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藤和候月還在商議,要不要暫且不聲,回去再從長計議,居上卻不管那許多了,咬牙道:“還慣著的齷齪心思?說罷甩了幕籬大步過去,一把揪住果兒的頭髮,先著力甩了幾個耳。
果兒原本正憧憬著以後如何一步步取而代之,沒想到大娘子從天而降,頓時嚇懵了。待幾個耳刮子招呼在臉上,才回過神,哆哆嗦嗦嚇得面無人,“娘子娘子怎麼來了”
居上呸了聲,“臧獲,枉二娘拿你當姊妹待,沒想到你這樣算計!我問你,哪裡虧待了你,你要置於死地?”邊問邊踹了兩腳,“蠢蟲,我今日不好好教訓你,你不知道辛家還有規矩。”
居上揍人,那是真揍,絕沒有嚇唬嚇唬的意思,幾下就打得果兒鼻青臉腫,哀嚎不止。
原本這是寺廟,不興在佛祖眼睛底下打人,但佛祖就能容忍家奴謀算主人嗎?
居幽的一片真心,在他們眼中一文不值,竟還說什麼一直不能有孕,怕不是還要給居幽下藥。那什麼時候為了給果兒騰地方,一下毒死居幽,也不是不可能。
思及此,又是一頓胖揍,邊揍邊道:“我先置了你,再收拾那獠子。你們想長相廝守,我定會如了你們的願,在這之前先讓我撒了氣,捶死你這坑人的蠅蚋!”
氣不過夜,這是居上的宗旨,什麼從長計議,那是洩憤之後再考慮的事。
果兒被打得嚎哭,連連求饒:“大娘子,婢子有罪,婢子錯了大娘子饒命大娘子饒了我吧
可以狠揍一頓,但不能見,居上下手還是有數的。待打完收工,直起整了整半臂,示意藥藤和候月把人叉起來,扣上帷帽送回了辛府。
進門把果兒扔在地心,讓人通禀長輩,楊夫人與兩位妯娌匆忙趕了過來,見了居上還來不及欣喜,再一臊眉搭眼的果兒,當場都愣住了。
因果兒是居幽邊的人,李夫人不明所以,納罕道:“這是怎麼了?果兒不是出去替二娘祈福的嗎,怎麼弄這樣?”
居上哼笑了一聲,“讓自己說。”
果兒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只是一味向居上磕頭,向李夫人磕頭。
自家小娘子不稀罕揭的醜,藥藤只好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末了道:“我們都氣得要命,恨不得把剁碎了。今日多虧大娘子手下留,要不早把活活捶死了。
聞訊趕來的居幽也聽了經過,不可思議地說:“果兒,你總在我面前做牽頭,原來是這麼回事?”
李夫人弄明白原委,也氣得上去踹了兩腳,“死狗奴,要不是大娘子遇上,你們還打算坑死二娘?你歲家下遭災投奔辛府,我從來不曾虧待你,讓你在小娘子邊伺候,吃穿都比尋常婢強。沒想到你不知足,生出這等壞心思來,往日真是錯了你!
果兒這時候沒了倚仗,只能求告居幽,哭著說:“小娘子,我是一時發昏,求小娘子在多年的分上,饒了婢子。婢子往後當牛做馬,給小娘子做使,求小娘子救救我吧。”
抓著居幽搖撼,幾乎把居幽的子拽下來,居幽不耐煩地退開兩步道:“我不怪你和那人生,可我恨你算計我。我往日待你不薄,像你這樣恩將仇報的人,我還敢再用?”
居安在一旁拱火,“打死才好呢!”
楊夫人只想快刀斬麻,厲聲道:“我們是清流人家,容不下歹毒心腸的奴僕,快個牙郎來,發賣了。”
婢發賣,通常是進不了好人家了,大抵不是被宰豬宰羊的屠戶買去,就是送進花街柳巷做娼。果兒一聽,哭得撕心裂肺,胡喊道:“小娘子,婢子這樣打算,也是為了一輩子不與小娘子分開啊!正是正是因為小娘子待我不薄,我更要永生永世報答小娘子。那郡侯,不過是全我留在娘子邊”
這些話聽得顧夫人牙關發酸,嗤笑道:“原來讓主人頂頭,自己主人長久在一起。果兒,你這奇思妙想著實有點功夫,要不賣給粟特人跳胡騰吧!”
然後迎來了果兒更大的哭聲。
大概是知道窮途末路,也不作他想了,嗚咽道:“婢子就算有這樣的心思,事還未,不曾真正害了小娘子,便是上衙去,也定不了婢子的罪。”
居上見越說越荒唐,知道這等人是沒救了,從上爛了心腸,犯不著和多費口舌。便果斷道:“阿嬸,不必招牙郎進府,傳出去難聽。不是與武陵郡侯深似海嗎,咱們也別拆散了人家的好姻緣。我明日把人收拾好,連著契一併送到侯府老夫人手上,咱們做個順水人,剩下的請老夫人裁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