，到了那時，你一定要原諒……原諒他好嗎？”

“不，不，祖母，他這麼對您，我憑什麼要原諒他？”寧晚清狠狠地掉兩腮的眼淚，“我要去告狀，讓天底下的所有人都知道寧振博是怎樣一個不孝不順不辭不善的偽君子！”

“不可！”寧老夫人大駭，“他是寧家的頂梁柱，他若是被毀了，寧家也就沒了！”

寧晚清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

若是沒有寧老夫人放縱，恐怕寧振博和汪氏也不敢如此肆意妄為吧。

可以說，寧老夫人能有此一劫，也有自己的原因。

可又能怎麼辦？

寧老夫人對原主毫無保留的，讓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寧老夫人死在汪氏的手中。

可讓聽從汪氏的命令，去厲云深的信件，也做不到。

從未想到，人生會面臨如此兩難的抉擇。

“清清，厲將軍戰功赫赫，是整個大宇朝的脊梁，你既已經嫁給他為妻，那就要凡事以他為先。”寧老夫人撐著一口氣，緩慢的道，“我知道你父親和母親的打算，你不必把他們的話聽進去，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知道嗎？”

“你時了多苦，才終于擺了寧家，以后……別再回來了！”

寧晚清的眼淚再一次不控制的落下來。

寧老夫人袒護寧振博，又何嘗沒有袒護呢？

這個七十歲的老婦人，或許也正面臨著人生最艱難的抉擇……

“祖母，您一定要撐著，我想辦法給您請大夫。”寧晚清低低的說道。

“我這里不需要你心。”寧老夫人閉上了眼眸，“我累了，你回吧。”

寧晚清還想再說什麼，元嬤嬤就嘆氣道:“老夫人能說那麼久的話已經很不錯了，大小姐還是先回去吧，老夫人需要靜養。”

“元嬤嬤，您一定要照顧好祖母。”寧晚清抿著道，“我會經常來看祖母的。”

生怕寧老夫人會拒絕，抬步就朝門外走去。

外面的新鮮空氣讓寧晚清的大腦再一次清明起來。

遲早是要離開的人，若是有朝一日真的走了，汪氏會不會拿寧老夫人泄憤？

不，應該不會。

寧老夫人是一品誥命，皇帝陛下親封的，汪氏絕對不敢這麼做。

而且，寧老夫人是寧振博的親生母親，他不過是拿來威脅而已，真的手，恐怕還是不敢的吧？

寧晚清的角彎起了一抹苦笑。

本來可以瀟灑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寧老夫人病這樣，又怎麼走的安心？

“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將軍夫人大駕臨啊，難怪能讓父親母親夾道相迎。”

寧晚清抬眸看去，就見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孩站在的面前。

這是寧家的三小姐寧雅然，汪氏和寧振博的第二個兒，和寧玉華真不愧是一個爹媽生的。

“嘖嘖，瞧瞧這一裳，怎麼好像還是幾年前母親施舍給你的舊服呢？大姐姐，別告訴我，你嫁去將軍府一年了，那邊都沒給你做過新裳？”寧雅然圍著寧晚清審視了一圈，掩著嘲笑著，“再瞧瞧頭上，竟然連一簪子都沒有，耳朵上，手腕上，脖子上，竟一個首飾都沒有。”

“大姐姐，你在將軍府也混的太慘了一點吧，比我們寧家的姨娘還不如呢！”

寧晚清冷然的看了一眼:“與你何干？”

“你！”

寧雅然氣的不輕，以前嘲諷這個寧晚清時，也只能如鵪鶉一般的著，今日居然還敢挑釁般的說出“與你何干”幾個字，看來，果然如母親所說，寧晚清自以為了將軍夫人，就高人一等了！

很好！

倒是要讓寧晚清看清楚自己究竟是個什麼貨！

“當年，厲將軍馳騁沙場的時候，你呢，你在干什麼？”寧雅然譏諷的道，“我記得，大姐姐當時好像在我的鞋底呢……唔，讓我想一想，大姐姐似乎是為了吃到一口糕點，所以愿意跪在地上給我鞋子呢。”

說著，忽然覺到一濃濃的恨意過來，寒烈如刀。

嚇得連忙看去，就見寧晚清靜靜地看著，那目，十分瘆人。

鼓起雙眸，抬起下，輕哼開口:“我告訴你，哪怕你現在頂著將軍夫人的名頭，也本配不上厲將軍！你這種賤貨，就該送到勾欄院子里去幫男人暖床！”

“堂堂寧家嫡出的三小姐，居然能說出這般不要臉的話來。”寧晚清冷笑勾，看向緩緩走來的汪氏，“我聽說三妹妹最近正在議親，要是讓京城的人知道這位寧家三小姐把勾欄瓦院掛在邊，你說，還有哪個高門大戶愿意娶麼？”

汪氏臉上有些怒意:“雅然，讓你在屋里好好待著繡嫁妝，沒事出來干什麼？”

寧雅然使勁的跺了跺腳:“母親，我不管，我是絕對不可能嫁到侍郎府去的！”

汪氏臉更加不好看:“你的婚事，由不得你做主！”

“原來是侍郎府啊。”寧晚清了然一笑，“侍郎不過是從二品的職，既比不上未來會繼承大統的太子殿下，又比不上正一品的將軍府。三妹妹，以前我總覺得母親最疼你，現在看來，并不是那麼回事嘛。”

寧雅然一聽，所有的怒火便全都對準了汪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