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思遠離開餐廳后直接就去律所見了于素。

對方大概四十幾歲，戴著副金眼鏡。發際線已很高，但并不影響他整形象。

斯文睿智，穩重。

許多孩子喜歡的大叔估計就是于素這種類型。

產的事于素經手已已經很久，目前掌握的房產份等悉數變現，基金建立，劉思遠來這只需要簽署幾份合同即可。

所以沒怎麼多待，約莫下午三點把事弄好，互加微信后離開了律所。

上次他來海城是住在宣家，不太自在。這次打算多留幾天，怕二老故意躲著自己，索打算住外公外婆家里。

二老人不在海城，家里是有保姆的。

“遠遠，吃飯了沒？”

保姆王芹在陳家工作有二十來年了，見過劉思遠許多次。

學問不是很高，但很清楚這就是小爺。

“阿姨，吃過了。”

劉思遠隨口回了一句。

“那阿姨幫你收拾個房間，你在客廳先歇會兒。這次來一定要多住幾天，你外婆經常念叨你呢……”

看上樓，劉思遠拿手機撥通了外婆號碼。

“我跟于叔叔見過面，把所有事都辦好了。”

譚清蕓樂呵：“辦好了就行，外婆正準備訂票回海城。老了啊，這趟都沒怎麼走，還是累的腰酸疼。遠遠，你在家踏實先住著，我跟你外公爭取明天一早到。”

“不著急，好好歇一歇再回。”

“都歇兩天了。”

“那沒別的事我……”

譚清蕓忙道：“有事，先別掛。你外公讓我問問你，想不想學法律。你于叔那邊缺個助理，讓他帶帶你。”

“我對法律一竅不通，讓我外公省個人。再說我生意做好好的，上啥班呀。”

“不上班也行，太枯燥。上次我沒好意思問你媳婦，你對要孩子這事咋看？”

“暫時不想要。”

“可外婆想抱重孫了……”

劉思遠愣了下，他去哪給抱個重孫去，媳婦都跑了。

再說他也真是不想要孩子，自個都還沒長大，從來就沒咋琢磨過這事。

譚清蕓聽他含含糊糊，失道：“我出這麼多錢就是給你養孩子用，你以為是給你的。”

劉思遠還沒迷糊過來，譚清蕓又笑了：“算啦，外婆這麼大年齡，跟你們這些小年輕思想上有代。不要就不要吧，順其自然也不錯。”

“道理是這樣，就是心里有些小憾。我們家遠遠這麼好看，有了孩子得多可……”

劉思遠心慌，說不出來是何原因。

他張張：“你沒事吧？”

“外婆好著呢。倒是你外公快藥罐子了，高，高糖，心臟前陣子還有點梗阻。大夫說，都常見病，細心點，問題不是很大。”

劉思遠皺了下眉頭。

譚清蕓接著道：“前幾天我跟你外公正好路過都城，去秦家做客了。你姐夫那人沒大本事，但踏實，難得……萌萌這丫頭全隨了優點，有靈，長的還漂亮。”

“本來打算看看孩子就走，秦興泉非把我們倆留了兩天。這人是個真正的聰明人，要不是看你姐夫人勤懇，當初我肯定不敢讓瑤瑤嫁過去……”

“他有事找我外公麼？”

“不是大事，藥監局總部不是設在海城嘛，有些人際關系需要你外公打個電話。”

劉思遠聽著絮絮叨叨，家長里短，再沒提要掛的事。

他外婆平時話很多，但不會像這樣說個沒完沒了。

他以前也沒太把老兩口放在心上。

小時候關系淡，甚至有怨恨。

長大后關系變好，親卻已磨滅了不。

也就隨著近些年他一進陸院，看著老兩口為他為劉思瑤奔波來去，切才開始慢慢加深。他從靳鵬那里聽說的，素來以知識分子自居的老頭，應該在背后替他做過不的事，求過不的人。

甚至是留學資格，細想起來沒那麼簡單。

陸院多高干家庭，多天才云集。

他在其中就算能力是夠的，恐怕同樣不了有人背后周旋，自己不清楚而已。現在又提前考慮周全，立產基金……

這種厚重的，讓他心里就像是墜了塊石頭，既滿漲又發沉。

沒有利益摻雜，沒有加諸條件，連讓他要個孩子都通達理的在商量。

他從來沒懂過被長輩催生是何種心，忽然就懂了。

有可能的話，誰都不想讓長輩抱有憾。

結婚生子，生命延續，是婚姻的真諦之一。

吐了口長氣，劉思遠道：“我在海城也沒啥重要的事待辦，要不我去接你們。”

“一兩千公里，開車多累。”

“你給我發個位置。”

譚清蕓不搭理，自顧笑道：“誰要是因為錢找你麻煩，不用顧著你外公面子。哪來讓回哪去，知道不，不別人的窩囊氣。”

“嗯。”

“你現在一月平均能賺多錢？”

“上個月賺了三四萬……做了一陣子家教，論壇上寫了幾篇文章，不穩定……”

“真厲害，比我跟你外公的退休工資高多了。”

“你可真會夸人。”

譚清蕓笑：“那你平均一個月能賺多？”

“老問我收干嘛，說了不穩定。”

“外婆是想說每月給你拿點錢，讓你去國外找小薇，把人哄回來……一個孩異國他鄉的，被人拐跑怎麼辦，你還心大。”

“你是想讓我給你生孩子去吧……”

譚清蕓啞然：“小夫妻離太遠不好，你就沒你媽那魄力。當初說走就走，誰都搖不了去找你爸的念頭。”

“一眨眼已經十六年，要不是有照片，外婆都快記不住樣子了。唉，不跟你說了，你外公讓我陪他吃飯去……”

掛斷聲傳來。

劉思遠半晌無所適從。

揪心到極點。

左右明天二老就回，到時無論如何得帶兩人去醫院檢查檢查。他本就對緒知敏，種種反常，讓他一直七上八下的胡思想。

想午睡會，完全睡不著，復拿起了手機。

“姐……你剛見過外公跟外婆，他倆有啥反常沒？怎麼樣？”

“沒反常啊，都樂呵呵的神頭好的，怎麼了？”

“隨便問問。”

劉思遠心下稍安，聊幾句近況，仰躺在了沙發上。

或許真是自己想的多，本就沒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