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灝淵搞不明白小孩的心思，沒等到的答案，心口有點發堵，到底為何如此不待見自己？老師不可能告訴，自己曾經拒絕過娶的。

傷只是裂開一點，大夫幫重新上藥便離去了。

已是亥時中，陸小七得知無礙，進去又跟程灝淵道歉一次，打算回去睡覺。

“知道我把你當師妹，你還對我這麼兇？”

聽到他又舊話重提，陸小七有些詫異:“咱們認識的過程并不愉快，往來之間皆是因公，私下并無。這次你更是累我至深，為何要對你好？”

程灝淵:“……”竟無言以對！

陸小七走后，他想為何要在乎對自己的態度？答案呼之出！手了眉心，程灝淵在心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天意弄人，悔之已晚！

年之時，父親無暇顧及后宅，他和姨娘境艱難！時常到嫡母和兄長欺凌，打罵罰跪，缺食皆常事。下人看碟下菜，姨兒倆日子比外頭的乞丐好不了多。

姨娘子弱，有一次他被程灝希扔進枯井，姨娘終于忍不住告到父親跟前。當時父親是罰了程灝希。半年后，嫡母把姨娘毒啞。那時他便明白，靠人不如靠己。

他恨惡毒偽善的嫡母，笑里藏刀的兄長。后來被威脅進京替換程灝軒，雖然逃離了被嫡母兄長待，但在京城侯府他也沒有好日子過。活得太艱難，所以得到溫以待。

初初認識謝嘉宜，是他在書店里看書，被掌柜驅逐，原因是他經常去看，但卻從來沒有買過一本。自知理虧，默默地把書放回去，頂著別人異樣的目，他離開了書店。

外面的那麼大，他卻渾寒冷！不知為何為威名顯赫的定遠侯庶子，會淪落到連一本書都買不起的地步？淪落到除了外面一層鮮的袍子，里面穿著奴仆的衫？

那個小姑娘急匆匆跑了出來，手里拿著他方才翻看的書，停了他，把書送到他的面前，眨著明亮的大眼睛，說:“大哥哥，這書送給你。”

他看著遞來的書，稚的手指上到都是針眼，姨娘亦如此！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遲遲說不出一句話，手抬不起來！連個小姑娘都知道自己掙錢，他卻在蹭書看。

把書塞進他懷里，小聲道:“你不要難過，我跟你一樣哦！我們都是庶出的。只要肯努力，一定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到時候，你就加倍還我贈送你的書本錢。”

很久以后，他都記得小姑娘一頭汗抱著書，朝他沖過來的樣子，還有那一句:‘大哥哥，這書送給你。’那麼善良溫的姑娘！是他害死了……

看到陸小七他的佩劍刺向程忠，看到打馬迎著利箭沖向刺客，看到憤恨又無奈地答應幫他救侍衛。他終于明白，當初夫子為什麼提議他娶了！

他當時那樣的環境，需要的是一位殺伐果斷剽悍的，于逆境中也能獨自殺出一條路的妻子，這樣才能陪他披荊斬棘！娶一位溫弱的姑娘，只會害人害己！

陸小七想了一夜想通了，程灝淵是看在夫子的面上縱容。不能太過，既然得罪了安漢中，那就不能再得罪他。否則翻臉無，找人哭的地兒都沒。

于是老實照顧起他和他的侍衛醫藥飲食起來，出了這麼大的事，也沒心再玩兒了。覺有必要去拜一下神，怎麼這麼倒霉遇到程灝淵這災星？送走了，還能轉回來。

看著指揮人給他煮藥弄吃的，程灝淵甚是稀奇！這是因為昨晚撞了自己一下疚？

“程公子和他侍衛還沒有洗換的服。現做來不及，到城里買幾套里回來頂著，外套讓墨梅他們和莊里通針線活的幫忙做一兩套即可。”

戚姑姑應聲下去吩咐。

“等等。”陸小七轉頭看向程灝淵道:“師兄喜歡吃什麼零食？有的，一會去買服一道給你買回來。”

程灝淵:“……你這態度，我有點不適應。”

陸小七:“……”揮手讓戚姑姑下去，道:“你喜歡別人懟你？這可太好了，我也不懂溫待人。”

程灝淵:“……”似笑非笑地道:“我可以理解為仗恩欺人嗎？”

陸小七把垂下來的碎發挽到耳后，拿眼乜他:“本來就不待見你。不必理解得如此彎曲。”

“突然對我客氣，又是為何？”

“做人要自信，對你客氣，當然是因為你值得我客氣。”

“嗯？”心道，現實的小丫頭！肯定是想了一夜，想明白了給拖下水逃不了了，這才前倨后恭。

“嗯什麼嗯？你有沒有發現，你跟我話特別多。是不是覺得我很好欺負？”

嘖！惱怒了。程灝淵挑眉:“對待小朋友，要有耐心，所以盡量說明白一點。”

“師兄，我發現一個問題哈！”陸小七把屁下的椅子朝他床邊挪了挪，坐近一點，揚起下拿鼻孔對著他。

“你跟以前不一樣了，你以前是這樣的，用鼻孔對人。說話惜字如金。眼睛永遠都是斜著看人。”

“這是你的錯覺，你看到我用鼻孔對你，是因為我長得比你高。”反思，我以前是這樣對的嗎？

“現在你會正眼看我，說話的時候，也會像正常人一樣，看著我說話。而且不再惜字如金。”

程灝淵臉很彩:“我以為多年不見，師妹學會韜養晦了。沒想到口才還是一如既往！”

“我有罵過你嗎？”

“你乃黃侯乎？傲慢無禮之徒！是親又不是凈。也會像正常人一樣？”

“……”

“還有……”

“不是、你記憶力咋那麼好呢！上兩句多年前的事了，你還記著。男人大丈夫，頂天立地，懷怎麼如此窄小。”

“你錯了，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可能是實心腸的，不一定中空。我非宰相，如何能腹中撐船？”

陸小七像給掐住了脖子一樣，再說不了話來。夫子你個叛徒！

“你記憶力咋那麼好呢！多年前的事了，你還記著。看來你罵我的時候很用心啊！”

陸小七:“……翻、翻舊賬不大好吧？”

“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