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中劍的廢柴叔在第一時間就用另一條朝著遠跳開了,待他站定之時,佐佐木銘也已用那古怪的姿勢重回了站立狀態。
這一刻,戰場上的兩人,一個瘸了、一個折了脖子;前者的架勢是歪的、頭是正的,而后者的架勢是正的、頭卻斜著耷拉在肩膀上。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倆是高手,但這奇葩的場面、詭異的對峙,確是讓人忍俊不。
“嗯……是我大意了……”廢柴叔瞥了眼自己膝蓋的傷,沉聲念道,“看來你也不是那種輕易就能殺掉的對手呢……”
在他說這句話的同時,佐佐木銘的左手抬起,一路索著移到頭頂,然后自己抓著自己的頭發,將腦袋“提正”,并“”回了原位。
“呼……”把脖子接好之后,佐佐木銘長吁一口氣,應道,“彼此彼此……”
佐佐木銘之所以不死,是因為他懷【病不死神功】;這是一個被防技,其特效是“免疫要害打擊所引發的即死效果”。
舉例來說,剛才廢柴叔扼斷他脖子的舉,按照正常的判定,屬于“作用在致命部位的即死攻擊”,像這種攻擊,通常是可以無視傷害直接把目標給秒掉的……可是,在【病不死神功】的影響下,這一行為僅制造了“與敵方施加的握力傷害相等的生存值損傷”,而那“即死”的效果并不會發。
說得再直白些,對于擁有這種功法的人來說,你掐他脖子,和掐他大沒什麼區別;你碎他的心臟,和碎他的肩膀一樣……反正打在哪兒都只計算你本次攻擊附帶的基礎傷害。
“我很好奇……假如我剛才不是折斷你的脖子,而是把你的頭整個擰下來,會怎麼樣呢?”兩秒后,廢柴叔又試探著問道。
“那當然就死人了啊。”佐佐木銘回完前半句話,冷笑一聲,再道,“呵……可惜,你沒擰不是嗎?”
“是啊……”廢柴叔聳肩道,“可惜了……”
他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對手攀談著,表面上故作輕松,心里卻已有些后怕,不由得想道:“還好鴻鵠料敵先機,把我排在了第一場……假如換七殺或小馬來打這場,面對負這種功法的敵人,怕是要吃大虧……”念及此,他心思一轉,“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打他算優勢嗎?怎麼覺讓倦夢還來打他才比較克制呢?”
他想的沒錯,要克制【病不死神功】,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派個耍兵刃的角去懟他,只要把他的頭或者肢砍下來,那功法就沒意義了。
那麼,鴻鵠為什麼沒在第一場派倦夢還呢?
當然是因為他兒就不知道對方第一場會上誰、更不知道佐佐木銘懷什麼【病不死神功】了……
其實,鴻鵠在賽前只是推測出了“戰國很可能認定七殺或小馬哥將出戰第一陣”這件事,為了避免被針對,所以他就選了那兩人以外的另一名單打去打先鋒戰,就這麼簡單……
至于戰國第一會派誰上,鴻鵠也吃不準;畢竟【戰國】的整實力是非常強的,除了二隊的【今川義】不太可能來打單打之外,其他選手全都有可能。
然而,不管是對手還是隊友……大伙兒都把鴻鵠這位“智將”想得過于神奇了;人家明明只是一個謀略水平比較高的玩家,又不是某些章回小說里那種神似的軍師,怎麼可能把對面的陣容全猜出來呢?
“我也很好奇……”數秒后,佐佐木銘也言道,“你說‘殺你一次’是不致死的,那麼我倒要問問……要殺幾次你才會死呢?”
“這個答案你不需要知道。”廢柴叔可不打算回答這事兒,“我是不會給你第二次殺我的機會的。”
“哦?”佐佐木銘那張本就沉的臉上,此時變得更加沉,“這麼說來……你這回準備用上那另外五力了?”
他這話,顯然是在諷刺加挑釁了。
不過廢柴叔并未再說什麼……比起反相譏,叔更喜歡用行來回應對手。
下一秒,但見廢柴叔影一閃,瞬間沖到佐佐木銘的前,不由分說,就是一記【人生敗犬踢】招呼了上去。
佐佐木銘絕未想到,一個左已殘的人,竟仍能發出與自己不相上下的速度;而且,廢柴叔是用右單發力移、然后又用這同一條來發招的……這種非常規的奇特攻擊作,也讓人防不勝防。
“可惡……閃不開……”在那稍縱即逝的一瞬,佐佐木銘心中暗啐一聲,隨即眉峰微蹙,足尖急轉,運劍迎斬。
說實話,他是不想去接對手任何一個“技能”的,但實力上的差距,讓他不得不面對這種狀況。
就算廢柴叔只用一條移加發招,且就從佐佐木銘的正面一直線沖過來……避不開的、就是避不開。
嗡——
纏繞著斗氣的脛骨與纏繞著劍氣的武士刀鋒相擊,發出的是能量互噬之聲。
接著, 較強的那力量便將另一方摧垮,并再續進勢,崩然而發。
單論招式而言,廢柴叔那一因果律技能自是難逢敵手,這次也不例外……對招之后,【人生敗犬踢】力對手的斬擊,將佐佐木銘的武士刀生生逆向回,武士刀的刀背擊碎了佐佐木銘的鎖骨、嵌其肩頸,他雙手的手腕也因為死死握住刀柄不放而被扭得骨折變形。
這還沒完,【人生敗犬踢】不僅破壞力驚人、后勁亦是浩然不絕,第一強過后,立刻又有一“推進”的力量出,穿云破浪般直襲佐佐木銘的口。
“噗……”佐佐木銘登時就噴出一口鮮,并被那巨力推得倒飛了出去。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就要輸了的時候……
倏見!紫一閃,異變急生!
…………
“這孩子天生弱多病,還請教練您多費心了。”
“是嗎……因為喜歡,所以非劍道不可啊……說出這種臺詞的笨蛋又多了一個呢……這個社團遲早要完啊。”
“我知道你很努力,但很憾,這是講究才能的世界,就算你每天比別人多揮一百次、一千次……也是不可能為正選的。”
“真沒想到你能做到這種地步,呵……看你天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沒想到還有骨氣的嘛。”
“啊,這就是現實,在你看來遙不可及的前輩們,到了全國的舞臺上,大概就是這樣的水準了……”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認識到自己的無力,并沒有什麼可恥的。”
“喂!佐佐木!你沒事吧?喂!”
“這些話你跟我說也沒用……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以醫生的立場來說我是不可能同意你再去從事任何激烈的育運的。”
“你那是什麼表啊,后輩們可都在看著呢,就算是引退,也給我拿出正選隊員的樣子來啊!”
“我們都相信你,佐佐木……你的話,今后一定會在更廣闊的舞臺上,以自己的方式揮劍的。”
…………
被強者制的景,喚起了塵封已久的回憶。
力量,伴隨著萬般復雜的,從心底涌出。
佐佐木銘在遭到重創、勢盡失、并倒飛而出的過程中,居然出劍了。
他用自己那已然折斷了的一對手腕,揮了武士刀;已嵌他自己軀干的刀,被他揮舞著離出來,挾帶著飛散的霧,斬出絕逸劍式。
原本已經超出自己斬擊間合、且越離越遠的目標,此刻在他眼中,卻是近在咫尺,移鋒可及。
剎時,疾逾電的三劍,在一息之間已盡數斬出。
【病劍·燕返】——此式,并不在佐佐木銘的技能欄里;這是他生死邊緣之際,自那極限的驗中領悟到的招式,也是他在此戰中所出的最后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