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木丁跑向分離多時的魏紫吾，撲到懷裡。

魏紫吾看見弟弟，心頭驚喜，攬住朝自己而來的木丁，笑道：“木丁長高了！”

慕世宛已知道木丁的來歷，也知魏紫吾對這個收養的弟弟頗深，便只是在一旁看著。

“他好小啊！”木丁趴在床邊看著戎寶，歡喜得傻笑：“木丁也做舅舅了！”

魏紫吾道：“是啊。所以你這個做舅舅的，以後該更用功地念功課，要給小外甥做好榜樣，知道麼？”

“知道了。”木丁認真回答，並開始幻想起戎寶長大些和自己玩耍的景。

待慕世宛抱著戎寶去院裡遛彎，只有姐弟兩人的時候，魏紫吾又問：“怎樣，你這趟去江南看了母親，如今可好？”這裡的母親，自然是指凌疏芝。

凌疏芝去了翼州，與妹妹凌疏桐所在的滄州僅一州之隔，在那裡開始新的生活。有魏嶢給的財富，更有顧見邃為了讓魏紫吾安心，特地向當地員打過招呼，凌疏芝的餘生將順遂無憂。木丁上京的路上，正好要路過翼州，理所當然地去凌疏芝住了幾日。

木丁道：“母親很好。不過，姐，娘真的要一直住在翼州，不再回京了麼？是因為那個救我的姨姨嗎？因為，所以爹爹不要娘親了嗎？”

魏紫吾也難以向這樣小的孩子解釋如此復雜的問題，而且有些事還不能告訴木丁，便只說：“就算是一家人，也並非一直會在一起的。就算是木丁長大了，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另一個家，就像姐姐一樣。明白了嗎？”

木丁似懂非懂點點頭：“不過，姨姨真的好像姐姐，所以我也很喜歡。”木丁從前在家最喜歡的人便是魏紫吾。又因從小有專門的娘、婢、小廝和護衛跟著他，因此與凌夫人不算太親近，只是將對方視為“母親”，所以此次分離，雖然困，到底不算太傷心。

魏紫吾了他的腦袋，道：“喜歡就對了。以後要和慕姨好好相，知道麼？”

“知道了，姐姐。”

木丁剛答完，便有侍急匆匆進來禀報：“娘娘，大長公主來了。”

魏紫吾面微變，立即出了殿去。

顧檀本是為了魏嶢想要找魏紫吾，探探的口風，待來到庭中，看到抱著戎寶的慕世宛，頓時停下腳步。

慕世宛正抱著戎寶，便見一名子帶著數個宮走來，轉頭看清來人的長相，對方已來到近前。

“大膽，見到大長公主，還不行禮。”顧檀邊的宮人已喝斥出聲。

慕世宛對這些外事向來看得淡，因抱著戎寶，便麵無表同邊宮人一起微微彎腰。

顧檀上上下下打量慕世宛一陣。這子生得也太勾人了些，明明與魏紫吾生得相似，卻有一雙含煙彌霧般的勾魂眼睛，讓與魏紫吾的風完全不同。

顧檀不是顧熙樂，沒有將對方認作魏紫吾的姐姐。本就對魏嶢和離的事到奇怪，知道魏嶢和離必定有原因。見到慕世宛，顧檀憑著為人的直覺，幾乎第一瞬間就對對方產生了敵意。

更何況，慕世宛的態度亦令顧檀不喜……

慕世宛所有的溫都只是對魏紫吾和戎寶而已。在外人面前的時候，上依舊是一種從前為王后時的孤傲冷淡。甚至對木丁，會救木丁的命，卻也不會刻意地展示溫。這是十幾年深宮養的氣質，不可能短時間改變。

慕世宛的這種刻在骨子裡的覺，便讓顧檀這從小的天之驕看不爽了。

“你是什麼人？”顧檀冷眼問。

魏紫吾這時卻已出來了，遠遠便喊：“姑姑！”

顧檀便看向魏紫吾，道：“紫吾，我過來想找你問點事。”

又看向慕世宛，對方和魏紫吾站在一起的畫面更是令顧檀生出不好的預。 “這位是……”

魏紫吾故意賣關子，笑道：“姑姑過段時日就知道了，現在我還不方便。”

若在以前，魏紫吾自然是不能這樣跟顧檀說話的，但此一時彼一時，魏紫吾已為皇后，又生了嫡長子，底氣十足。

顧檀也知道顧見邃對魏紫吾的重視，自然要給對方面子，雖然心不悅，卻也不得不道：“那好罷。看來紫吾今日有客人，我就下次再來。”

魏紫吾也不挽留，送走了大長公主，立即道：“娘，你以後見到章蘊大長公主，要多份防範之心。”

“為何？”慕世宛奇怪道。初來大燕京城，誰也不認識，誰會無緣無故針對麼？除非是因為……

魏紫吾不得不如實以告：“因為，大長公主曾經追求過爹爹，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慕世宛意外，卻又不完全意外，果然，沒有猜錯，正是因為魏嶢。垂眸片刻，問：“難道這位大長公主多年未出降？一直在等你爹。”

魏紫吾趕道：“這倒沒有，大長公主有一位駙馬，不過沒有孩子，在幾個月前和離了。”

慕世宛哦一聲之後，就沒有再說話。從來不知道魏嶢還有過章蘊公主這樣一個追求者。

魏紫吾觀察一下對方的表，道：“不過娘，你放心，爹爹對大長公主一點意思也沒有的。”又嘻嘻笑了笑：“爹爹可忠貞了，心裡只有娘親一個人！”

慕世宛看著兒這眉弄眼的頑皮樣子，好氣好笑之外，心裡卻也染上暖意。

***

魏嶢今日被賜封輔國公並賞賜宅良田，此前他率兵大敗東突厥，太上皇並未有實質賞賜，顧見邃這才算一併補上了。

不過，回到侯府的魏嶢卻不甚愉快，來到慕世宛的房間裡，見已經回家，心這才算好了一些。

慕世宛看了看魏嶢，不免問：“怎麼了？今天還發生了別的什麼事麼？”封賞終究是好事，誰惹到他了。

魏嶢便冷聲道：“那幫老東西，今日朝上居然就在請旨讓皇上選秀納妃了。”

畢竟前朝與后宮息息相連，誰家不想自家兒也進宮博個前程，吹吹枕邊風，再生個兒子，說不准還能當下一任天子呢。誰都想著，這潑天的權勢與榮華，后宮六局十二監，是為帝王和許許多多的妃嬪服務，總不可能讓魏家一人獨吧？

慕世宛也皺了皺眉，一個香饃饃，大家自然都想分一份子。不是為了這個人，而是為了他的地位。從前在綏海王宮，再明白不過。便問：“那，陛下在朝上如何回應的？”顧見邃的態度最關鍵。

“皇上倒是回絕了。”魏嶢語氣稍緩。但顧見邃昨日才登基，今日上朝就有數人提這個問題，他心切，考慮得多，總是擔心顧見邃往後架不住三番五次的進諫。

慕世宛道：“那就別擔心了。陛下本是個意志極堅的，我又瞧他這些日對婼婼母子倆的態度，是不會辜負的。”就憑顧見邃孤軍深西突厥的那狠勁，連登基之前都不靠聯姻拉攏賀顯綱等人，都已經登極，更加不是會朝臣擺佈之人。再說，他們現在擔心了也沒有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時，有人來禀魏嶢，說是夫人的裳送到。

魏嶢聞言，道：“送進來。”

慕世宛的確是缺裳穿，離開綏海時幾乎是用逃的，帶的不多。所幸與魏紫吾段差不多，只是魏紫吾要比慕世宛稍高一些，魏紫吾的一些墨綠、暗紫等的裳，也在穿。但也不能總穿兒的裳，是要添置新的。

還說哪天去找繡娘，但沒有想到，這一趟竟足足搬了八個箱籠進屋，最後更是幾個婢手端托盤，其中有艷紅如火，織金縷彩，耀眼奪目。並不陌生，那是嫁……

待婢們都退出去了，魏嶢將手放在親用的吉服上，道：“試試這個，看看可還有哪裡需要改。不過尺寸都是我親自量的，應該沒有錯。”

慕世宛直直盯著那赤紅的一抹，還在疑，聽到後面一句不由微愣，問：“你幾時幫我量的？”

“在都護府瀾山後閣的時候，有次你睡著了，我你不醒，便手量了。”那個時候，魏嶢就已命人將慕世宛的尺碼送回京城“天採坊”，為裁制新。

“……”慕世宛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魏嶢。原來，早在他們剛剛重逢，他對不屑一顧，聲惡氣的同時，他暗裡已經在對手腳。

魏嶢大方與對視，半點也沒有了底的尷尬和恥，又低笑著加一句：“尺寸與過去差不多。”其實還是有一點區別的，有些地方更滿了。他也並非故意，不小心就到了。

慕世宛心複雜得有好一會兒沒能說出話來。但是這個時候，不試嫁就是矯了。慕世宛知道，從隨魏嶢走進侯府，就算是默認了要與他復合。

好歹魏嶢還是知道退出去，讓婢進來幫慕世宛試了嫁。慕世宛也是機警，確認了合，就讓婢們幫換回原先的裳。

那幾名婢卻是不敢做主，很快便退出去，了魏嶢進屋來。

魏嶢許久沒有見過穿得這樣鮮豔的慕世宛了。雪膩，髮長睫，嫣紅的飽滿，燦爛的雲錦也難掩其麗，反這子更加鮮活，肩帔上的一圈玉潤明珠，更令整個人都似氤氳著霞。

屏息許久，他才慢慢回神。長長吸一口氣，魏嶢揚了揚手中的金鸞繡鞋，道：“還有鞋。我幫你試。”

“不用，我自己來。”慕世宛手想要去拿他手中繡鞋，卻被對方順勢抱起。他將丟進床帳裡，褪去的羅。子的腳生得小巧潔，極為秀。魏嶢並不幫慕世宛穿上嶄新的繡鞋，而是任著腳，眼神幽暗地打量為他穿上嫁，卻從幅中出一雙雪足的模樣。

“魏嶢，你別這樣……”男人的目令慕世宛覺到有些害怕。他從前就特別喜歡的腳。

“蕎蕎，不要怕，我就是看看你。我得要先習慣你現在的樣子。以免親之日，掀喜帕的時候，我會出醜。就像剛才那樣。”

慕世宛便看到魏嶢單手撐在床上，高大的軀向迫來，半坐的被他迫得倒在枕上，他還在耳邊繼續啞著聲音道：“我現在都是當岳父的人了。若是親的時候，像個頭小子一樣看新娘看得傻眼了，傳出去豈不是留下笑話。”

慕世宛清楚，魏嶢明明就是找的藉口。覺到他的印在自己的額心，臉頰，鼻尖，慕世宛全都在發。突然到上一沉，他沉重的軀得微窒，隨即也被他低頭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