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云微微抬高了下,“我家小姐乃是宸王妃。”
宸王昏迷不醒時娶了聶丞相流落在外的嫡長為妻,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玉娘又豈會不知,忙上前來,微微捂著小腹跪下行禮,
“玉娘拜見宸王妃。”
錦枝細細打量了一番,鵝蛋臉,柳葉眉,皮白皙,長長的睫下淚瑩然,形瘦削,似弱柳扶風。
是個溫婉的人兒,看背影就是那種迂腐的文人喜歡的類型,正合聶遠政胃口。
“起來吧。”錦枝淡淡道,一向不喜歡凡界這些不就跪的規矩,毫不到人跪拜的優越。
玉娘卻不起來,子伏的更深了,
“求王妃救救玉娘和腹中孩子!”
錦枝挑眉,用略帶戲謔的口吻問道:“你怎知我是來救你而不是來殺你的?”
玉娘微微瑟了一下,而后微微直起腰,“就算王妃不殺玉娘,丞相夫人也不會放過妾和腹中孩子,玉娘雖有老爺的庇護,但是深知沒有靠山只有寵是不會有出路的,”
“玉娘是青樓子,如今年歲也大了,花無百日紅,眼下老爺肯護著妾,無非是為著妾肚子里的孩子,若這個孩子……”
未說完的話錦枝也猜到了,若沒了孩子,聶遠政的庇護又能維持多久?到時候以林氏的手段,怕是連骨頭都不剩了。
倒也是個聰明的。
見錦枝不說話,玉娘又跪著上前了兩步,抬起頭,
“玉娘知道王妃與林氏有仇怨,只要王妃肯幫玉娘進府站穩腳跟,玉娘愿效忠王妃,絕無二心!”
“若是王妃日后想要丞相府,玉娘也定雙手奉上!”說著重重磕頭。
錦枝后退了一步,可不喜歡別人不就跪,磕頭,實在是消不起。
不過來,也確實是想和玉娘合作的。
“你先起來,一直跪著也不怕傷著孩子。”
聽得這話,玉娘才了眼淚,站起來。
錦枝在院子里找了個凳子坐下,指著旁邊的凳子,“你也坐下說吧。”
“玉娘不敢。”
錦枝也不勉強,只讓立在一旁,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方才說的我可以考慮,只是我們的關系,今日我來找你這件事,不可同外人提起,你若是不小心泄出去,這件事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是,玉娘絕口不提半字,只是……”玉娘低著頭,目看向門口還倒在地上的丫鬟,“那個丫鬟是老爺從丞相府撥來的,妾無從擔保……”
錦枝知道的顧慮,“你不用管,醒來便會全忘了。”
“是。”玉娘點頭,心下卻更是害怕這位宸王妃的本事,連人的記憶都可以抹除,絕對相信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還不留一點痕跡。
不過林氏猛虎在前,聶遠政搖擺不定,對而言,宸王妃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抬起頭來,”方才幾眼,竟覺得玉娘有些像一個人。
玉娘聽話抬起頭,待看清楚后,錦枝不由得瞳孔一,
這玉娘的眼睛和,竟與有七八分相似!
也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玉娘能被聶遠政看上,是因為長得和曲夭有幾分相似!
這樣似乎就說得通了,為什麼林氏誓死不讓進府,為何有了孕聶遠政還夜夜留宿?
呸!
渣男!
曲夭生前他不珍惜,死了這麼多年了他開始找替緬懷了是吧?!
真惡心。
見錦枝面不善,玉娘不由得擔心自己是不是哪句話怒了錦枝,畢竟錦枝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小心翼翼問:“王妃,可是有何不妥?”
錦枝回神,擺手,“無妨,可有人說你長得像一個人?”
玉娘仔細想了想,而后搖了搖頭,“并無。”
錦枝正道,“你可聽說過聶遠政的原配夫人,也就是我娘曲氏?”
玉娘搖搖頭,“妾在樓中,并未聽說有關曲夫人的傳聞,只是聽說去世的早。”
錦枝不由得奇怪,一直想查清曲夭當年難產的事實,但是京城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一號人一般,本以為只是時間長了大家淡忘了,但是青樓這種信息量如此巨大的地方,竟然都沒有一點消息……
丞相府被林氏把持多年,曲夭生活過的痕跡早就被清理地一干二凈,甚至連一幅畫像都沒有,也沒有從聶錦枝的記憶里獲得多有關于曲夭的東西,莫非聶錦枝的世另有?
而且現在有的資料和人手也實在太,本無從查起,只能先留意著了。
“我這里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幫你渡過這次難關,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錦枝抬眸問道。
“愿意!無論什麼方法妾都愿意!”玉娘一聽錦枝愿意幫,面上大喜,連忙道。
錦枝招手示意過來,隨即說道:“這件事京城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了,聶……丞相已經被前訓斥了,林氏的想法,無非是讓你悄無聲息生下孩子,然后去母留子,或者干脆一些,來個一尸兩命,”
看著玉娘有些發白的臉,錦枝繼續道,
“但是這麼做,一定是在輿論平息之后,丞相府丟臉,麗妃和六皇子面上也不好看,林氏若是失了麗妃的庇護,也就如同紙老虎,不足為懼,所以臉面,就是林氏最在意的東西,所以你只需要……”
“利用輿論,先發制人!”
……
蕓香院。
林氏已經差人往麗妃宮里遞了好幾個帖子,都沒有一點回音,一催再催,麗妃只得派丫鬟帶話出來:“左右不過是一個最低賤的賤妾罷了,翻不起什麼風浪,娘娘的意思是,納進府來也就是了,人在眼前盯著,總比在外面夠不著的強。”
林氏已經氣得快要發瘋了,哪里只是一個賤妾這麼簡單?!
那個賤人,長得跟曲夭有幾分相似,又懷了孕,若是真讓進了府,綁住了老爺的心,就更難對付了!
要說,還是直接下藥,母子都不要留!
送走了麗妃派來的人,林氏把心中的想法都告訴了秋桐,秋桐雖然沒有秋梧會說話,但是勝在心細,辦事又利索,這些年可沒幫。
秋桐嚇了一跳,連忙勸道:“萬萬不可啊,夫人!”
“有何不可?”類似的事又不是沒做過,之前府里總有幾個心思不正膽子大的,不都是這麼料理的?
秋桐眼皮子跳的厲害,“夫人想想,那日怎麼那麼巧就有人來送信,咱們帶的下人都是簽了死契的,絕對不敢泄出去,那日在品香樓也打點過了,即便有網之魚,也不可能傳的這麼快,這分明就是有人在幕后縱啊!”
聽了秋桐的分析,林氏清醒了幾分,慢慢冷靜下來。
秋桐又連忙勸道:“夫人您想,那玉娘如今被老爺藏著,咱們要找勢必會驚老爺,到時候有老爺護著,咱們本沒法下手,而且,若是背后縱那人猜得夫人要滅口,提早設下圈套,那樣恐怕咱們還沒下手就先敗了啊!”
“那要怎麼辦?難道我就眼睜睜看著那個賤人進府生下兒子不?!”林氏吼道。
“夫人!”秋桐又勸,“那玉娘即便與先頭夫人有幾分相似,可終究不是,況且先頭夫人不也是沒能斗過您嗎?就像麗妃娘娘說的那樣,不過是一個賤妾,翻不起什麼風浪的,這一個月來,您與老爺的已經出現隙了,若是再因為這件事徹底跟老爺離了心,才是真的得不償失啊!”
林氏咬牙切齒,“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在背后算計我?!給我去查!”
秋桐領了命,便下去了。
秋梧卻在這個時候進來,言又止,
林氏本來就氣極,見這樣子更是氣不打一來,罵道:
“吞吞吐吐的做什麼,誰拿東西堵你嗓子了嗎?”
秋梧挨了罵,閉著眼睛說道:“夫人,你快去看看吧,小姐,小姐要離家出走!”
“什麼!”林氏一拍桌子,“又搗什麼?!”
“昨天小姐不知從哪得知了玉娘的事,便跑去找老爺理論,被老爺狠狠地罵了一通,回去就把自己關在屋里不吃不喝,今日晨起還好好的,可是方才小姐的丫鬟珠兒來報,小姐正收拾行李,說要離開府里,珠兒攔不住,就……就報到了奴婢這里……”
林氏簡直要被氣的梗死過去,指著秋梧大吼:“你們都是死人嗎?快去攔著啊!小姐要是踏出府門一步本夫人打斷你們的!”
“是。”秋梧連忙低著頭出去,后又傳來林氏的聲音,
“若是非要跑,就給我捆回去!”
“是!”
所有人走后,林氏癱坐在貴妃榻上,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呼著氣,雙眼瞪著前方。
錦枝回到王府,正要到午飯時間,本想去和棲墨一起吃飯,誰知凌熠又過來說今天殿下有事,讓先吃。
錦枝有些不著頭腦,這都好幾天沒見人影了,什麼事這麼忙,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凌熠也搞不懂棲墨的做法,明明就沒什麼事,還非要他來跟王妃說很忙,鐵甲衛那件事那麼嚴重,不也沒耽誤陪王妃吃飯嗎?
況且殿下之前不是喜歡跟王妃待在一起的嗎,這幾天怎麼覺像是在刻意躲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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