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然給顧嵐發了信息,就坐在車上,開始閉上眼睛想怎麼和他爺爺解釋這兩天發生的事兒。
從昨天到今天,關于他的謠言滿天飛,他必須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和他爺爺解釋這個問題。
現在才讓他過去,爺爺應該是等他等很久了。
秦修然敲打著扶手,有些疲憊。
他在車上小憩了一會兒,就聽到王剛的聲音:“爺,醫院到
秦修然睜開眼睛,從車上走下來。
秦建清邊的書早已等候在門口,看見秦修然下來,引著他一路走到病房。
“董事長昨晚搶救回來,病穩定了許多,”書叮囑著,“他很關心您,看了您一天的新聞,一直等著您忙完過來。”
“謝謝。”
秦修然頷首。
書推開門,朝著秦建清說了句:“董事長,大爺來了。”
躺在病床上的秦建清睜開眼,看見站在門口的秦修然,他點了點頭,書側開,朝著秦修然做了個“請”的姿勢。
秦修然提步,書關上門,房間里立刻只剩下了爺孫兩個人。
秦建清靜靜看著他,秦修然猶豫片刻,正準備開口,就聽秦建清突然笑出聲來。
“那姑娘有意思的。”
秦修然一愣,秦建清拿了遙控,點擊打開屏幕,整個房間里立刻回起顧嵐直播講述兩個人故事的視頻。
尷尬瞬間涌上秦修然心頭,他突然理解了腳趾摳地是什麼概念,他著自己面無表站在秦建清面前,冷靜解釋:“爺爺,這個事,是個意外。”“看得出來。”
秦建清點點頭,抬眼看向秦修然,眼里帶了幾分欣:“修然,你過來。”
秦建清的眼神讓秦修然有些茫然,這況他爺爺在欣什麼?為什麼這麼溫的覺?
他警惕來到秦建清邊,看秦建清拍了拍邊:“坐。”
他順著秦建清的話坐下,看秦建清打量著他,笑著道:“一天沒見,覺得你長大不。”
“爺爺開玩笑了,”秦修然笑了笑,“我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有什麼好長的?”
“你小時候我經常有這種覺,”秦建清似乎是回憶過去,“你爸也是,我那時候忙,經常覺得我一回頭,好像就又長高一點,再回頭,就大個人了。”
聽到秦建清提起秦江河,秦修然沒說話。
秦建清卻頗有興致:“我創立公司的時候,你爹還小,那時候咱們秦家還在國外,等你爹記事,我已經賺到一筆錢。后來國家需要咱們,我就帶著全家搬了回來,趕上了好時代。你爹這輩子,從來沒過過苦日子,好日子過久了,就不記得來路了。”
秦建清說著,似是有些憾:“我以前最擔心的,就是你和你爹一樣……”
“我和他不一樣。”秦修然打斷秦建清,秦建清搖搖頭。
“在某些事上,沒有太大區別。你出生太好了,”秦建清抬手拍在他的手掌上,“人在高看久了,就看不見樹是怎麼長的了。”
這話說得秦修然一愣,秦建清卻是意味深長,在他手背上拍了拍:“那姑娘很好,很合適。你看,”秦建清認真看著他,滿眼欣賞,“你都知道大眾要什麼,能四兩撥千斤了。”
秦修然:“......"
這是夸贊嗎?
是在表揚他這次社會死亡型營銷嗎?
“能有這麼一個朋友,是你的福氣,這次你表現很好,我回去會和你爸媽商量,明天開始,讓你擔任代理董事長。”“當然,”秦建清笑起來,“不要驕傲,有事多請教你朋友,可能給你一個全新的角度。”
秦修然沒說話,有那麼一刻,他不想干了。
從醫院走出來,秦修然整個人還在一種茫然之中。
他如實把昨天的事說了一遍,沒有半點欺騙告訴了秦建清。
自家老爺子的能力他知道,他越騙人,秦建清可能越反,反正他已經做好了和顧嵐往下走的準備,也就實話實說。
結果秦建清一直在夸他,比之前他把技共協議帶回來這事兒還讓老爺子高興,直呼秦家后繼有人。
甚至說,顧嵐很有商業頭腦,這個營銷方案做得好。
做得好?
他不要面子的嗎?
然后秦建清告訴他,生意人,沒有面子。
講面子就是他的人生誤區,他在國外待太久了,以后國的事兒,聽顧嵐的。
這話足夠震撼他一輩子。
讓他聽顧嵐的……
秦修然站在門口,閉上眼睛,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噩夢。
等了片刻,他睜開眼睛,就看見陶然一臉崇拜看著他。
打從會議結束,他就是這個眼神了。
表包完全沒有影響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陶然甚至因為他的能屈能更加敬佩他。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開始覺得,爺爺說得有些道理。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怕自己進這種思維陷阱。
他深吸一口氣,想起今晚的邀約,同陶然吩咐了一句:“你下班了。”
說完,就帶著王剛走下臺階:“走。”
王剛有些疑:“爺,去哪兒?”
“接人。”
一說接人,王剛就懂了。
剛一上車,秦修然系上安全帶,王剛直接踩了油門。
秦修然還沉浸在秦建清說的話里,滿腦子思考著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呢?
等他反應過來時,發現車已經接近顧嵐家小區門口。
他突然意識到問題,疑抬頭,詢問前面開車的王剛:“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哪兒?”
“嗨,”王剛有那麼一點小驕傲,“爺的心思我懂的,除了朋友,您還有誰好接?”
“我是說,”秦修然提醒他,“你是怎麼知道家地址的?”
他送顧嵐回家時也沒帶王剛啊?
“哦,”王剛有些不好意思,“就那個照片……我看出來是什麼小區了。”
王剛看出來,其他人自然也看出來。
所以顧嵐一下樓,就看見一群自記者圍著那棟居民樓在轉。
顧嵐看見這悉的工作場景,本不帶搭理,去超市扛了一箱方便面,想著給秦修然連方便面都沒吃過,螺螄肯定也沒吃,于是又扛了一箱螺螄,隨后帶了兩箱方便食品坐在大門口樹蔭下開始給秦修然發信息:“秦總,快六點了,您出發了嗎?”
秦修然沒回復。
過了許久后,他才回應了一聲:“嗯。”
說著,秦修然又補了一句:“門口等我。”
王剛能從照片推測小區,自然能。但一想到秦建清的話,以及顧嵐的份,他都覺得,此時此刻,在面前,給顧嵐一個“他很重視”的開場,未必不好,甚至非常合適。
于是哪怕知道在門口,他都決定奔赴這一場鴻門宴。
顧嵐收到信息,隨即就聽見汽車引擎聲老遠傳來。
所有人聽到聲音,紛紛抬頭,當寫著一串“8”字車牌的黑商務轎車出現在眾人視野,記者們敏銳知到來人份,開始朝著大門狂奔。
顧嵐一看這個架勢,就知道如果這批人上去,要進去就難了。
幾乎是本能扛起兩箱泡面,就跟著扛攝影機的一起沖。
秦修然老遠看見扛著兩箱泡面的顧嵐,微微皺起眉頭。
但這種場合他也應付過,于是他做好準備,指揮王剛:“停在顧嵐小姐面前。”
王剛聽到命令,繞過前方彎道,一個急剎。
車一停住,人就沖了上來,人群全在車上,開始嘰嘰喳喳問著問題。秦修然坐在位置上,正準備王剛下車接人,就看顧嵐一只手扛著兩箱泡面,一只手抓住一個記者,往后猛地一甩,就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路!
沒想到顧嵐這麼猛,秦修然趕開門想要把顧嵐拉進來,結果門一打開,迎面就塞進來兩箱泡面,把秦修然直接懟了回去,隨后只聽顧嵐一聲大吼:“手機聯系!”,門‘砰’一聲就被砸了關上。
秦修然看著顧嵐朝著前方一路狂奔,記者們明顯也發現題材,追著開始跑。
車邊瞬間清空,秦修然抱著兩箱泡面,愣愣坐在原地。
片刻后,他手機響起來,他茫然接起手機,就聽顧嵐著氣嘶吼:“跑啊!傻愣著干什麼!前面墮落街集合!”
“墮落街?”
秦修然看著遠一馬當先跑得飛快的人,茫然詢問:“哪兒?”
“徐興路小吃街,”顧嵐聲嘶力竭,“老秦糖水鋪等我!”
說完,顧嵐掛了電話。
秦修然抱著泡面,有那麼一瞬,覺自己好像是被英雄救后,抱著英雄斷劍,獨自垂傷的人。
他低頭看著兩箱泡面,心中百味陳雜。
這兩箱面,一箱是他吃過的紅燒牛,一箱是他不認識的螺螄。
扛著這兩箱面,到底是怎麼跑這麼快的??
一點表現機會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