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邇沒有蛋,他們靠補充能量和力,因為地勢原因,更見甜食。
鮮嘗到的甜味來自于蜂,甜味并不是生活中的必需品,烏邇人只有生病了才能喝到一碗糖水。
每回關口貿易,烏邇和大楚換得最多的就是糖和布料。
蛋糕點心,耶律加央從沒吃過。
沒吃過的東西會顯得彌足珍貴,漂亮的瓷碗里裝的滿滿的,上面一層微微發黃的油,還是熱的。和草原獷的一切不一樣,容姝做的東西,致好看,就像人一樣。
耶律加央有些舍不得吃,可最終還是沒抵過饞意,拿著筷子吃了一口。
容姝做的蛋糕不多,這麼多人分下來,耶律加央的還沒手掌大,幾口就吃沒了。
他把碗里的油吃干凈,看著空空的碗出神。
帳篷角落里傳來幾聲稚的鷹啼,耶律加央站起來,看見桌上籠子里的鷹著脖子要飯吃,嘰嘰喳喳的。
耶律加央隔著籠子出一手指按住鷹的腦袋,“不是才吃嗎,還要?”
——————
許是睡前吃了甜食的緣故,容姝這一晚睡得極好,早飯吃的是蛋糕牛,剛吃過飯,烏音珠就來了。
著帳篷的氈簾子,還背了個大大的羊皮袋,“嫂子!”
烏音珠學了好幾日的漢話,說的最好的就是嫂子,把羊皮袋放地上,有些不好意思。
烏邇不像大楚,沒有金玉珠寶,更沒有綾羅綢緞。又不像耶律加央,功夫好,能打許多獵。
烏音珠就把帳篷里有的,覺得容姝用得到的,全帶了過來。
洗干凈紡好的羊線,干,臘,還有一小壺酸。
“這是酸,我們總喝,你嘗嘗。”沒有糖,酸中也有一點點甜味,烏音珠想容姝沒喝過這個,就帶了過來。
想讓容姝知道,烏邇其實也有很多好東西的。
耶律加央腦子不好使,不知道容姝的好,但烏音珠想留住這個嫂子。
烏音珠漢話說的不很好,里面還夾著烏邇話,但容姝能聽得差不多,“你來就來,還帶東西做什麼。”
烏音珠撓了撓頭,“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吶。”
來的早,這會兒烏邇人去田里的去田里,放牧的放牧,還有去打鐵曬鹽挖礦的。
東邊升起一紅日,草地上滿是水,帳篷外炊煙裊裊,一片祥和。
多了烏音珠,容姝的生活和平常沒什麼分別,一早跟著金庭玉階把種的蔥姜蒜抬出去,曬太澆水。
大概是因為剛拱土,芽長得飛快,一天一個樣。
在草原見過牧草,也去山林轉過,那里草木繁盛,可這樣的苗烏音珠從未見過,指著問:“嫂子,這什麼?”
對吃貨而言,蔥姜蒜這等去腥神不可或缺,沒有這些,就沒有靈魂。
容姝笑了笑,“這些呀,是做菜放在里面的,有腥味,烤之前用他們腌一會兒,腥味就不見了,炒菜之前放一點,炒出來的菜會更香更好吃。”
烏音珠聽懂了一部分,這是吃的東西。
容姝索把大蔥蒜頭姜塊拿出來,“都是做菜用的,能讓變得更好吃,還有辣椒花椒,大料桂皮……”容姝一一細數,記得烏邇人很用這些,所以烤出來的才會干柴。
烏音珠這回明白了,這不就是耶律加央一直想問卻沒問出來的東西嗎。
容姝覺得烏邇有這麼多新鮮好吃的,做那樣實在可惜,遂道:“我這兒還有不種子呢,你要不要也種點?”
烏音珠問:“行嗎?”
這是從大楚帶過來的東西,能隨隨便便給嗎。
容姝:“怎麼不行,這些長出來還能結籽,明年能再種,我用不了那麼多。”
這就是糧食的好,可以留種,一代接一代,生生不息。
烏音珠了手,也把種子種進箱子里,比起容姝,做這些更得心應手。
木箱子里面是棕的土,撒過水,的綿綿的,還沒冒芽,烏音珠就想到了以后長出大蔥大蒜的樣子了。
到時候耶律加央不得求著,問這是怎麼來的。
烏音珠心想,這哪里用問,嫂子會說的。
其實還是分人,興許耶律加央來問嫂子都不告訴。
烏音珠打算等發芽了再和耶律加央顯擺,這一通忙活,又到了中午。
尼瑪過來送中午飯的食材,三斤羊三斤牛,還有幾個土豆,份量足足的。
他沒想到烏音珠也在,東西放下就回王帳稟告了。
要是沒裝不會說大楚話,耶律加央肯定過去,但現在絕對不行。
烏音珠在他不能去,他在烏音珠不能來,他們不能同時出現在容姝面前。
耶律加央心里有些煩躁,“烏音珠天沒事干嗎,干嘛老往晉帳篷跑。”
尼瑪心想,王從前還讓烏音珠多去王妃帳篷里坐坐呢,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
兩只小鷹嘰嘰喳喳的,耶律加央丟了塊給他們,“這兩個小東西再不送過去,該不認人了。”
尼瑪試著提議道:“不然屬下給王妃送過去?”
耶律加央作稍頓,他深深看了尼瑪一眼,“這是山嶺飛的雄鷹,你能送,你能告訴怎麼養嗎。”
尼瑪搖搖頭,“養鷹屬下哪兒會。”
“不會你廢什麼話,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把烏音珠支開。”耶律加央站起來,要是往常,大概會猜容姝會做什麼菜,現在連吃什麼他都不想猜了。
尼瑪既不會養鷹,又不會把烏音珠支開,蔫吧吧地去取中午飯。
好好一猛將,狼王的左膀右臂,只能做跑之用。
飯菜取回來,一盤盤放在桌上,孜然羊,土豆牛煲,主食是青稞面白面和在一起烤的餅。
烏邇人做青稞餅并沒有發酵這一步,畢竟西北嚴寒,溫度跟不上,白日還要去放牧種地,也沒那個功夫。
容姝卻是有的,路上村莊要的老面,可以一直用。
發酵過后的面團又蓬又,面團分小劑子,用手圓扁,然后用平底鍋熱油慢慢煎。
比起烤餅,烙出來的餅皮外面更脆,隨著鍋慢慢變熱,餅也越來越鼓,最后就了現在圓圓鼓鼓的樣子。
原來容姝做餅都能做出不同的樣子來。
耶律加央尼瑪坐下一起吃,兩盤菜對兩人而言并不夠吃,所以吃完又吃了烤和青稞餅。
越是吃過容姝做的飯,耶律加央越是想,如果每個烏邇人都能吃上這樣的菜就好了,每個人都能吃好。
耶律加央等著把鷹送去,可烏音珠就跟黏上容姝一樣,一天到晚往容姝帳篷里跑。
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烏音珠娶了個王妃。
無奈之下,耶律加央把烏音珠到王帳,他不好不讓去,想了想,換了個法子,“你這幾天總去晉帳篷做什麼。”
烏音珠道:“你不去還不許我去。”
“又沒不讓你去,我不得你多跟說說話呢。” 耶律加央挑了挑眉道:“你常去,知不知道是怎麼把烤好吃的,還有土豆,怎麼做的。”
烏音珠如臨大敵,萬萬沒想到耶律加央還惦記著這件事,雖然現在知道了,可就是不想告訴他。
道:“我又沒總去,我哪兒知道。”
烏音珠小心翼翼地看了耶律加央一眼,不能總去找容姝了。
“我去又不干別的,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哥哥的份上,嫂子肯定不給你送吃的,你可知足吧。”
耶律加央冷笑,心說還能是因為你,“沒事回去學漢話,磕磕聽得人頭疼。”
等烏音珠離開王帳,耶律加央把桌上的鷹籠提起來,兩只鷹胖了點,看著好看不。
耶律加央有些遲疑,興許比起鷹,容姝更喜歡兔子呢,可惜兩只兔子殺了吃了。
麻辣兔丁,還好吃的。
烏邇一到下午,天就冷的極快,西邊太緩緩落下,天邊晚霞赤紅,放牧人把牛羊趕回圈中。
耶律加央背著手拿籠子,在帳篷外面咳了一聲。
尼瑪心領神會,大聲喊道:“王妃,王過來看看您。”
這個時候是所有烏邇人吃晚飯的時間,容姝也不例外,烏邇多,那也不能總吃,晚飯是紅薯大米粥。
紅薯蒸過,切小塊,然后和大米一起煮,這樣煮出來的紅薯粥,才能保證粥里有一塊一塊又糯的紅薯。
菜里也沒,小白菜焯水,條煮,放鹽醋麻醬拌好,土豆切片,在鍋上慢慢烤。
主仆三人烤火吃飯,著難得的歡愉。
金庭玉階聽到尼瑪的聲音,慌地看向容姝,“公主,不然就說你睡了……”
容姝把筷子放下,耶律加央人又不傻,這個時候,外頭天還沒黑。他來估計也是為了吃飯,他雖然吃的多一點,人還是好的。
“請進來吧。”容姝道:“他是王,哪里不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
耶律加央站在帳篷外,偏過頭看看兩只小東西,他訓了幾天,倒還算安靜聽話,要是敢啄人,怎麼進去讓他們怎麼出去。
氈簾掀開,耶律加央趕把目收回來。
容姝穿得還是紅,大紅的裳在草原格外張揚好看。
耶律加央沒看容姝的眼睛,他道:“路上撿了兩個小東西,看看喜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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