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方明白過來,喃喃說:難怪以往從來沒有那麼忙過,這陣子不知怎麼了,忙得連裳都要送進衙門裡去。說著又抹抹眼淚,激道,我沒想到,三位阿妹都這樣向著我,就算在五郎那裡了委屈,想起阿妹們,氣也就平了。
居幽和居安相顧,都嘆了口氣。
居安道:阿嫂別難過,事捅到長輩們面前,我們也都幫著阿嫂,絕不會替阿兄說話的。
鄭氏垂首道:要不是著和月,我就打算同你們阿兄和離了。
此話一出,嚇著了居幽和居安,如今雖然婚姻自由,過得不好大可和離,但他們這樣的門第,還沒有出過這種先例。
居幽忙道:阿嫂要是和離,豈不是便宜了那郎?你騰出了位置,想盡辦法也會纏著五兄,到最後親者痛仇者快,你想想最高興的是誰。
鄭氏呢,這個念頭不斷興起,但左思右想又下不了決心。畢竟膝下有了兒,且鄭家也不是小門小戶,真要和離了,爺娘兄弟臉上都不鮮。所以鬧到最後,雄心壯志都只是一時的氣話,細想之下,實在悲哀。
居安是小孩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道:阿嫂歇著吧,別為了那種人不高興。
居幽亦勉力安了兩句,把人勸回去了。
但這一番折騰,到底沒能瞞過家裡的長輩,姐妹兩個剛打算回房,便迎來了楊夫人和李夫人。
李夫人早就有了預,這幾日總見一架馬車在斜對面停著,來不尋常。待問過了居幽,人一下子沒了主張,恨道:怎麼會是五郎呢這孩子一向穩重,實在讓我意想不到。
楊夫人著居幽和居安,無奈道:這麼要的事,就憑你們,能置得好嗎?
一味瞞著家裡,到最後別瞞出事來。
居安悄悄瞥了居幽一眼,小聲道:我們是為了保全五嫂的面子。
保全面子是事實,但那胡家郎一就不是省油的燈。
李夫人嘆息不止,五郎的母親早就病故了,二房的小郎君都是一樣教養,養到弱冠都是妥妥噹噹的孩子,卻沒想到家立室後,反倒變了這樣。
現在可怎麼辦呢,著楊夫人道:他阿耶不在,這事又沒有鬧到我面前來,且五郎這陣子吃住在衙門,我就是想管教,也無從下手。
楊夫人道:那郎油鹽不進,我們出面也沒用,最後同樣幾句話回敬過來,豈不是要把人氣死!現在來,殊勝這主意,怕也是治標不治本,等五郎忙完了手上的公務,只要有心,難保不和再續上。我把這事告知阿郎吧,讓他與五郎好好談談。
李夫人也頷首,與其勒令外人,不如管住自己。原本我想,實在不行就去見一見那郎的兄嫂,但思量再三還是不行,要是服兄嫂的管,也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所以最好就是約束住五郎,楊夫人點燈熬油般等到家主回來,辛道昭一進門就被拽到一旁,如此這般仔細說了一遍,辛道昭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太子殿下忽然發難,勒令省兩個月把修完,原來是五郎闖禍了。
楊夫人道:你日日回來,沒見斜對面的巷子裡總停著一輛馬車嗎,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快和五郎說說吧,把這件事妥善置好,否則敗壞了家裡的名聲,九郎和三個妹妹都沒有婚呢。
辛道昭一想,惱火得大氣,我明日去一趟省,見了人再說。
於是第二日去了蘭台,下半晌衙門裡留下辦事的人不多,進門便見五郎正坐在案前翻捲宗。幾日不見,人眼憔悴下來,不像在衙門公幹,倒像被押進了天牢似的。
辛道昭走到他案前,他才遲遲反應過來,站起道:伯父來了?一面引他坐下,讓人上了茶,笑道,我忙得白天黑夜都不分了,這幾日也不曾回家。
伯父今日怎麼來蘭台了?是有什麼公務要接嗎?
辛道昭板著臉了他一眼,不是有公務接,我是專程來罵你的。
辛重恩吃了一驚,罵我?為什麼?
他還有臉問為什麼,辛道昭磕託一聲放下了手裡的杯盞,君子吾日三省吾,你近來自省過嗎?自己作了什麼錯事,自己知道嗎?
辛重恩遲疑了下,其實做過虧心事的人,不用點撥就自發往那上面想了。再伯父面不善,更知道大事不好,忙回關上了值房的門,上前叉手道:兒哪裡做得不好,請伯父訓誡。
辛道昭咬牙要斥責他,又礙於地點不對,只好勉強按捺住。手指卻恨不得化劍,直指他的腦門,老大不小的人,做出來的事讓我不好意思說!我問你,家裡妻房是對你不好,還是不曾給你生兒育?你吃著碗裡的還著鍋裡的,當心手裡端不穩,一頭都吃不上!
果然是那件事,辛重恩一下便萎靡了,訕訕道:伯父,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我早想向長輩坦誠,只是一直不敢
辛道昭說:什麼?你還要坦誠?坦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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