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螢火蟲沒有冬天

半個時辰之後，興高采烈的凱旋隊伍遇到了力揮舞著大鎬的張大俠。

著滿地淒涼的行和妖怪被皮筋的，陸子清震撼中發自肺腑地稱讚：“張大哥真不愧鬼煞神之名！”

我要是妖怪，絕對躲你遠遠的。

老張一拍自己脯：“專業的！”

什麼妖怪兒的筋有用，什麼長的不長的皮子值錢，什麼角什麼心肝兒能藥，我老張門兒清！

“您忙著。”陸子清的肚子咕咕，“我們先出去休息了。”

所有的人都是一個心思，我要吃些人類的食！回到人類的世界，吹吹人間的微風！

結果一出境，就被一大羣恩戴德的民圍住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公主！公主殿下，民給您跪下了！”

“公主的大恩大德無以爲報，民定當爲殿下立下生祠，子子孫孫傳頌殿下的英名！”

“不瞞幾位公子，嗚嗚嗚，小子已經無家可歸啦……”

湖公主十分高興，一羣小哥更是被急於報恩的妹子們搞得臉都紅了。

陸子清一溜煙先跑了，這就是扮醜的好，基本不會被報恩糾纏。陸子清向黃州總兵打了個招呼，房間收拾好了沒有？開火做飯啊！明天說不定我們還要進去。

黃州總兵十分意外：“你們還要進去？”

“還沒殺夠。”陸子清也不想做更多的解釋，趁著鴻蒙老祖的偉力加，能多打幾次就多打幾次唄，這實力增長得多快，裝備出得多爽。人手一把神兵利，好弓背上，好甲穿上，它不香嗎？機會難得呀。

人家張大俠都捨不得出來，作爲鴻蒙弟子，總不能還沒有傭兵勤快吧？

衆人也不回城了，就直接出了坑，上到村裡。村裡已經打掃出了幾個房間，不救出來的子和兒就是本村的人，見到家園變一片死地，辛苦勞作種的莊稼已經被淹了大半，又忍不住一陣抱頭痛哭。在公主的要求下，黃州軍士和當地的俠士都撤離了，帶著無家可歸的婦孺去黃州府安頓。妖佞已除，大家要繼續把力放回賑災。

當晚，湖小隊便和傭兵們夜宿在東的村裡。

湖公主還是第一次住在這麼簡陋的地方，非但不覺得無法忍，反而覺得在山村裡過夜十分有趣。

黃州總兵已經讓軍士升起篝火，做了羹湯，還派高手劍回城，去買了一些的菜餚用食盒帶過來，其名曰山中簡陋，茶淡飯，還請殿下海涵。

大家吃飽喝足，得了許多寶貝，很高興，還送了兩把霸刀給黃州總兵來抵寒冰符的破費。黃州總兵也很高興，這刀相當寶貝，更難得的是一對兩把，一模一樣。

“百姓們的生活好啊？”湖公主很高興，“屋頂上有，好聰明，擡頭直接就可以看到星星。”

四周阿諛如：“當今聖上英明！百姓安居樂業……”

陸子清直接開噴：“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虛僞，大周就算國泰民安也遠遠不到小康好吧，何況這裡只是一個偏遠的山村。房頂上有是大家樂意的嗎？公主伱吃的是總兵找大廚給你做的，不是百姓吃的。被子褥子，都是大戶人家的，也不是尋常百姓用的。”

“好你個佞臣！”湖公主不開心了，竟敢說大周不是盛世？

陸子清搬出一個空的米缸，從底下抓起一把混著殼的糙米，還有幾隻黑黑的米蟲在裡面爬：“這纔是百姓吃的，殿下要嚐嚐嗎？”

“不要！看著就不好吃！百姓爲什麼要吃這些黑兮兮的蟲子？”

“這米里有蟲子也不是百姓希的！百姓不吃蟲子的！”

陸子清找出一個破櫃子，拎起堆在裡面那些打滿了補丁的、髒兮兮的棉被：“這些纔是百姓用的。你要嗎？”

“我不要！髒死了！”湖公主躲了，一指天上的星星，“這些星星總是百姓們也在看的吧？”

陸子清無語，這個沒法是假的。但是看星星又不能當飯吃。

“那就是了！”湖公主理直氣壯，“本宮住在百姓的家裡，睡著百姓的牀，看著和百姓一樣的星星，足矣！”

陸子清：“殿下開心就好。草民告退。”

“佞臣你不要睡，你陪我看星星！”湖公主追了出來。

“哈？你哪天晚上不能看星星？”

這又不是地球，看個星星都稀罕。

“我沒看過黃州的星星！”

“星星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你胡說，本就不一樣！你看這裡的星星好亮！星星好大！”

“……都的污染這麼嚴重了嗎？”

陸子清以前倒沒有太在意過。

“螢火蟲螢火蟲！”湖公主丟下陸子清追螢火蟲去了。

草叢裡，一片片的螢火蟲飛了起來。

陸子清很無奈，怕一跤跌進水裡，只好跟在後面。黑燈瞎火人生地不的，瞎跑什麼呢？

湖公主追著一片螢火蟲來到了水邊，一腳踏進去，又被陸子清一把給揪了回來。這湖原本只在春汛時出現，水退後村民便用淤泥種田，現在就了一片被淹沒的農田。

一大片螢火蟲著水面飛起，照亮了水面，映出了水底金燦燦的稻田。

湖公主驚呼：“哇，好！”

陸子清翻起白眼，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那裡有條船，快點兒，本宮要坐船！”

但是船在淤泥裡，而且很髒，湖公主很失。

“佞臣，給本宮想想辦法。”

陸子清刷的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個大澡盆，行走江湖我可是個講究的人。

“這是澡盆，不是船！”

“澡盆怎麼了？你不就是想漂會兒嗎？”陸子清自己躺在裡面，一蹬，漂在水面上。

“你知道有的漁民就劃著澡盆在海里捕魚、收網嗎？”

“澡盆可以隨便旋轉，玩漂流最適合用盆啦。”

澡盆所過之，螢火蟲羣飛起，宛如瑰麗的仙境。

湖公主被說服了，大爲羨慕：“你回來，換我了。”

陸子清的腳在水面一，一道真氣把澡盆緩緩推回去。換湖公主迫不及待躺進去，陸子清飛起一腳：“走你。”

湖公主躺在澡盆裡帶著一道浪就走了：“好你個佞臣——！”

澡盆猶如離弦之箭劃破水面衝到湖中央，驚起漫天螢火蟲，羣在空中飛舞。水面下一片金黃的稻田，金的麥穗沉甸甸掛在翡翠一樣的葉之上，在螢之下金碧輝煌的模樣。

陸子清丟了一樹幹到水裡，刷的躍上去，陪著湖公主一起漂。

“好呀。”湖公主心醉神迷，著手，看漫天星斗和飛旋的螢火，不知天在水，抑或水在天。

陸子清再次翻起白眼，如果不是咱倆關係好，一定痛斥你乃亡國公主。

湖公主開心道：“爲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的螢火蟲呢？哈哈！”

陸子清道：“因爲它們在配。天氣已經涼了，幾天後它們就會全死掉了。”

沒錯，這是它們最後的瘋狂。

陸子清故意道：“螢火蟲，沒有冬天！”

這也就是因爲黃州的氣候比較溫暖，北方的螢火蟲早在夏末就死乾淨了。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煞風景！”

“請殿下贖罪！”

“本宮你想辦法讓它們不要死！”

“這是天命，就算是神仙也無能爲力。”

陸子清站在漂於水面的樹幹上打了個呵欠，暗道，趕回去睡覺吧。

“天命？佞臣，你知道嗎？”湖公主喃喃道，“我是無法飛昇的。”

陸子清一怔，你不是鴻蒙老祖的小心尖尖麼？實力也不差。

“我父皇也不行，我皇爺爺也不行。只要是皇家脈，通通不行。”湖公主悠悠說道，“哪怕有再高的天分，再怎麼努力，也只能接這人生百年，有時候連一甲子都活不到。因爲這是揹負帝王氣數、富有天下的代價，是生於帝王之家的責任。

“爲君王者，不可得長生。

“公主亦然。

“我就只能看著你們大家飛昇，最不濟也能幾百年長生不老。我就只能一個人變老，孤獨地死去。”

陸子清一時驚愕，也對，若是帝王長生，大周只需要一位天子就可以從古到今了。

“所以你不要把百姓的不滿都強加給我。”湖公主在澡盆裡一團，靜靜地著漫天飛舞的螢火蟲，和水面下一片輝煌的稻田。

“公主也不是我想當的。”

“本宮不欠天下人什麼的。”

陸子清默然。

天命，我就是爲了改變天命，才努力至今的呀。

改變一人天命，便需要拯救三千世。帝王的命運，又該如何拯救？我不是不想順便幫你，但是除非大周亡國，生靈塗炭。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漂，也不說話。漸漸地，上都落滿了螢火蟲。

陸子清忽然覺得，螢火蟲都很。哪怕只有一瞬間的瘋狂，璀璨便是。

良久，湖公主幽幽道：“佞臣……你陪我一起死掉好不好……”

陸子清特別乾脆地答道：“不好。”

沒有回答，仔細一看，湖公主已經睡著了，在說夢話。

陸子清一陣頭大，今天確實也已經很累了。他一腳把澡盆踢回岸邊，在一片驚飛的螢火中抱起湖公主，把送回屋裡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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