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夫今兒尤其話多, 絮絮叨叨沒完沒了,“老夫回去得給王妃開點安胎的藥,吃食上也得注意, 月份太淺, 不宜往外說, 還是等滿三個月之后, 王上再告訴其他人這個好消息。”
“當然,老夫也會守口如瓶的, ”趙大夫眼里藏著笑,一邊著胡子,一邊道:“還有便是,王上半個多月回來一次,還請恤王妃, 切忌行.房.事。”
耶律加央臉一熱, 這不用趙大夫提醒, 他會的,至于月份太淺不宜往外說, 這些都是大楚的老黃歷,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耶律加央自然會小心。
把趙大夫平安送回去, 耶律加央立馬趕回王帳,容姝裹著被子,就出一個腦袋。
耶律加央站在門口, 使勁了臉,然后在屋里走了兩圈,才對容姝道:“我要當爹了!”
要不是昨天晚上就知道,心里有點準備, 今天他肯定在趙大夫面前出丑。
他可是要當爹的人,得比以前更穩重,耶律加央停了下來,“你要當娘了。”
容姝笑了笑,“知道了。”
耶律加央更舍不得走了,他看著容姝,了,“阿姝,我……”
容姝知道耶律加央想說什麼,有些事離不開人,耶律加央是烏邇的定心石。
這是屬于每個人的命運,而耶律錚的到來,也會給烏邇人吃一劑定心丸,這是和耶律加央的孩子,耶律加央的后代。
“你快去山上吧,我一個人在家會很好的,我無聊的話就找烏音珠,還有金庭玉階呢,放心吧。”容姝目溫,聲音也輕,“我等你回來。”
耶律加央重重地點了頭,這次離別比以前更傷,草地上的雪經過一夜變的又涼又,風也更凜冽,耶律加央想快點,快點到山上,才能快點回來。
*
容姝了肚子,平平的,若不是做過夢,也不知道孩子已經來了,這是耶律錚。
這個孩子有點鬧,容姝其實沒想過這麼早就有孩子,這麼早當母親,但如果是和耶律加央的孩子,愿意。
希孩子能乖一點,不要總是鬧。
但這是容姝的妄想,夢中崗尖從未鬧過,而耶律錚,就是個皮猴子。
才一個多月,容姝就有反應,不想吃飯,聞著膻味腥味想吐,嗜睡打盹,神有倦。
金庭和玉階是除了耶律加央趙大夫,最先知道容姝有孕的人。
兩個人先對視一眼,然后雙手攥拳,跟烏邇兒郎一般,右手上下左右各一下,“耶!”
可算有好消息了,們兩個再也不用被王上搶活了,們終于有用了!
容姝被兩人逗笑了,“這麼高興,你們是不知道生孩子養孩子的辛苦……”
金庭玉階齊聲道:“奴婢肯定不讓王妃吃一點苦!”
金庭又道:“怪不得王妃前幾日不思茶飯,原來是因為這個,我看王妃喜歡酸的,這個好說,奴婢來想吃什麼,保準王妃一頓吃三碗飯!”
容姝笑道:“一頓三碗,以前也沒吃那麼多過。”
上午烏音珠過來了,雖然趙大夫說了,月份淺不宜往外說,但是,烏音珠是親姑姑,還有瑪吉婆婆,都該說的。
烏音珠愣了好半天,也不敢靠容姝太近,“我要當姑姑了?我這還沒準備好啊……”
都沒想過當姑姑,但孩子就要出生了。
容姝:“你準備什麼?”
烏音珠義正言辭道:“我字還認不全呢,以后怎麼教小侄子小侄,還有,我馬不好,沒英姿颯爽,以后怎麼帶著他騎馬,做飯也不好吃,還不會服,我得當個好姑姑啊。”
那個拉著手說沒護好阿錚的姑娘,現在神采飛揚,整個人都是鮮活的,容姝拉著烏音珠的手,在小腹上,“你什麼都不用準備,也是個好姑姑。”
烏音珠有點不好意思,嘿嘿傻笑兩聲,“還有好幾個月呢,我可以學嘛,哥哥不在,我陪你解悶兒。”
烏音珠就像只百靈鳥,能說能鬧,把容姝逗得樂不可支,轉眼到了中午,金庭玉階忙活起中午飯來。
一定要去腥,半點腥味都不能沾,蔥姜水和花椒水,再加點料酒,腌半個多時辰,腥味就去的差不多了。
容姝吃酸的,從大楚帶回來的餞都是甜口的,酸梅子得商隊去買,買回來怎麼著也得半個多月以后。
而山楂寒,酸也不能吃,有的酸口吃食只有夏天腌的酸豆角,酸蘿卜,還有酸菜,只是酸菜剛腌不久,還沒味呢。
酸蘿卜酸豆角用的老湯,酸味十足。
昨天吃的酸豆角末,不能一直吃一個菜,酸辣土豆也是酸的,多放點醋,什麼都能變酸的,但得好吃。
容姝想吃金湯牛,醋溜白菜。
醋溜白菜好做,烏邇有的是大白菜,但金湯牛怎麼做,金湯是什麼,金庭和玉階都沒聽過。
烏音珠更別提了,“金湯牛,聽起來就很好吃。”
容姝道:“金湯是用南瓜,酸菜等
酸口食材熬出來的,南瓜味道輕,金黃,所以湯底才是金。”
烏邇種南瓜,但不常吃,因為種出來的南瓜特別大,口,沒什麼味道,水煮的味道又比不上土豆紅薯,雖然能填飽肚子,但是,一般人家不吃,都用來喂牲畜。
南瓜搗細泥,跟著酸豆角酸蘿卜一起煮,放點辣椒提辣味,最后再過一遍篩子,把沒搗爛的南瓜瓤,酸豆角,辣椒都給濾出去,做出來的金湯聞著就酸,也好看。
牛是煮牛片,片的極薄的片下滾水燙一遍,片的邊邊都卷起來,另一個鍋金湯冒著泡,把牛片放進去,烏邇沒有金針菇,倒是可以放點豆皮,條,青菜。
金庭找了只白瓷大盆,金湯牛倒進去,白瓷應著金湯,聞著酸辣撲鼻,鮮明好看,恨不得一下吃五碗飯。
金庭這兩年廚藝見長,容姝做過的菜都能學會,盛了兩碗冒尖的米飯,一碗擺在容姝面前,一碗給了烏音珠,“王妃您嘗嘗是不是那個味兒,不是的話奴婢下回再試。”
金庭額頭冒了點汗,亮晶晶的,容姝舀了一勺,里面有兩片牛,半勺的湯,幾細豆皮,在米飯里拌一拌,然后一大口吃進去,酸辣爽口。
“好吃!你倆也坐下吃吧,人多吃飯香。”容姝眼睛里帶著亮,“不是特別酸,再給我拿點酸蘿卜過來。”
酸蘿卜,想到明天吃什麼了,酸蘿卜老鴨湯。
要麼泡飯吃,要麼煮吃。
烏音珠吃酸的,酸辣土豆,不放,就能吃兩碗飯,金湯牛里面可是有啊,不過有容姝在,烏音珠也不好意思跟小侄子搶飯吃,所以都是挑豆皮青菜,加一勺湯,跟容姝似的拌一拌,吃的也很香。
“嫂子,這個也好吃,跟火鍋比,各有千秋。”烏音珠喜歡這個味道,“嫂子你多吃點!”
金湯也能做火鍋湯底,還能煮煮面,容姝想,要不要讓達娃把金湯賣到永州去,畢竟商隊一個月去一次,送的東西又,從大楚賺的錢已經沒有以前多了。
在哪兒都離不開吃飯,民以食為天,容姝道:“看看能不能給山上的人和軍營加個菜。”
再和達娃說一聲,直接把方子賣出去。
九月底,大楚已經秋了,樹上的葉子嘩啦啦往下掉,有的葉子里沒了水分,踩上去嘎吱一聲,碎了一地。
街上的葉子掃不凈,看著七八糟的,過不了多久,到十一二月,樹上的葉子該掉嘍。
天一冷,晉火鍋店生意又好起來了,也不是說以前不好,畢竟天熱的時候,很有人愿意圍著炭盆涮火鍋吃。
前幾天下了場雨,這下人們全把厚裳套上了,吃火鍋的人翻了幾個番,張掌柜的心吶,每天飄啊飄,就沒下來過。
一桌火鍋怎麼也賣二三兩銀子,賺一半多,一天百十桌客人,落進他口袋里的就有七十兩銀子,他有十家火鍋店,雪白的銀子爭著搶著往他口袋里飛。
有了銀子張掌柜也不存,就想著開店賺錢,等干幾年,把店面給兒子,自己回家養老。
今兒火鍋店多了個新湯底——酸辣金湯,牛油湯底三錢銀,這個要五錢,比牛油辣鍋還貴二錢,而且,金湯鍋只賣牛。又貴要求又多,但是,每桌點金湯的客人贈一盤牛卷,足足贈三日。
二兩,切的薄,看著好大一盤。
張掌柜做生意是人,平日店里一盤牛得賣半兩銀子,看見贈十桌有八桌點了金湯鍋底。
金燦燦的湯底,上面飄著幾段蔥圈,幾顆枸杞,剩下的啥都沒有了,不知道哪桌的湯鍋沸了,客人趕下牛進去。
薄薄的卷涮一下就變了,白凈,往下滴著金湯,勾著人去嘗去吃。
牛極了,口就了,帶來的香味在舌尖久久不散,那酸味,辣味,沖向頭破,讓人渾發麻。
“嘶……小二,再來一盤牛卷,一盤面條,大白菜也上一盤。”
作者有話要說: 吸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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