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苑里，蘇嬤嬤和李忠病得最嚴重，已被移到相鄰的房間以便照顧。

他們趕到后，林老太醫看出兩人況大危，急忙問：“東宮可有參？先給他們各含著一片吊著氣。”

一聽這話，綠蘿直接哭出了聲，泣著道：“這兩日嬤嬤和李二就是靠娘娘嫁妝里那半參吊著的，可現在參只有一片了。”

參難尋，就是北燕國庫也才存放了一，若要用也需得到北燕帝應允。北燕帝會不會給暫且不說，以目前狀況來看，李二他們也撐不到去國庫取參了。

“那便先給一人吊著。”

見棲苑的人都定在了原地，林老急道：“太子妃快下決定，他們二人傷寒肺太深，老夫得給他們施針護住心脈，晚了兩個都沒得救了。”

一時間，綠蘿和李忠都將目定在太子妃上。

一個是綠蘿的親娘，一個李忠的親弟，面對二人滿懷希的目，阿照一時有些難以抉擇。好在房里的蘇嬤嬤醒來，聽到了他們的話，輕喊道：“娘娘，奴婢大限已至，給李二吧……”

“嬤嬤……”綠蘿哭著撲到蘇嬤嬤床前。

“好孩子，以后要好好聽娘娘的話，嬤嬤陪不了你了。”蘇嬤嬤想抬手的發，可此刻已經連抬手都費勁了。不想讓這孩子看著咽氣，只能求助地向阿照，“娘娘……”

阿照回，看著蘇嬤嬤眼中的祈求，不忍地將頭別到一旁，喊道：“綠蘿，拿著參，帶太醫去李二房中。”

“可是嬤嬤……”

“丫頭，去吧！”蘇嬤嬤溫地朝笑了笑。

著從小庇護著自己長大的嬤嬤，綠蘿心底難極了，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拽著，連呼吸都能疼得。知道嬤嬤是不想讓看著閉眼，只能忍著疼，轉跑了出去。

蘇嬤嬤著兒的背影，眼底眷著不舍。

“嬤嬤大恩，我兄弟二人永世不忘。”綠蘿跑出去后，李忠對著蘇嬤嬤的床榻叩了三個響頭，才起去了李二那邊。

待人都出去了后，阿照走到蘇嬤嬤床邊，沒有自稱本宮，輕聲道：“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好綠蘿，若我還留在北燕，跟我名為主仆，但我會將當做親妹對待。若他日我要離開，亦會帶著一起走。”

“……謝…謝娘娘！”

蘇嬤嬤激地著，眼角卻溢出了淚。將綠蘿給這個主子，很放心，可最放心不下的，也是。

“娘娘…你要…要小心啊……”

“嬤嬤…”阿照眼眶微紅，知道放心不下什麼，半蹲下子，俯在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彌留之際的蘇嬤嬤聽后，眸底出了驚詫，但很快卻釋然一笑，角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如此……奴婢便放心去了！”

說完，緩緩閉上了眼。

只這一回，再也不會睜開。

看著已經沒有了氣息的蘇嬤嬤，阿照眼睛酸得厲害，忍了許久，眼淚還是沒忍住，決堤而下。

“放心走吧，你護了本宮一回，你想護的以后都由本宮來。”

阿照一直都知道人命很脆弱，可從沒想過，一場小小的傷寒，竟也能猝不及防的為奪取人命的利刃。

窗外，潔白的飄雪隨在寒風再次稀稀疏疏飄落了下來。不稍片刻，厚厚的積雪又高出了些許。

這場冬季，終將注定不會太平！

太子妃邊的蘇嬤嬤病逝的消息一出，在皇宮里還是激起了些小水花的。北燕帝也因此事，沒再避著阿照，倒是主召見了，最后還同意了阿照，讓蘇嬤嬤送回盛涼的請求。

蘇嬤嬤在被送出燕京后的第三天，慕容燼才得到消息趕回來。

他來到棲苑時，苑中還彌漫著濃濃的悲傷氣息。阿照見他來了，沒開口，但卻反常的給他行了行禮，行完之后，又坐回了榻上，拿著一個繡了朵蘭花的繡架子，安靜地繡了起來。

慕容燼見有模有樣地繡著，但還是時不時的扎到自己一針，沒忍住勸道：“不會繡就別勉強自己。”

阿照作未停，頭微低著，輕聲道：“這原是蘇嬤嬤準備繡給臣妾開春時用的繡帕，可惜還沒繡完。”

提到蘇嬤嬤，慕容燼也是沉默了半響。

此番他與母后回來時被雪封的道，后來莫北宿查出了是人為。不想路通之后，得到的竟是太子妃求助無門的消息。兩者并在一時發生，未免太過湊巧，也不得不讓人起疑。

棲苑突然病倒那麼多人，甚至還有喪命的，這背后若沒有推手，自是不可能，可惜他回來得太遲，所有痕跡都被那幕后推手抹了個干凈。

不過不難猜出，那幕后之人真正想下手的，應該是對他的太子妃。

慕容燼能看出的事，阿照自然也不笨。此番出手的，的確是盛涼那邊，北燕不過是冷眼旁觀罷了。

“母后讓本宮接你回蒼嵐苑住，若你喜歡這里，本宮會讓人翻新修葺，日后你再搬回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滿苑的悲傷氣氛影響，慕容燼竟突然覺得，他的太子妃當得也不容易的。以前是自己想殺，后來是北燕有意無意的針對，現在又不知是個什麼原因，連盛涼那邊都想干掉了。

這人也不知得罪了多人。

不過想到那破子，慕容燼倒覺得要沒人想殺才反常。

“殿下，臣妾在棲苑住習慣了，去了別的地方怕難眠，就不去了。”阿照垂眸，著錦帕上歪歪扭扭的針線，輕嘆了聲，最終還是放下了。

慕容燼也不勉強，畢竟若非母后開口，他也不會問這一。

兩人靜默了會兒，慕容燼目掃了周圍一圈，見依舊沒把他能坐的椅子，不由發問：“本宮記得，已經讓人給棲苑購買了一批椅子，為何房中不放幾把？”

阿照抬了抬頭，指向架在四周的暖盆，道：“臣妾嫌占地方，就讓人劈了燒暖炭了。多的，殿下一會兒離開時都能帶些回蒼嵐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