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居民樓里帶著手銬在警車鳴笛中被警察拉出來時, 樓底下已經站滿了圍觀群眾。
顧嵐和秦修然都很自覺抬起手捂住臉,極其配合上了警車。
走之前,秦修然還不忘請民警把他為了爬樓方便在一樓的西服帶走。
等上了警車, 兩人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在張隊長一聲:“干什麼呀?”的詢問中, 又立刻扭過頭去,各自看著路邊,不再說話。
顧嵐拷著手銬,看著窗外燈下細雨, 越想越難過。
從遇到這個人開始,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不是在逃跑, 就是在逃跑的路上, 從一開始的“搶劫犯”,到負債一百萬,哪怕是殺豬盤都要沖去相親, 到后面差點被活埋,騎行五十公里,偽裝他朋友被賴賬,最后上了警車。
樁樁件件, 可以說是海深仇,等出去, 如果不給打那一百萬, 和他這輩子不能善了!
一百萬為對秦修然最后的期, 盡管認為這種期很渺茫。
也是見錢眼開, 騙人這麼多年, 終于被詐騙了。
越想越難過, 等到了警局,兩人下車,被分開拉向審訊室時,忍不住哀怨看了秦修然一眼,幾乎是含淚說出一句:“騙子!”
秦修然一愣,皮疙瘩迅速起了一。
正想警告不要做這種恐嚇別人的事,就被警察一拉,嚴肅道:“往這邊走!”
秦修然被拉著走到審訊室,將他安置在審訊的位置上后,警察就走了出去。
房間一下安靜下來,秦修然莫名在這個嚴肅的氛圍中覺到一力。
他莫名有些心慌,一想到如果今天不能善了,真的給他定罪,他明天上了新聞,要是秦氏集團價因此下跌,他繼承財產這件事……估計就不用想了。
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對于他個人名譽的影響也極大,他的前路,怕是要困難許多。
顧嵐腳的不怕穿鞋的,可他不僅穿鞋,穿得還是一雙名牌鞋,他到底為什麼會去和這麼一個小人計較?
突如其來的清醒讓秦修然后悔得抬手抓發。
他甚至開始相信玄學,覺得顧嵐是不是給他下了什麼降智buff,讓他見到就失去腦子。
可他不能這麼墮落下去了,他必須打起神來,應對好警察的詢問,絕不能丟了面。
想到這里,他深吸一口氣,直起子。
等張隊長帶著警察開門的瞬間,看見的就是一個西服筆,姿態優雅的男人。
這個人和他們抓來那個如果不是五服裝一模一樣,幾乎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張隊長和同事都愣了一下,片刻后,秦修然微微一笑,抬手指向對面審問桌,微笑開口:“請坐。”
張隊長 and 同事:“……”
還好警察這個行業和各種職業打道都比較多,兩人很快鎮定下來,張隊長冷下臉,帶著同事坐到椅子上,放下剛才調到的檔案和筆錄本,冷聲開口:“名字?”
“現在我有權保持沉默,”秦修然往后靠在椅子上,似是悠然自得,看著對方眼睛似笑非笑,周全是“大局盡在我手”的自信,“在我律師來之前,我不會回答你……”
“以后看電影。”
張隊長徑直抬手打斷他,秦修然正要開口,就認真告知:“據我國《刑事訴訟法》規定,犯罪嫌疑人對偵查人員的提問,應當如實回答。只有與本案無關的問題,你才有拒絕回答的權利。但你要知道,就算沒有你的口供,證據確鑿況下,司法機構也可以對你定罪。以目前我們掌握的證據,報案人口供、現場勘查、以及相關視頻,定你的罪問題不大。現在你開口,是你自己為自己爭辯,同時爭取一份坦白從寬的機會。你要是想放棄這份機會,”張隊長將筆往桌上一放,抬手搭在椅背上,悠閑開口,“我無所謂。”
這話把秦修然說懵了,他遲疑了一會兒,終于才開口:“那……要是按照你們目前掌握的證據,我大概是個什麼罪?”
“你審我還是我審你?”
張隊長挑眉,秦修然沒敢貿然說話,他正思考著用詞,就聽張隊長漫不經心道:“說是個非法拘吧。”
非法拘,就算秦修然沒學過中國的法,也知道這罪寫在刑法上。
坐牢?
不能的,他不能坐牢,他還有大好前程,他絕對不可以坐牢!
“當然,要是你態度良好,配合工作,如實供述,在量刑上會酌減輕。”張隊長提醒他,“這是你最好的自辨機會,你要把握嗎?”
“把握!”
秦修然坐直子,拷著手銬的手雙手握放在桌上,誠懇看著張隊長:“我一定實話實說,如實坦白,爭取一個從寬機會!阿sir,你問吧。”
“那就好,”張隊長點了點頭,低頭看了一下資料,抬頭看他,“姓名?”
“秦修然。”
“年齡?”
“三十。”
“職業?家庭?”
“集然投資董事長,三代經商,城鎮戶口。”
“那我們聊聊今天發生的事,”張隊長舉起一個視頻,是路人錄下秦修然抓捕顧嵐全程,“這個是你吧?”
“是。”秦修然眼里帶了幾分懊惱。
“這些黑人是誰?”
“我保鏢。”
“這些小電驢哪兒來的?”
“保鏢自帶。”
“船呢?”
“租的。”
“無人機呢?什麼級別?”
“民用!”秦修然強調,“平時公司宣傳片活攝像,百分百民用!”
“把人抓了以后帶去了哪里?”
“城郊小樹林。”
“你是不是說過要活埋?”
“是,”秦修然低下頭,后悔萬分,一想到鋃鐺獄踩紉機的場景,他不僅悲從中來,“但我就只是想嚇唬一下,讓實話實說,不要騙我。其實我現在也后悔了,有的不容易,是我太斤斤計較,老話說,得饒人且饒人,我倒霉也不是的問題,我不該為了發泄心中的怒火,甚至違背法律法規,去找一個無辜的人的麻煩。阿sir,”秦修然抬起頭,滿眼祈求看著張隊長,“我還有機會嗎?”
秦修然悔恨加招供時,顧嵐已經在另一邊說得激萬分。
拍著手一站,差點把審訊椅帶起來:“然后這王八蛋就要我賠一百萬!”
“冷靜點,”審訊的警嚇了一跳,抬手勸,“你坐下,別激。”
“我能不激嗎?這可是一百萬,”顧嵐被提醒,又趕坐下來,拍著桌子詢問,“警一百萬什麼概念你知道吧?今天就你看到的,我那小房子,那就才一百四十萬,他一套服差不多要我一套房了,你說是不是特別過分?!”
“是有點,”想到自己的工資,警忍不住共起來,“那你和他商量過嗎?把那兩顆鉆石還他?”
“沒有……”顧嵐聲音放低了些,有些心虛,“我本來想著,先把賠償的錢賺到再去找他的。”
警出嚴肅的表:“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有賠償意愿,要和對方談啊,一跑了之,你讓丟東西的人怎麼想?”
“您說的是,”顧嵐點頭,“是這個道理,就是一百萬太多了,我聽著就害怕……”
“后來呢?”警繼續詢問,顧嵐趕繼續,“哦,后來我沒錢嘛,就聽說個神富豪在征婚……”
把前后事老老實實代完畢,等到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顧嵐從審訊室疲憊出來,就看見秦修然被拷在長椅上,正在沉思什麼。
顧嵐被警察帶著坐到秦修然對面,也和鐵椅拷在一起,兩人面對面,都極為疲憊。
過了片刻,秦修然一,顧嵐立刻嚇了一跳,把腳猛地收回去,張道:“你想做什麼?”
秦修然沒想到顧嵐反應這麼大,他作一頓,這才意識到自己給顧嵐造了多大的心理影。
他抿了抿,憋了片刻,才道:“我。”
“你別,”顧嵐出自己的腳,在中間劃了一道,嚴肅道,“這邊是你的,這邊是我的,我警告你別越界,不然我馬上喊人。”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經過警察一番教育,秦修然決定和顧嵐換一種通方式。
他按耐住子,認真解釋:“我覺得,我們走到今天,完全是因為誤會。你應該用一種更好的角度來看看我。”
“我做不到,”顧嵐不放心,張看著他:“誰知道你會不會對我打擊報復?”
“我報復你也不會選在這里,”秦修然發現自己總是能輕而易舉被顧嵐激怒,他指著地面,克制著緒強調,“這里是派出所。”
“派出所在你心里很重要嗎?”顧嵐疑得仿佛是嘲諷,“你要心中有法,也不敢當街抓我、威脅活埋、還半夜爬我窗戶了。”
顧嵐說起來,越想越可怕:“那可是五樓啊!”
“你又好到哪里去?”秦修然本來被警察激起得愧疚心瞬間消弭,“當街搶我行李箱,明明知道搶錯了,還能穿著我服就跑,那上面可是一百萬,你說拿就拿心中又有法?”
“我打算賠你的,”顧嵐有些心虛。
秦修然看一眼,有些疲憊:“我本沒想過讓你賠。”
顧嵐一愣,詫異抬頭,秦修然靠著墻,扭頭看著大門:“這些東西對我都是消耗品,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會拿這種事兒為難你。”
“那你還要活埋我?”
顧嵐口而出,隨后意識到不對,其實從一開始到最后,他的關注點好像就在那個“秦博文”,服的錢他倒沒怎麼提過。
想了一圈剛才在視頻里看到的家族況,腦子一下靈起來:“是不是你爺爺病了,你在和你二弟搶財產?”
這種豪門劇悉!
“算是吧,”秦修然淡道,“確切說是我在和我爸搶,我爸喜歡他媽和他,如果我爸繼承財產,基本等于是他繼承,我什麼都不會有。”
這話信息量太大,顧嵐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著銬著手銬坐在鐵椅上的青年,神淡淡,仿佛剛才說的話和他沒太大關系。
可等想明白這話的含義,才發現,這話關系大了。
和親生父親搶奪財產,就因為親生父親對另一個人和孩子的偏……
想明白這一點,顧嵐看著眼前這個人,突然竟有那麼幾分可憐起來。
“他們真的,還過分的。”
顧嵐譴責著,打量著秦修然:“你爸這種渣男,太壞了!道德敗壞!該到全人類唾棄!這種事,”顧嵐想到一個辦法,“你為什麼不找出來?”
“出來做什麼?”
秦修然有些奇怪,顧嵐起拳頭:“譴責他們!讓大家都站在你這邊!”
“無所謂。”秦修然語氣淡淡,“大家站哪邊站哪邊。”
聽到這話,顧嵐一愣,忍不住喃喃:“其實你也善良的。”
“還好吧,”秦修然語氣平和,“我就只想讓他們風餐宿流落街頭在絕中痛苦死去而已。”
顧嵐:“……”
突然有些同不起來了。
“那,”顧嵐扭過頭輕咳了一聲,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緒,轉頭詢問,“你和你二弟搶財產,和我有什麼關系?”
“為了證明我有能力讓秦家發展得更好,我從國外帶回來了一份很重要的合同給我爺爺。”秦修然說著,轉頭看向,強調,“你搶走的行李箱里,就裝著那份合同。”
“所以你懷疑我是你弟的人!”顧嵐瞬間明白了。
秦修然點頭,用“你終于懂了”的眼神看了顧嵐一眼:“一開始說一百萬讓你賠錢,我只是想給你一點力,確認你不是秦博文派來的人,結果你直接跑了,這引起了我的懷疑,等后來又出現在相親會,這種巧合,讓我覺得你就是他的人。為了套出你真話,我才騙你要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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