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

楚辭坐在桌邊，把自己從小到大的事全都理了理，對平襄侯和孫氏對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變化沒辦法i理解。

外面，銀敲響了門，“主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我熬了銀耳燕窩粥，你吃一點？”

說著，推門進來。

“謝謝你，辛苦了。”

楚辭回神，朝著笑了笑，道，“以后不用這樣伺候著……有事的時候，幫幫我就行。”

“主子哪里話？伺候主子，是屬下等人的職責，應該做的事。”銀笑著坐下來，問，“你好一些了嗎？”

“好了。”

楚辭吃著燕窩粥，自嘲一笑，“我命，閻王不收我，放心吧。”

雖然笑著，但是那個眼神卻人揪心。

銀嘆了口氣，這才說起外面的事，“剛剛屬下去了趟先生那邊，回來的路上，遇上了攝政王府的人。”

楚辭抬眸睨了一眼，“找太醫去了？”

“啊？”

銀愕然，“您都知道了？”

怎麼知道的？

沒聽說過出去啊！

但銀不傻，轉念就想明白了，“逍王妃出事……在您預料當中？”

楚辭輕聲地笑，沒說話。

當然在預料當中。

如果沒有86號生命藥水，早就死了。那殺害的兇手，又怎麼能安安穩穩的活著呢？

蕭燁，縱然是滄元赫赫有名的逍王，你也救不了。你只能，每日每夜，看著在痛苦中掙扎，贖罪……這樣的日子，我很想知道你能堅持多久。

放下碗起來，道，“去睡吧，我這里沒什麼規矩……王府的事，用不著咱們心。”

銀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退了出去。

腦海里，還是先生那句話，“我倒想看看，他能不能把這件事解決好！”

現如今看來，逍王想要解決好這事兒，恐怕還是千難萬難。

胡思想著到了門口，忽的想到什麼，在窗口輕聲問，“主子，您……需要我去查什麼事嗎？我們四個都是您的侍衛，無論什麼事，您都可以吩咐我們去做，任何事，我們都會以您的利益為重。”

剛洗漱上床的楚辭一愣。

回神之后，道，“明天。”

“明天吧。”

的確有很多事要去查，平襄侯福和逍王府疑點太多了。

只是這兩天沒顧得上而已。

噴了點香水，緩緩躺下。

玫瑰天竺葵的味道在鼻息間縈繞著，有那麼一點點報復的快i——

今晚，能睡個好覺。

蕭燁啊蕭燁，你焦頭爛額的，還在后面……咱們走著瞧。

蕭燁在書房里連個盹都沒來得及打，就被去楚寧那邊了。

進屋一看到楚寧口的跡，心一下子竄上了嗓子眼兒，快步上前抱住，怒喝一聲，“怎麼回事？”

花若和蘆葦兩個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蘆葦戰戰兢兢道，“王、王妃不小心，從床上摔下來了！就，就把傷口撕i裂了！”

至于自己在楚寧跟前說過什麼，那是丁點兒都不敢。

蕭燁彎腰把人抱回床上，想要躺好不要扯到傷口，道，“阿寧，你躺平一點，你這樣不行，這樣傷口會長不好的。”

可楚寧的子依舊蜷一個球，而且詭異的是，自從見到他之后，就那樣直勾勾的、恐慌又心痛的盯著他看，臉蒼白如紙，冷汗把頭發都浸了，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蕭燁一怔，“阿寧，你怎麼了？”

阿寧。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麼親昵的稱呼。

楚寧變現在這個樣子和他有關系，第一次被下毒，是因為冰心居那位想要毀了他。第二次被他扎了兩刀，也是因為冰心居那位脅迫他。

他愧疚極了，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

他擁著楚寧，第一次覺到了脆弱，那樣需要疼惜，和冰心居那位一點都不一樣，跟個炸的刺猬一樣，只會跟他爭鋒作對，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他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把楚寧和冰心居那位比較，手忙腳地問，“阿寧，你哪里不舒服，跟本王說好不好？你這個樣子，讓本王不知道該怎麼辦。”

楚寧的眼淚一下子墜落下來。

疼了那麼久，心里的惶恐和委屈在覺到他的關懷之后一下子涌了上來，帶著哭腔崩出一句，“王爺，您今天下午和那個人……親吻了嗎？”

倏地，蕭燁僵住了。

腦海里一瞬間閃過那人趴在自己上，滾燙的熱淚砸在他臉上的景。

那一瞬間的痛不生，就好像印在了他靈魂當中一樣！

他沒忍住。

那麼像楚辭，他忍不住。

不，不對。

男人搖頭，是和楚辭一模一樣。

他閉了閉眼睛，痛定思痛，半晌才冷靜下來，心里騰起對楚寧的愧疚，低頭沙啞道，“阿寧，那只是一個意外。”

“地上結冰了，本王有事要問，拽了一下，就摔倒了。”扭頭，怒火席卷了花若和蘆葦，“誰嚼得舌？”

他生氣的時候，聲音不會太高。

但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從來令人膽寒，蘆葦嚇得發抖，臉都在了地上，“奴婢……奴婢也沒想到……”

“來人，把拉出去，二十大板！”

兩個侍衛上前來，拽住蘆葦就要出去，蘆葦心如死灰，著急地呼喊了一聲，“王妃……”

楚寧還用得著蘆葦，焦急的拉住他的袖子，“王爺，您饒了吧，是從小跟在寧兒邊的，要是因為寧兒……”

說著，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锏，“要是因為寧兒讓重傷，寧兒心里會愧疚不安的。是寧兒不好，當時張王爺，不小心就摔下床去，撕開了傷口……”

抬起頭來，瘋狂搖頭，“寧兒不疼，寧兒不疼的，求王爺饒了吧。”

上說著不疼，實際上眉心皺滿臉痛苦之，雙手死死的捂著肚子。

這一次倒也不是真的演戲。

摻了八分真。

覺自己的肚子快要裂開了。

蕭燁看著淚如雨下的凄慘模樣，趕把抱在懷中，嗓音都哽咽了起來，“好，好，不打了。阿寧不要激，千萬不能把傷口撕開……”

楚寧哭了，“王爺，寧兒的肚子。”

“寧兒肚子好疼好疼，咱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啊？”一下子崩潰大哭，“寧兒害怕，寧兒好怕好怕。”

是真的好怕啊。

萬一蕭燁和冰心居那位在一起了，該怎麼辦？萬一，做的事敗了，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