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瀟又道：「這第二杯，恭喜大哥喜得麟兒，千金，將我們顧家開枝散葉，發揚大。」

顧縉挑眉看向他：「你都知道了。」

顧瀟點點頭，也不掩飾自己知曉全局，他道：「雖然嫂嫂不在上京，但我一直關注著你們府上的消息，聽說昨日大哥終於有了嫂嫂的消息，推測大哥今日必去找他，故而今日特意等在這兒，就為與大哥好好告個別。」

如此也算解釋了自己為何會在這兒的原因。

收穫兩孩子，顧縉當然高興，便道了聲：「多謝。」

顧瀟又說起別的事：「大嫂為我顧家開枝散葉值得慶賀，大哥能在風頭正盛的時候選擇激流勇退也令愚弟敬佩，如今天下大安，大哥功名就，這時候撤退，這不止需要非常大的魄力，還需一顆看淡一切的平常心，愚弟深佩服。」

不愧是老國公親自培養的繼承人，這份政治敏銳以及知曉消息的速度，比之顧縉毫不差，連顧縉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顧瀟這雙沒有被廢，他的確是國公府最好的繼承人選。

顧縉道：「佩服什麼呢，你也看明白了，這是鳥盡弓藏的道理。」

「不，雖然飛鳥盡，良弓藏，但是能真正做到的人不多，像大哥這樣毫不猶豫的人更是之又，世人皆為名利所迷，也為名利所累，大哥是這濁世之中，難得清醒且自律的人，你能獨善其，弟毫不意外。」

顧縉笑了笑：「二弟謬讚了，就憑你的這付遠見和懷，若是進軍朝堂必能揚名立萬，到時候就沒我什麼事了。」

可惜，有殘疾之人無法立足朝堂，顧瀟當然是失落的。

顧縉見他面上的笑容一凝，心領神會，狀似無意的給兩人斟滿酒杯，才道：「你這並非全然沒有醫好的可能，我問過齊大夫，也諮詢過不妙醫聖手，這些年是你自己不願出頭冒尖，任由這廢為你終障礙，你若同意的話，我馬上安排人給你看看。」

顧縉竟然時時記掛著他的？

顧瀟面上的表一時難以描述，喏喏道了聲：「大哥……」

顧縉道：「畢竟咱們是兄弟不是嗎？這些年你什麼事都為顧渝擔著，以至於我對你有諸多誤會，後來想想你又何其無辜，你只是想要兄弟和睦，一家親近而已，你為顧渝斷了雙，因為對我母親和我的愧，遲遲不去醫治，任憑自己為一個廢人，這些我都理解。」

「大哥，我並不……」

「不必多說，顧瀟，你沒有錯，我也不該把顧渝所犯的錯誤遷怒到你上，好好醫治這雙吧，然後去朝堂上就一番事業，我相信你一定會有所就的，不要辜負爺爺對你的期。」

顧瀟從未想過顧縉會對他說出這番話，一時還有些不敢置信：「可是，二房若是出頭……」

二房和大房一向不對付不是嗎？就算他們可以一笑泯恩仇，如果二房崛起了，大房難道不會嫉妒？

「我是那種心狹隘之人嗎？你有抱負，有能力，我該做的是支持你，而不是為了維護大房的權威泯滅你，更何況那些恩怨都是上一輩的事了，就隨著上一輩的消逝隨風而逝吧，我能有個有出息的弟弟，我也很高興。」

見顧縉的表真意切，並沒有毫敷衍的意味，顧瀟終於放下種種顧慮。

果然，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依然是顧縉。

這些年他一直顧慮別人，顧忌恩怨，顧著一切令他止步不前的事，所以任由這雙廢為他逃避的理由，什麼都不想做，也從不敢邁出那一步。

可這世上哪個男子不想出人頭地，不想建功立業？他一直關注朝堂向，一直在幕後做個窺視一切的智者，難道只是為了好玩嗎？

不，他在做準備，隨時隨地主朝堂就一番事業，這是二房所有人都沒看出來的事，他們將所有希都放在別有野心的顧渝上，卻忽略了他的謀略和抱負。

只有顧縉，顧縉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他的顧慮，他所想所需要的一切。

過往恩怨，是該放下了，顧縉都不計較，他也不該辜負他的期，繼續這樣碌碌無為的頹廢下去。

看顧縉是真心祝願自己能得償所願，顧瀟一個最是穩妥的男人，竟微微紅了眼眶。

「大哥，謝謝你。」

顧縉笑了笑：「傻瓜，還記得我們小時候最在爺爺面前比拼的事嗎？你記憶力好，文章做得也比我出，每次爺爺讚揚你，我卻總是不服氣，暗地裏跟你較勁，有一次我嫉妒你的功課，還寫了篇詩句來嘲諷爺爺偏心，結果被他臭罵了一頓。」

的確，曾幾何時，他們曾是最好的兄弟。他們從小有競爭，也有溫，比起顧渝，顧瀟更願意與顧縉親近，因為他才是真心把他當兄弟的人。

所以自己顧渝陷害，被顧縉廢了雙之後，顧瀟卻一點兒也不怪他，他只是憾於從此跟顧縉形同陌路，再也做不回兄弟。

現在這杯踐行酒，將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顧瀟彷彿又回到了從前與他稱兄道弟，互相競爭的日子。

他咧笑了，輕鬆的，愉悅的，將這幾年不好的鬱都一掃而。

「你有這樣的才華，不展現出來太惋惜了，我的兄弟過得好，我這做兄長的才能放心，如今二房只剩你一個了，你也不必再顧慮別人，掩飾自己了。」

顧瀟含淚點頭：「我會的，等治好這傷，我一定讓顧家重煥榮。」

「這就對了。」

顧縉也很寬，他一直欣賞顧瀟的才華和能力，後來因為諸多的事對他曾經怨恨過，無奈過，嘲諷過，但從未想過放棄這一段兄弟之。

在心底的角落，他們說都沒有說，卻彼此都明白，他們都為對方留了一分關心。

「還有，你和妍汐的事我也有所耳聞，什麼時候挑個日子，把這事辦一辦吧。」

顧瀟以為自己這輩子和杜妍汐只能這樣守相助了，畢竟他們畢竟是貨真價實的伯媳關係不是嗎？世俗之下，誰能接他們在一起。

乍然聽到竟然有人支持他，顧瀟震驚道：「大哥你……」

顧縉道：「我明白你的顧慮，可自己的幸福更重要不是嗎？人死債清，活著的人怎麼活好更重要，只要你不介意的過去，你們都有幸福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