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咬著不放,楊家那個小妾經不住問,承認是自己主勾引的付小爺。
然而大家都知道,這小妾是幫楊墨背了鍋。
史知州勸楊墨,要不別追究了,把這小妾送給付家,這事兒就算完結。
然而楊墨怎肯將自己的把柄給別人,堅決不同意,還要以不守婦道之罪懲那小妾。
不想那小妾是個烈的,見他如此,索挑明,自己原本只是個娼,才買進門沒多久,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等著今日陷害邵璟。
是太張,沒怎麼看清楚人,只想著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出現的年輕男人,還長得斯文俊秀,一定就是邵璟本人無疑,這才弄錯的。
楊墨肯定不承認,一口咬死是污蔑。
這個時候,邵璟施施然出場,將早就準備好的狀紙遞到了前。
以此為序章,好些商戶狀告楊墨貪贓枉法,勒索恐嚇商戶,史們有了事做,將楊墨罵得無完,更是將這幾年明州港收下降之事怪到了楊墨頭上。
未出正月,楊墨丟了帽,被查抄財并押解至京置,同時邵璟暫代明州市舶司提舉之職。
邵璟暫代市舶司提舉之職后,不聲地將楊墨的人挨著個兒換了一遍,只留下得用能干之人。
之后大宴番商,聽番商出言獻策,為恢復明州港貿易繁榮做準備。
明州港之所以繁榮不再,主要原因是本朝與靺鞨對峙,又有許多海匪流竄海上不斷打劫往來商船,加上楊墨這兩年為斂私財做了許多不利經商之事,這便導致了今天的局面。
如今楊墨這個弊端已然被除,番商與各大海商那邊邵璟協調得當,就只剩下最主要的,也是最難的一件事要解決——保證此片海域平靜安寧、商船能夠通行無阻。
想要做到這個,必須加強水師力量。
這就牽扯到了方方面面的事,譬如說錢財人員武大船,譬如說軍防、與靺鞨的關系,主戰派與主和派之間的利益之爭。
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到的。
二月的一天夜里,邵璟正在修改寫了很久、陳述加強海防對于增加市舶司收之重要的條陳,田薇突然覺得小腹一陣不同尋常的墜痛。
只是那麼一兩下,就已經疼得流了冷汗,再接著,一熱流淌了出來。
“阿璟,阿璟,我不好了!”驚慌失措,大聲喊著:“我要生了!況不太好!”
邵璟嚇得扔了紙筆,一個箭步朝沖過去,手忙腳要起來看:“你怎麼樣了?”
田薇比他還慌:“我不知道,流出來了,流出來了!”
想起之前曾聽胡嬤嬤說過的,什麼宮口未開,羊水先破,是很不好的事,于是嚇得眼淚汪汪:“阿璟,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善待我們的孩兒啊。”
邵璟見如此,反倒冷靜下來,沉聲道:“胡說八道!才到哪里,就說什麼死啊活的,不許想。我這就人,一會兒功夫就好了。”
田薇攥著他的手不放:“你別走,我害怕。”
邵璟
哭笑不得,耐著子道:“我不走,我就在這里人。”
于是他坐在邊,扯著嗓子大聲喊:“喜眉,喜眉!”
幸虧喜眉和胡嬤嬤都記得日子就在這幾天,心里一直掛著,睡得不死,才聽見靜就趕了過來。
胡嬤嬤經驗老到地看了看,沉穩地道:“羊水先破確實不大好,但也沒關系,強力壯,懷相也好,一定能平安產下小爺。現在最要的是,您別慌,省著力氣慢慢使。”
田薇怕死了,怕腹中孕育了許久的胎兒會憋壞,眼淚汪汪的,卻又想著要堅強,于是糊了滿臉的淚哽咽個不停。
沒想到平時那麼強的人,這個時候這麼膽小害怕。
胡嬤嬤看笑了,溫的拿帕子給拭淚:“別怕,嬤嬤在呢,家里的姑娘和爺們出世,老奴一直都守著,沒事,沒事。”
邵璟在外沉穩地坐著,心里一團麻線,面上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他是一家之主,更是市舶司代理提舉,一舉一都落在大家眼里,必須小心謹慎。
穩婆和大夫很快趕來,有條不紊地開方子催產,指導田薇該如何做。
天將破曉,一聲嬰啼響起,邵璟從椅子上驚跳而起,沖到產房門口著門框往里看。
“看什麼呢?”胡嬤嬤走過來,用力把門拍上:“別壞了規矩!”
邵璟用力抵著門,一雙熬得通紅的眼睛冷冰冰地盯著胡嬤嬤。規矩,這個時候規矩算個屁啊!
胡嬤嬤從未在他面上見過這樣可怕的表,心里一之后,不自地道:“是個小公子,母子平安。”
邵璟這才松開手,退后兩步,呆呆地站著一不。
他在這里也沒什麼特別好的朋友,親近到可以陪他守著田薇生產,男仆們只能留在外院,不能進來。
唯有一個隨時待命的大夫坐在一旁喝茶提神。
見他那麼表呆滯地站著不,大夫小心翼翼地上前,先喊一聲:“邵大人?”
邵璟沒反應。
大夫就將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巍巍再喊一聲:“邵大人?”
邵璟這回有了反應,作遲緩地回頭看向大夫:“稍后煩勞您給們母子仔細看看,需要怎麼調養就安排,不要替我省錢,唯有一個要求,凡事得當,不然你就是我仇人。”
“……”大夫悶了片刻,點頭:“哦……”
邵璟腳步發飄地往外走。
大夫道:“您要去哪里?”
邵璟不回答,腳步更快了。
大夫覺著他很不正常,也不敢多問,眼睜睜看著他走得沒了影子。
產房的門“吱呀”一聲響,穩婆喜滋滋地抱著個襁褓出來:“大人,您來瞧,小爺長得可俊秀了……咦?人呢?”
大夫憋了又憋:“那個……什麼……他突然急了吧?”
“急?”穩婆滿臉懵,悻悻地抱著嬰兒回了產房,原本這個時候都會得到很多賞錢的,結果男主人竟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