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行舟立即給許紹城打電話。

電話通了，卻遲遲沒有人接。

葉行舟這下才慌了，顧不上跟在后的沈玥，一溜小跑地到了護士站。

病人突然失蹤在哪家醫院都是大事，尤其才剛剛有人跳了樓，誰都害怕再攤上事兒，因而護士站里只留了一個護士值班，其余的全出去找人了。

在葉行舟的要求下，護士難得的用了廣播：“許紹城患者，您的朋友在病房等您，請您聽到廣播后馬上回來！”

沈玥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事的嚴重。

“要不要調監控？”問葉行舟。

“過一會兒吧。”葉行舟低著頭，不知道在自己的手機上擺弄著什麼。

“你去病房等著。”他吩咐沈玥，“免得他回來了找不著人。”

沈玥留在這里也幫不上忙，聽了他的話去了病房。

大廳里的廣播每隔個兩分鐘就要響一次，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焦慮，腦子里不好的想法也越來越多。

過了快半個小時，葉行舟才扶著許紹城回來。

沈玥趕迎上去。

“去哪里了？”的語氣略帶責怪，但更多的還是擔憂和張。

許紹城的面不比他們離開的時候好，甚至還更蒼白了一些。因中途拔了針，又沒能及時止住，他的右手手背上是一片干涸的暗紅痕跡，看起來格外嚇人。

“看見了一個人，就出去跟他聊了幾句。”許紹城不著痕跡地把右手往背后藏了藏，面上沒有太多的表。

“不過一個人而已，能比你自己的還重要嗎？”葉行舟把他扔到了病床上，不滿地睨他，“好好躺著，我去護士進來，給你把針打完！”

葉行舟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了，沈玥無話可說，垂著手安靜地站在一旁。

“你什麼時候回皇庭上班？”許紹城突然問。

沈玥一愣，誠實地回答：“明天。”

許紹城輕蹙一下眉，“這麼早？不能再推遲幾天嗎？”

“我已經停工一個多星期了。”沈玥算一算，這段時間自愿、非自愿放的假快比去年一年都還要多，今年年終的獎金怕是要泡湯了。

“再休息幾天吧。”許紹城說，“趙建恒的家人可能還會去皇庭鬧事。”

這些沈玥都考慮過。

“報警就是了。”

和趙建恒一家的那些爛事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了，也不用繼續在同事面前遮遮掩掩，反倒能采取更強的手段對付趙家的人。

許紹城抿，“你這兩天太累了。”

“還好吧。”只除了昨天上山要了半條命以外，其余沈玥都沒覺得有多累，“我以前白班、夜班連著上的時候，比現在要累得多。”

許紹城再找不到別的理由，板著臉強地命令：“反正你下周也不能去上班，我一會兒就給你們總經理打電話。”

沈玥覺得很荒謬，“為什麼啊？”

有預，許紹城瞞著什麼事，可一點頭緒都沒有。

“沒有為什麼。”許紹城的話音剛落，護士就拿了一瓶新配好的藥水進來。

“這一次不要再打一半就跑了，剛剛真把我們整個科室都給嚇到了。”埋怨道。

許紹城神淡淡的，面上沒有一點歉意，反倒還現出了一不耐煩。

還是葉行舟替他道歉：“對不起啊，讓你們費心了。我們一定會看好他。”

等護士給他扎完針出去，沈玥又繼續之前的話題：“反正我明天回酒店去上班。”

許紹城抬眸，冷冷地看。

病弱的氣質削弱了他自帶的威，沈玥迎著他的視線，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半晌后。

“隨便你。”許紹城下子平躺在床上，將被子拉到下，地閉上了眼。

**

許紹城這一瓶水吊完，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回去是葉行舟開的車，許紹城坐后座。

因之前鬧了個不愉快，沈玥謹慎地選擇了副駕駛。

許紹城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葉行舟邀沈玥去他家里吃晚飯。

“阿姨已經把飯做好了。”

沈玥打了個哈欠，拒絕了他。

“我現在只想回家睡覺。”

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好吧。”葉行舟沒勉強。

沈玥先下了車，葉行舟和許紹城還留在車里。

“見到哪個人了？”葉行舟轉過頭，嚴肅的表中還帶著一張，“你家里那幾個？”

許紹城從不是會在工作場合以外的地方跟“人”聊天的人，能讓他主從病房里離開的，除了他家里那些人，葉行舟再想不到還有誰。

然而許紹城卻給了他否定的答案：“不是。”

“那還有誰？”葉行舟很詫異，“還是說，你說見到人是騙沈玥的？”他覺得后者的可能更大。

許紹城裹了外套，推門下車。

“回去吃飯吧，我肚子了。”他直接回避了這個問題。

**

沈玥這一覺睡的時間很長。

直到早上鬧鈴響，才從夢中驚醒。

這是停薪留職后回去上班的第一天，也是在家丑曝后第一次面對邊的同事。

去酒店的路上，做足了心理建設，可出乎意料的是——

沒有一個人用異樣的眼看，遇上的所有人都對表示同，譴責趙家那堆極品的同時，還不忘安。

“沈經理，歡迎回來！”

“這段日子以來辛苦啦！”

“我們就知道你不會是那個老太婆里的那種人！”

“那個老太婆也太惡心了吧！自己兒子做了那麼多齷齪事，居然還敢往你上潑臟水！”

“幸好真相大白了。沈經理，你這一出打臉可真爽！”

“對啊對啊！那種人，就該萬人唾罵！”

……

才一個早上，沈玥的辦公室里就堆滿了同事們送來的各種零食，花瓶里還上了一束新鮮的百合花。

沈玥越發認為自己回來上班的決定正確。

然而這樣的想法只在腦子里存在了很短的一段時間——甚至都沒能持續到下午。

**

辦公室的門陡然被人推開。

沈玥嚇了一跳。

抬起頭，正準備斥責對方的無禮，可在看清來人的時候，一寸一寸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