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論顛倒黑白耍賴皮的本事,安玨終究還是要輸楚懷安一籌。
他狠狠地咬牙,咬得腮幫子都發疼:“侯爺說是奉旨辦案,如此大干戈是要辦哪樁離奇大案?我軍除了兩個縱火犯,可沒有別的案犯,此案貌似不在侯爺的權限範圍吧,你今夜帶兵強行來要人,莫不是想假傳聖旨,假借辦案之名劫獄?”
三兩句話,安玨就把自己置於制高點,陷楚懷安於不利之地。
楚懷安毫不慌張,甚至還附和的點了點頭,出一分讚賞:“安大人做了閹人以後,這皮子倒是利索了許多。”
楚懷安的語氣溫和了些,安玨以爲自己猜中了楚懷安的意圖,不由又恢復了幾分氣焰:“侯爺,我這軍雖不比大理寺,那也是正正經經的牢獄,你若是果真要劫獄,就算有老侯爺留下來的帝王鞭護著,也會被治個重罪吧?”
“安大人無故從國公府拿人,以本侯的子的確做得出劫獄這種事,但今日本侯是以昭冤使的份來的,本使前來是要捉拿謀害皇親國戚的案犯!”楚懷安斂了表,廓繃冷銳的弧度,眼神凌厲的看向安玨。
“謀害皇親國戚的案犯?案犯如今在何?”安玨沉著臉問,看著周圍的林軍,心裡有不好的預。
楚懷安擡手,修長如竹的指尖直指安玨眉心:“案犯在此!”
“荒唐!侯爺莫不是爲了給國公府開罪,不惜構陷朝廷命?”
安玨說著不聲的往後挪了兩步,沒料到會有這一出,他上沒帶佩刀,無一,下一刻楚懷安亮出賜的昭冤令。
“陛下賜昭冤令讓本使徹查本侯被構陷與貴妃有染一事,凡是涉案之人,本使便可憑此令捉拿甚至先斬後奏,安主蔚先買通守衛,讓人拿貴妃之,構陷本使,後又在大理寺牢飯之中下毒意謀害本使,其罪當誅!”
這個案子過去好幾個月了,楚懷安拿到昭冤令以後一直科打諢沒有行,安玨還以爲這事已經掀過去了,沒想到楚懷安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扯出來揪著不放!
“侯爺說這話可有證據?”
“若無證據,安大人以爲本使是如何調林軍的?”楚懷安反問,安玨暗不好,心底一狠,搶先一步對手下人道:“逍遙侯假傳聖旨圖劫獄,給我拿下!”
這些人都是聽見楚懷安和安玨方纔那一番對話的,全都猶猶豫豫不敢上前,楚懷安輕巧的挽了挽袖子,出一截皓白的手腕:“安大人,你這是打算拒捕?”
問這話時,楚懷安脣角上揚,眼角眉梢也都帶著笑,像是終於等到什麼好機會,可以名正言順的做點讓人心愉悅的事。
安玨自知與楚懷安的樑子結得很深,今日若是趙寒灼來拿人,他說不定就乖乖跟趙寒灼走了,可來的人是楚懷安,他就算束手就擒落到楚懷安手裡也討不到什麼好果子吃。
想通這一點,安玨咬牙大喊:“給我上!誰拿下逍遙侯的首級,我就給誰升副蔚!”
這一句話落下,便有那沒腦子拎不清的人被升發財的吸引,大喊著拿著刀朝楚懷安衝去。
楚懷安早就等著這一遭,也不著急,從邊的林軍手上搶過一把長戟,只用手柄一掃,便將衝過來那人掃飛。
那人飛了好幾米遠才落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沒了聲音。
楚懷安單手拿著長戟,將礙事的襬起扎進腰帶,負手而立,還很得意的擺了個極好看的姿勢。
“本使看見你早就手到不行,既然你這麼上道,本使就滿足你,也免得你進宮面聖的時候還是這副欠揍的樣子,擾了聖駕!”
楚懷安說著,長戟往下進地磚中,輕輕一挑,地磚被挑起直擊安玨面門。
安玨側避開,知道躲不了,從最近那人手裡搶了一把刀正面迎敵。
大刀與長戟相擊,迸濺出火花,楚懷安用力一,安玨的彎了彎,楚懷安面不改,一臉嘲笑:“安大人第三條不行了,這力也不行了啊,怎麼綿綿的跟人似的?”
楚懷安故意安玨痛,安玨惱怒,心中怒火與殺意織,理智一點點崩塌。
他想起之前市面流傳的那些畫冊上嘲諷抹黑自己的話,想起宮宴那日楚懷安爲了蘇梨給自己的辱,怒到極致,安無憂之前對他說的要平心靜氣有城府的待他全忘了個乾淨,只剩下一個念頭:殺了他!
安玨發了狠,形極靈活的躲著長戟,尋找機會想和楚懷安近搏鬥。
看出他的意圖,楚懷安脣角勾起冷笑,忽用長戟卡住刀,將安玨連人帶刀一起到地上,他用了全力,地磚被砍出一刀裂痕,安玨果斷棄了刀,在地上跺了一腳,借力站起來,從靴子裡拔出一把匕首。
匕首折出寒,安玨一腳踩在長戟,不讓楚懷安拔起來,飛速前傾,匕首銀一閃,直楚懷安嚨。
楚懷安後仰著避開,鬢髮被割掉一縷,脣角笑意更深,他擡腳在長戟手柄踢了一下,安玨一個後空翻迅速後撤,楚懷安趁勢出長戟。
安玨問問落地,還要繼續進攻,長戟已襲至面門,他側想避開,楚懷安卻早就算到了他的作,在他躲開的同時,長戟偏了半寸,噗嗤一聲沒他的右臂。
“唔!”
安玨痛得悶哼一聲,楚懷安卻還沒停,抓著長戟擰了一圈用力震開。
噗!
撕裂的聲音響起,安玨的右臂斷裂掉在地上,一時流如注。
安玨呆呆的站在那裡,痛到極致反而麻木,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在場的人都被這一幕震懾得說不出話來,他們沒想到楚懷安會親手挑了安玨一條手臂。
“啊啊啊!!!”
過了一會兒,安玨捂著斷臂嘶吼出聲,軍的人連忙了服幫他堵住傷口。
楚懷安把長戟丟還給那個林軍,慢條斯理的放下袖子和襬,他的作做得利落極了,安玨流了那麼多,卻沒有一滴濺到他上。
“把案犯帶走!”楚懷安命令,不再理會安玨,提步朝軍大牢走去,邊走邊高聲道:“安玨構陷逍遙侯與蘇貴妃有染,證據確鑿,即日起革除軍主蔚一職,所有案件移大理寺,牢中案犯一併轉押大理寺!”
說話間楚懷安已走到大牢門口,方纔幫著安玨施刑的獄卒跪在地上驚恐的開口:“啓稟侯爺,案犯……案犯認罪伏誅以後自盡了!”
“認罪伏誅?”楚懷安停下低頭看向獄卒:“他們認的是什麼罪伏的又是什麼誅?”
“他……他們承認國公大人窩藏朝廷重犯,唆……唆使刁奴縱火燒昭安樓……”獄卒說得越多,楚懷安的眼神越冷,渾的殺氣越重,獄卒很快說不下去,跪在地上想了一會兒福至靈犀道:“證……證詞就在安大人上!”
“來人,把牢裡那兩擡上,隨本使一同進宮面聖!”
“是!”
與此同時,太后寢宮一片燈火通明。
楚凌昭還穿著上朝那龍袍不曾換下,太后躺在牀上,太醫院的醫在屋裡跪一片,安若瀾正在一勺一勺給太后喂藥。
因爲安玨突然被揪出來圖謀害逍遙侯一事,太后氣得病倒了,楚凌昭寸步不離守在太后榻前,可讓楚懷安去捉拿安玨的旨意卻並未收回。
“姑母,您可好些了?”
安若瀾聲問,餵了幾勺藥以後又用帕子幫,太后心裡正不暢快,擡手打翻那碗藥。
藥和瓷碗碎片在地上四濺開來,有些濺到明黃的龍袍上,將龍袍染上點點污跡,原本就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的宮人將子伏得更低。
“哀家不吃!安家出了逆臣賊子,哀家無活在這世上,更喝不下藥!”太后氣惱的說,楚凌昭瞧著地上的藥,面上表未改,平靜開口:“再去給太后熬一碗藥來。”
“是!”
這會兒楚凌昭的態度越是平和,太后心中的火氣便越是洶涌,坐起來怒不可遏的看著楚凌昭:“哀家是婦人,不該管朝中政事,可欽天監的警鐘響了,堂堂鎮邊大將軍斬殺朝廷命不知所蹤,皇帝不急著派人將他捉回,目卻侷限於後宮妃嬪上,也不怕天下人貽笑大方!”
“此事朕自會督促趙卿早日理好,並不妨礙朕查清楚謹之被害一事。”楚凌昭不疾不徐的說,底下的人都一鍋粥了,他卻還是一副萬事盡在掌握的模樣。
太后被他噎得咳嗽起來,安若瀾忙拍著太后的背幫順氣,同時幫著太后說話:“陛下,逍遙侯被害一事尚有許多蹊蹺之,您這麼快就給安玨定罪,會不會太過草率?鎮邊將軍失蹤一事證據確鑿,也沒見陛下拿他如何呢!”
這話提醒了太后,過氣來立刻不依不饒道:“瀾兒說得沒錯,皇帝你如此袒護陸國公,怕是對安家不公,安家子嗣如今爲何會凋零至此,你難道都忘記了?”
“安家爲遠昭國付出的一切,朕自然一直謹記在心,可謹之爲何年喪父,母后難道就忘了嗎?”
楚凌昭突然提起老逍遙侯,太后的氣勢一下子削減大半,眼底閃過一心虛,楚凌昭並未在這件事上揪著不放,回到剛剛的話題:“母后,安家之功朕一直記著,可謹之了委屈,朕也不能不給他一個代!”
這話說的,安家和楚懷安就像皇家的一隻手,手心手背都是,虧著誰都不行。
太后悶著聲不再說話,宮人很快又端了一碗藥來,這一次,楚凌昭親自給太后喂。
“人人都想做皇帝,覺得這個位置能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旁人就算不知,母后難道還不瞭解嗎?兒子十歲就被立了太子,父皇要求兒子的學業騎樣樣要比別人出,兒子那時最羨慕謹之,羨慕他無憂無慮什麼都不用想,繼位以後,常常理朝政到深夜,母后覺得兒子在這個位置坐得容易嗎?”
太后本來還想擺一擺架子不喝藥,聽見楚凌昭這樣一番話,頓時不落忍起來,到底是從上掉下去的一塊,哪裡能不心疼??
到邊的話生生嚥下去,太后給面子的讓楚凌昭喂完了一整碗藥。
屋裡一時沒人說話,竟難得生出兩分母子溫來。
喂完藥,楚凌昭把藥碗放到一邊,拿了一顆餞餵給太后。
“母后,今日之事,朕會妥善理,母后好好將養子,別讓兒子擔憂。”楚凌昭這一番舉很是孝順了,畢竟如今國事已經他焦頭爛額,他貴爲九五之尊還能陪護在牀前,實屬不易,太后心中沒有震是假的。
“母后也不想爲難你,只是安家子嗣本就凋零,皇帝如何也不能……”太后的語氣鬆了些,然而話還沒說完,門口的宮人忽的高聲稟告:“啓稟陛下,昭冤使回宮覆命了!”
聽慣了逍遙侯,太后一時沒反應過來昭冤使是誰。
楚凌昭抓著太后的手拍了拍:“母后,兒子要去忙了,您子不適,好生歇著。”說完起,往外走了一步又衝安若瀾道:“妃也別在這兒叨擾母后了,隨朕一起走吧。”
“是!”安若瀾聲應著提步跟上楚凌昭的步伐。
出了太后寢殿,楚凌昭的步子加快,安若瀾不得不提著襬小跑著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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