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靜靜的看著浮生主持,“我想見他。”
浮生微合雙目,輕嘆一聲,“孽緣啊。”
風華公子卻是笑起來,“雪翎果然沒有看錯人,有你這句,他縱是……”
浮生突然睜開眼睛,銳利的目直過來,只嚇的風華公子立時住了口。
莫念覺察出他們兩人間的異樣,“雪翎在哪里?”
浮生頓了頓,“此不是說話所在。”
三人離了雪翎的院子,浮生帶著他們去了佛堂,風華公子到了那里卻不進去。
“雪翎的事你跟莫念說就好了,我都要被你趕出寺了,也不配在你跟前晃了。”說著轉就走。
浮生沉了臉,“你要去哪?”
“我還能去哪,回古樹底下彈琴去。”風華公子朗聲道。
莫念見他離去悠然放歌而行,“一曲紅塵腸堪斷,多塵緣化云煙。渺渺舊夢多事,癡癡苦為哪般……”
浮生無奈苦笑,吩咐一旁小和尚,“你去盯著他,別讓他再做傻事。”
小和尚都快哭了,風華公子做的哪件事不是傻事。
浮生帶著莫念進了佛堂。
桌上香茶一壺。
“雪翎現在還未醒,沒有辦法見客。”浮生直言道。
莫念愣了愣,“聽說他病了?”
“也可以這麼說。”浮生親手倒了茶,遞給莫念。
“請主持告知我實。”莫念急道,不喜歡這種覺,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的存在,但卻唯獨被蒙在鼓里。
“說來話長。”浮生想了想,“你可信前世今生?”
莫念抿雙,“這與我有何干系?”
“你對雪翎有救命之恩,同樣,他也回報予你同樣的東西……命。”
莫念仍然一副懵懂的模樣,浮生將香爐取來,“此香乃是雪翎生母親手所制,聞得可在恍然間夢到前世,你可愿一試?”
莫念看著那香,想起百鳥星君那枚解藥救了風若云的事,于是重重點了點頭。
浮生再沒解釋什麼,將香點燃,置于手邊。
“待夢醒后,你便明白了。”浮生的聲音漸漸悠遠起來。
莫念緩緩閉上眼睛,頭枕在胳膊上,俯在了桌邊。ωWW.166xs.cc
浮生面帶微笑看著沉睡的莫念,窗外,飄來古琴之聲。
單是聽那琴韻便知那是出自風華之手,那個固執的家伙,還真的要彈上一天一夜不。
莫念于夢中睜開眼睛,四周一片黑暗。
知道這是夢中,也不懼怕,舉目四,只見遠一片紅。
向那紅走過去,面前忽地現出一幅悉的景象。
百鳥星君曾經送給一副這樣的畫卷,那畫上畫的就是現在眼前的景象:無邊無際的紅花朵,如綻放。
一旁流淌著暗黑的河水,洶涌奔流向遠方。
邁步向前,面畫忽地一轉,看到一個孩子的影,他蜷著子睡在花叢間。
向那孩子走過去,只見那孩子的懷里小心翼翼的摟著一株紅花。
神鬼神差的,莫念竟出手去那花。
花一下子消失了,在指下竟化了一個孩子的模樣。
“莫念……”男孩醒過來,“莫念你冷麼?”
他將裳下來披在那個孩的上。
莫念……莫念……
站在那里,腦海中突然涌進無數畫面。
殘缺的,不全的,但是卻能真切的到那個孩心的寂寞。
長久以來,無人陪伴的寂寞。
只是一株曼珠華沙,不能去彼岸轉生,也不能投胎到人間,只能孤獨的長放在三途河的岸邊,飽風暴侵襲。
為何不能生?為何不能死?
死去后,仍是要化做一株新的曼珠華沙,再次開放,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沒有盡頭。
“莫念不要怕,我會陪你一起。”男孩手捧著艷似的曼珠華沙,“我們約好了……”
約好了,要在一起哦……
可是最后他仍是先離開了,只剩下了一個人。
“莫念……”
眨了眨眼睛,莫念醒過來,睫上還掛著半顆淚滴。
浮生盤膝坐在桌案對面,連位置都沒有變過。
莫念抬手了眼睛,“我睡了多久?”
“一盞茶的功夫。”浮生重新為面前的茶盞蓄滿水。
“可是……”覺得,仿佛在那夢境里度過了漫長的歲月。
“人間一日,黃泉一年。”浮生喃喃道,“你本是一株不該降生到人間的曼珠華沙,但是在雪翎魂魄誤黃泉時卻指引了他方向,讓他免于登上三途河上的渡船,所以他便回報于你,逆天而行,令你降生于世。”
莫念狠狠閉上眼睛。
想起來了,百鳥星君曾說過,逆天而行將會得到報應。
“所以他便病了?”莫念問。
“其實也不是病,只是一直睡著罷了。”浮生嘆息,“他遭了逆天而行的反噬,每年都會有半年時間陷沉睡,沒人能把他喚醒。”
“為何喚不醒?”
“因為他的魂魄進到黃泉……”浮生低頭看著茶盞金的茶湯,“就算用了手段將他喚醒,可是只要他進睡眠狀態,魂魄便會自行離……”
其實做為雪翎的師傅,凌靜瀟想過很多法子,蘇白桐會制離魂香,但是做為一個活人,他們沒有辦法每天晚上都離魂去黃泉將雪翎的魂魄帶回來。
先不說這種法子是否管用,單是頻繁的離魂便會讓一個人的徹底垮了。
“那雪翎現在……”
“還在睡著,他母親善于制香,我們在他邊點了引魂香,只要他能自己在黃泉中醒過來,便會跟著引魂香的指引自己醒過來。”
“若是他在黃泉不能醒呢?”問出這話時,莫念只覺得心底都是涼的。
“那便永遠睡著。”
莫念猛地站起,因為作過大而撞翻了桌上的茶盞,就連茶水濺了一也渾然不覺。
“我要見他,現在,立刻!”
浮生飄然起,“非是小僧不允你見他,而是他的母親正在寺中,總要先經的同意才是。”
莫念心中驟然一。
是了,想起來了,那日在涼州城里,看到了一個長像神似百鳥星君的男子,那便應該是他的父親了吧,原來他的父母都在這里陪著他……
“我可以見一見他的母親嗎?”莫念突然俯下來,恭敬的向浮生深施一禮,“拜托浮生主持了。”
這一次,一定要見到他。
還沒有告訴過他,也喜歡他。
無論如何,都要再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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