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護著你

當天晚上兩人直接住在市區,梁銳希提前在網上訂賓館。

回賓館路上周琰才:“你記得你的戶籍地是在津港，怎麼會在長水市區里念初中？”

梁銳希一愣，的確,和白蕓一樣，他真正的老家是在長水市西北邊一個津港的小鎮,距離市區還有四十分鐘的車程。

周琰可是看他份證時看到,梁銳希沒有多想，解釋道:“剛上初中那年，媽還在長水打工,那時候長水的學籍管理可沒這麼嚴格，反正村鎮戶也可以在市區借讀,借讀費不算貴,就帶來長水。”

周琰頷首:“原來是這樣。”

梁銳希看向周琰,有些忐忑道:“你拉來跟他們一起吃飯,你會不會不大習慣？”

周琰:“主要是聽不大懂你們說方言，而且還有一點奇怪……”

梁銳希:“嗯？”

“覺，你那些同學特別聽你的，對你態度也很恭敬,”周琰瞄一梁銳希手上拎著的一大袋鹵爪，那是臨走前徐嘉給的，“還有你們在飯桌上提起的那個徐嘉，說當年對付徐嘉他爸,是什麼意思？”

梁銳希頓一秒才解釋:“他爸家暴,天天在家喝醉酒就打他和他媽,打得特別兇。們實在看不，就回去幫他教訓一他那個畜生老爸。”

周琰皺眉:“怎麼教訓的？”

梁銳希:“也沒啥……就割他爸一手指。”

周琰倒一涼氣:“割手指？”

梁銳希:“沒徹底割斷，只是拿小刀一點點割,筋割斷就行，反正聽說是那手指是不怎麼用。”

他說這話時語氣波瀾不驚的，周琰好一會才緩來，心驚膽戰地追:“是你的手？”

梁銳希樂道:“這種事哪需要親自手啊……”

周琰:“……？？？”

“呃，”梁銳希也不想讓周琰知道自己太多的黑歷史，訕訕道，“好，你別。剛不說，事經去。而且那畜生之就不敢再打徐嘉，你看，效果還是很好的……”

周琰啞然無言，瞪他半響，最終郁郁地收回視線。

到賓館，周琰放東西就先去洗澡，梁銳希又拿手機回幾條消息，周琰洗完換他進去。

洗著洗著，梁銳希知覺反應來，周琰在完徐嘉的事就再也沒說話，剛剛出浴室的時候甚至沒再看他一。

想到周琰那一筋的格，梁銳希心中惴惴不安，慌忙沖完水出去，發現周琰經獨自躺。

為對外掩飾兩人的關系，梁銳希訂的是標準間，但他并不是真想跟周琰分床睡，于是狀趕湊去:“你怎麼？”

周琰不吭聲，梁銳希索爬上床，壁虎似地隔著被子在他上，討好地喚他:“阿琰？琰哥？哥？”

周琰忍不住睜開睛:“干什麼？”

梁銳希地著他:“你生氣？”

周琰:“不是你讓別麼？”

梁銳希:“……”

周琰隔著被子想推開他，梁銳希忙討饒:“別，沒。”

周琰:“那可以麼？”

周琰這架勢，梁銳希就知道對方的霸道勁兒又上來，他無奈地耷拉著腦袋:“吧吧。”

周琰從床上坐起來，與他面對面，斟酌著開:“你上初中的時候是幫派老大？”

梁銳希失:“什麼幫派老大……”

周琰的一秒凝重。

梁銳希忙代“是”，又辯解道:“但沒什麼幫派，們就一群初中生小打小鬧的，你別想得太嚴重……”

“你拉幫結派組織團伙，他們又以你唯馬首是瞻，這不就是幫派老大？”周琰眉頭蹙，“你不要覺得初中生這樣做就是小打小鬧，三觀不不理智，沖犯事的年犯還？”

梁銳希冤道:“沒組織啊，是他們自己愿意哥，愿意聽的！也沒有為非作歹，你看徐嘉那瘦弱樣，還保護他呢！”

周琰看向桌子:“你收保護費嗎？”

“當然不！”梁銳希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差點兩一黑，“那爪子是徐嘉他媽媽愿意燒給吃的，又不是勒索來的！”

怕周琰胡思想，梁銳希忙不迭地解釋:“哎，你沒經歷們那種的生活，不知道們當時的環境有多混。讀的那個初中附近就是洗腳城和西街夜市，很多是來長水打工的人，徐嘉的爸媽也是外地來的，學校里還有很多寄宿的借讀生，里里外外魚龍混雜，像們這種沒靠山沒背景的人，要是不抱團不結伴，很容易被欺負。相對那些地的流-氓，們才是弱者，們聚在一起更多只是相互保護……”

聽梁銳希這一段話，周琰的表經沒有剛剛這麼嚴肅，但仍有些許復雜:“那你們今天在飯桌上又在謀劃些什麼？你打算怎麼對付謝民姚？”

梁銳希:“你查到的一些報看，也跟他們一些，就是他們各自挖掘邊的關系網，組織人民群眾當線，幫收集更多謝民姚違犯罪的細節證據……這麼多年不在長水，要不求助當年的同學朋友，難不還拿著錄音筆當街去采訪麼？”

周琰微微頷首，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梁銳希又說:“明天還約高中同學、老師面，他們很多留在長水，有些家里也有點關系背景。蒼蠅不叮無蛋，如果你先前查到的事實準確，這謝民姚絕對是個大狗，只要在長水的人，多多幫打聽到一些。”

“既然只是這樣，你為什麼要瞞著？”周琰。

從高鐵梁銳希接那兩通電話開始，周琰就察覺到他遮遮掩掩，只是和同學們吃個飯，他大可以直接告訴他。而他們吃飯時，有些事梁銳希又故意用方言流，這不就是明擺著不想讓他知道？

梁銳希尷尬地垂:“初中這些同學，整素質比較低，怕你知道對產生什麼看……”

“什麼看？”周琰反。

“覺得以前是個不良年，畢竟們以前混在一起做的那些事，覺也算是的黑歷史……”

“梁銳希，”周琰打斷他，“你憑借自己的事朋友，還在多年沒的朋友面前這樣有威信，會有什麼看？你自己不也說不溯及既往，你現在經知道什麼是對的不就行？”

梁銳希放松來，抬看周琰:“那你不生氣？”

周琰:“剛剛只是擔心你沒搞清楚界限就胡來。”

梁銳希咕噥道:“《刑》294條還背得出來呢，司考白考的麼？而且飯桌上還提醒他們以別沖別一起用事呢。”

周琰手招呼他來，攬著他的頸親親他的，說:“還沒刷牙？里一辣爪味。”

梁銳希撇撇床，心說這不是著急安某個傲鬼麼？

刷完牙回來，只周琰經讓出一邊來給他睡，梁銳希鉆進被窩，又聽周琰他:“你是怎麼當上老大的？”

梁銳希開玩:“怎麼？你還想跟取經？”

“就是有點好奇，因為從來沒你打架，”周琰手到幾突起的肋骨，又說，“而且看他們有幾個長得比你還壯實，比如那個汪超，你這麼瘦打得他們麼？”

梁銳希被他得發，躲躲，說:“這又不是只看打架的……雖然打架也是一方面。”

“那看什麼？”

“要有氣勢，要狠，要講義氣，不以自己為中心，而是以團為中心，多為別人考慮……小弟們覺得你為他考慮，也愿意投靠你，聽你指揮。當然，他們吵架，你還得給他們評個理……哎，也煩的其實，所以大部分事丟給蔣晟管……”

“蔣晟也是你的小弟？”

“他算是老二，嗯，”梁銳希回想一說，“徐嘉他爸那個事，就是他的手，他執行力可強。”

“……”

周琰又無語，梁銳希忙道:“你別多想，們也是以牙還牙，你不知道那畜生打徐嘉有多兇殘，徐嘉那時還初中呢，每天來上學，胳膊起來全是青青紫紫的……”

周琰原想說“那還不報警”“還不離婚”，但話未出，他就知道，在他們那個境，也許不備這種意識，也不知道該怎麼合理地求助別人。

他輕嘆氣，對梁銳希道:“跟說說你們以前的事吧。”

梁銳希:“你真想聽啊？”

周琰:“嗯。”

梁銳希說幾件比較彩的，也不忘說起那次為解救老師而打的群架，說到他揍翻校外大混混的英勇事跡，周琰聽得一臉往:“你那時候是不是很帥？”

梁銳希嘚瑟道:“那當然咯，帥呆好吧，就是那一戰名的！”

周琰悶聲發:“難以想象，你這麼厲害一個打手老大，怎麼上大學就的跟屁蟲？”

“咳，哪一樣嗎？上大學上的是文化人……”但周琰這個題也讓梁銳希進行一番反思，“說起來，第一次你就覺得你上有一正派人士的氣場，而且你的不慫。”

周琰:“的？”

梁銳希:“對，一般心里有底氣或是有背景的人才這樣。也用很兇的看你的，但你一點不怕，還很嫌棄，就像是大人看小孩裝那種。”

周琰:“……”

梁銳希:“而且你懂得也特別多，明明咱們剛上大學，你就經知道很多律概念，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你說的話很嚴謹，也很講道理，讓人聽著就覺肯定不會出錯。”

“是麼？”周琰被他這通彩虹屁吹得忍俊不。

“是啊，跟在中學里當老大不一樣，們那時候懂啥，是被出來的，拼的也是一不怕死的狠勁兒，因為什麼沒有就一條命你知道吧？”梁銳希說完又嘀咕道，“哎，跟你這種養尊優的大爺說這些干什麼，你肯定不理解。”

“銳希，共力沒這麼差……”周琰輕嘆一聲，他擁進懷里，低聲說，“以前你就一個人，什麼路你是靠你自己蹚來，知道你走到今天不容易，可你還惦記著當年的同學，說實話很為你到驕傲。你提醒他們，提醒你，你護著他們，也想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