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總算又見到你了......”
許落帶著哭腔喊出這句話,努力出眼淚,“這些天我好害怕……”
顧驍野邊勾出幾分冷笑的弧度。
又來了。
除了哭得聲淚俱下裝可憐,還會點別的麽?
許落看不見他的表,抱著他的,噎噎地解釋,“長這麽大,從來沒有人對我,像公子對我這麽好過……我無親無故,也不知道該去哪兒,聽說公子率軍來了邊境,就讓人幫我找了馬車,送我來了這裏……”
“我本來是想找公子的,可是在一個小城留宿時,被西戎國的士兵擄了去,我本以為我一定會死,可是,有個人救了我,還照顧我,他說他就是那日在酒樓請我吃飯的人……”
“他雖然對我很好,可我真的很怕……我知道周國的軍隊來了,這才找機會跳下馬的,沒想真的遇到了公子……”
顧驍野麵無表地住的手腕,想要扯開。
然而孩抱得死,可能是被疼了,嗚咽著哭出聲來。
“公子,你別走……我雖然看不見,耳朵也有問題,可我並不是傻瓜,我知道你是好人,”
邊哭邊道:“從我到了雲州城到現在,真正對我好的,隻有公子你一個人,公子,求求你別丟下我,求求你帶我回雲州好嗎......”
一邊哭,一邊抱他更,眼淚鼻涕都蹭到了他的袍上。
年額角青筋都跳了兩跳,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嫌棄與冷意。
拎著後領,毫不留地將扔開,顧驍野冷聲吩咐侍衛:“綁了,帶走。”
就這麽點招數,翻來覆去用。
以為他還會信的那些鬼話?
見顧驍野這次是了真怒,許落知道自己這次是真麻煩了。
有些猶豫,猶豫要不要說出自己的份。
心裏其實還是有那麽一點不想讓顧驍野知道,就是即將要被皇上賜婚給他的,當朝宰相許明的兒。
倒也不為別的,可能是骨子裏那點驕傲在作怪,不想讓顧驍野看輕了。
畢竟,第一次見麵,就幹了一樁裝聾扮瞎的糗事,後來又接連倒黴不斷。
總之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偏偏顧驍野還都是知人。
顧驍野要是知道就是許明的兒,還不知怎麽笑話,笑話許家呢。
這倒也擺了,最最關鍵的,去西戎國走了一趟。
雖是被俘不得已去的,可顧驍野和那麽多將士親眼看著邵騫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帶逃走。
萬一別人質疑與西戎國的二王子如何,就是長了一百張也說不清。
爹在朝中好的員不,但政敵也不。
若是政敵借機抓著這件事不放,給爹潑黑水,扣上一頂私通敵國的帽子,那怕不止是爹,整個許家都會迎來滅頂之災。
許落遲疑的功夫,顧驍野早已上馬,連看都未曾再看許落一眼,縱馬疾馳而去。
士兵過來,將許落的手用繩索縛得的,與投降的西戎士兵串一溜,被押著往營地走去。
腳踝鑽心的疼,每走一步像是踩在了刀尖上,疼得許落臉都發白。
然而,卻也隻能咬著牙往前走。
總算回到營地時。
越聚越多的俘虜們被天安置在一個地勢低窪的坡底下,但凡有人想逃跑,看守的士兵立刻就地斬殺。
偏偏又來了一場大雨,將許落和一眾俘虜淋了落湯,在風雨裏瑟瑟發抖。
昨夜顧驍野離開後一直沒出現,好像是帶著軍隊去追西戎國的人馬了。
主將不在,他們這些俘虜自然也就無人管了。
不傷的士兵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
天漸漸明朗,又漸漸暗淡。
夜晚再次來臨,大軍仍未回來。
所以他們這是追出去多遠了?
真打算將西戎人趕盡殺絕呢?WwWx520xs.com
許落在泥水地裏坐了一天一夜,難至極。
的手腕被繩子勒得生疼,白皙上已然有了道道青紫紅痕。
腳踝更不用說了,腫得跟饅頭似的,輕輕一就跟針紮似的疼。
再這麽下去,怕是撐不了多久,就要喪命在這裏了。
顧驍野讓人將和這些俘虜關在一起,想必是已經認定,就是西戎的細。
要想自救,好像隻能說出自己的份了。
不過要說,也絕對不能大張旗鼓地說,絕不能讓其他的人知道是宰相許明的兒,隻能悄悄告訴顧宗起。
因為告訴顧驍野他不一定會信,沒準還會懷疑耍花招,又在騙他。
但顧宗起和爹關係向來好,若聽說是許明的兒,就算懷疑也應該不會輕易殺,肯定會跟哥哥核實的。
畢竟哥就在雲州城,核實也方便。
等見到哥,也就安全了。
到時再讓哥哥求求顧宗起,設法將被西戎國俘虜之事保。
若是顧宗起有顧慮,最多到時,不跟顧家退婚就是了。
許家和顧家有了婚約關係,兩家的利益就是相連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顧宗起哪怕為了顧家考慮,也會為保的。
至於那個顧驍野,雖然戰場上可怕了點,但心底還是善良的,不然當初也不會在臻萃樓為解圍了。
嫁給他雖然有那麽點不甘心,但也似乎不是不可以接。
許落心意已定,隻等顧宗起回來,就想辦法見他一麵。
就在覺實在撐不住,意識沉沉半昏半睡之際。
軍營外響起雷霆般的馬蹄聲,大軍回來了。
還未來得及跟士兵說,要見顧宗起,人已被帶到了顧驍野麵前。
這一次,顧驍野看著的目,比之前更要冷酷。
他目沉沉地盯著眼前的孩,一字字道:“你和邵騫,是什麽關係?”
西戎國倉促後撤,本是敗勢已定。
誰也沒想到,那個素來不曾顯山水的二王子邵騫竟會臨不懼,在一山麓間設下埋伏。
戚定安率軍乘勝追擊,孤軍深,趕上天氣驟降大雨,竟一時中了埋伏被俘。
顧驍野本想設法營救戚定安,奈何顧宗起下了撤軍的命令,“窮寇莫追。”
無奈顧驍野隻能回來。
那個二王子多年來幾乎從未在兩軍陣前麵,他好似是憑空冒出來的,一麵,便在雲州城行刺了顧驍野,還能安然。
而今他在逃跑途中還能反擊,抓了戚定安,著實不能不讓顧驍野刮目相看。
就連顧宗起都歎,西戎國這個二王子,不容小覷,一旦他登上王位,他日必周國大患。
盡管如此,顧驍野卻不能不設法救人。
戚定安與顧驍野自同手足,他絕無可能看著戚定安被俘而無於衷。
想到那個二王子對這個頗為看重,他連夜給那個二王子去了一封信,提出用換回戚定安。
信在他抵達軍營前就已然送出。
但為保險起見,他還是需要弄清楚,自己手中這個籌碼,到底有多價值,那位二王子會不會買賬。
......
許落腦子昏沉得厲害,神有些茫然,但這茫然還真不是裝出來的。
頭重腳輕,腦袋暈乎乎的,反應本來就慢了一拍。
有點沒太明白顧驍野的話,他問的,好像是和邵騫的關係。
他們沒什麽關係啊。
腦子混沌,又有些疑,一時也就沒有很快回答。
然而顧驍野卻徹底失了耐心,漆黑眼底是冰冷的怒意。
“你那點裝聾扮瞎的伎倆,就別再拿出來賣弄了。”
他一抬手,揪著的領,將扯到自己前。
他的力氣太大,許落脖頸被服勒住,快要不過氣來,蒼白的臉頰一瞬間憋得通紅。
“你不肯說,我也自有辦法能查到。”
年森森地在耳邊開口,氣息落在許落頸側敏的上,激起一片栗:“你最好祈禱,邵騫沒有對戚定安如何,否則,我不介意讓你真的又聾又瞎。”
許落間嗚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無意識地想要去掰開他的手,卻隻是徒勞。
孩的手指燙得厲害。
顧驍野目掠過漉漉未幹的發和,這是,淋雨發燒了?
他蹙眉,鬆開了。
許落本站不住,眼前陣陣發黑,倒在地上。
顧驍野掃了孩一眼,淡淡吩咐侍衛:“還有大用,帶下去好生看守,別讓死了。”
侍衛趕忙應了,扶著出去。
因了顧驍野的話,這次沒讓許落回俘虜那邊,而是將帶到了一看守森嚴的營帳裏。
許落昏頭昏腦躺在地上,隻覺眼前金星冒,上又冷又熱,嗓子疼,手疼,腳也疼,全都疼,綿綿的沒力氣。
勉強想睜眼,眼皮卻沉重無比,意識漸漸墜一片昏暗中。
*
西戎國的俘虜被連夜甄別份,集審問。
與二王子邵騫有過來往的人,被挨個領著去見許落。
但凡認得許落的,立刻就被帶到顧驍野跟前接訊問。
最終,這些人所說的答案,竟是出奇一致。
“這子是我們攻打周國一個小城時,擄掠來的周國子。”
“二王子將帶到自己的營帳,極是照顧,不容任何人冒犯。”
“先前有士兵不知與二王子的關係,不過對說了句輕薄話,就被二王子罰了數十鞭。”
“是不是眼瞎耳聾?那倒是不知道。反正二王子將藏在帳中,不怎麽讓出來,出來也是保護甚是周全,輕易不讓我們靠近。”
……
一個俘虜這麽說,還能懷疑是謊言。
可十個,數十個這麽說,就不能不讓顧驍野重新審視許落的份。
顧驍野沉思片刻,看向旁的侍衛,“西戎國擄掠的那幫子,可有幸存者?若有,全都帶來。”
侍衛連忙去了,一番清查,還真找到了幾個當初被擄的子。
這幾個子對許落雖沒什麽印象,卻都聽說過隨著們一同被擄掠的子中,有一個得到了西戎國二王子的青睞。
們本來一到軍營就被分給了不同的西戎國將領,“但那個孩以前認識二王子,出了二王子的名字,正好被二王子聽見,就帶走了。”
......
所以,被西戎國擄掠是真的,得到邵騫的特殊關照,也是真的?
難不,真的如所說,去邊境,是為了找他?
跳下馬,也不是為了邵騫,而是,想要逃?
顧驍野猛地站起來,大步去了許落所在的營帳。
帳中燭火昏暗,孩就那麽躺在地上,蜷一團,雙眸閉,兩頰燒得酡紅。
的手腕上還縛著繩子,白皙的上被勒出的青紫於痕目驚心,已然紅腫不堪。
顧驍野斬斷那繩索,俯將抱在懷裏時,隻覺的子火一般滾燙。
想到那夜,抱著他的哭個不住,說害怕,求他別丟下。
心裏竟是泛出些許莫名的滋味。
軍醫很快趕來,為診脈開了藥,不忘提醒,“這姑娘上的服得趕了。”
顧驍野讓人從俘虜裏找了名子,幫許落換了。
但這藥,卻喂不進去。
燒得太厲害,牙關咬,喂的藥。
顧驍野端著藥碗,遲疑片刻,著下頜,一口口將那藥渡了進去。
*
許落尚未醒來,西戎國二王子的回信已經到了。
打開這封信時,顧驍野其實並未做什麽指。
既是被擄掠到西戎國的周國子,與邵騫隻是萍水之,他想要用做籌碼換回戚定安,怕是不會如願。
豈料,邵騫在這封信裏隻回了兩個字:“可以。”
可以換人質。
顧驍野目深深地看了眼猶自昏睡不醒的孩,眼底緒莫辨。
看來,這個二王子對,還真是用頗深,不惜用戚定安,來換去西戎國。
侍衛是從雲州跟隨顧驍野的親衛,知道許落與自家公子間的過去。
眼下看自家公子又守了這位姑娘一夜,分明對這位姑娘不一般。
不免低聲問:“公子,真要用憫枝姑娘,去換戚將軍嗎?”
顧驍野勾,語氣卻冰冷,“為什麽不換。”
戚定安是一定要救回來的。
但那位二王子想要,那就得看他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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