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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養小首輔》 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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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隨著此人的話語,船舷出現十多個手持鳥銃的水師兵卒,黑的槍口直對著項青山和羅伯茨。

與此同時,水師的其他戰船也已靠近那十多艘貨船。

羅伯茨歇斯底里的嚎聲,項青山已經聽不清了,他腦子里想的都是完了,完了!

他眼睛慌地看向四周,除了絕還是絕,直到他目落在那個棕皮箱上。

這一切說起來很慢,實則不過是一瞬間的事,項青山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沖過去抱住那個皮箱,然后就勢翻過船舷跳海中。

隨著撲通一聲水響,訝異聲紛紛響起,接著便是船上的人氣急敗壞地捉住他的聲音。

水鄉出生長大,沒幾個不會水的,項青山是個謹慎的子,所以這一帶的地形他十分悉。

他一手地環住皮箱,另一只手使勁劃著水,那嘈雜的人聲被他扔在后,越來越遠。

只要他有這一箱子會票,他就不會完。只要能從這里逃回去,哪怕被人看見他的臉,有吳家在他后撐腰,誰也拿他沒辦法,只要他能保住這一箱子會票。

之前項青山驗證會票時,有注意過這個箱子,箱子的不錯,短時間應該不會進水。

項青山就靠著這意念,一直往前游著,他并沒有直線返回,而是圍著海岸繞了一大圈,來到一礁石灘上。

他已經累得疲力盡,只能癱在那里,任一波一波海浪洗刷著。而那只箱子,卻依舊在他手里攥著。

項青山并不知道,在他游離后,那些囂著要抓住他的聲音就消失了,羅伯茨也不再歇斯底里的嚎

羅伯茨上了水師那艘戰船,對船頭的將領笑道:“你說他知道自己拼著命不要,帶回去的只是一堆廢紙,會是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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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將領也是個幽默人,笑道:“我估計大概會瘋。”

……

不知過去多久,癱死在礁石灘上的項青山,終于有了靜。

他慢慢地爬起來,趕忙便離開了這里。

這一路上他皆避著人走,幸虧現在是暑天,他上的很快就干了。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直走到天黑,才了城。

他找了客棧落腳,到進了房間,他才松了口氣。

有人給他送來吃食,他付了錢后,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平時什麼珍饈佳肴都不他眼,如今不過是碗春面,他竟覺得是無上味。

一碗面吃完,項青山隨便了下,便將棕的皮箱抱過來打開。

他心中十分激,可當他看清箱中那些因為浸了水,而部黏在一的會票,他的眼神當即凝住了。

為什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項青山發出一聲不似人聲嚎,手腳不穩地去翻著箱子,才發現皮箱的四角竟有一道不顯的隙。而這幾道隙,足夠將所有一切都毀了。

項青山最終還是回到蘇州。

因為他失蹤的這兩天一夜,項家人差點沒急瘋,因為不項青山沒回來,與他一同去的伙計勞力都沒回來。

項家人做了無數猜測,甚至連最壞的打算——遇見了海盜,都想到了。

沒想到人回來了,自然驚喜加。

可面對的卻是那麼大一批貨被扣押,銀子也泡了湯地結果。這短短的數日里,項家人承的驚喜和意外實在太多。

項老太太承不住打擊病倒在床,項家一片大。可不管怎樣,人只要沒死,這日子就還得過下去。

項青山不愧是項青山,即使到了如此地步,還能保持一份鎮定。

他一面派人將此事通知吳家,另一方面則命人去山西等地出手那邊的生意,他總有一種不好的覺,這件事不會就此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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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吳家收到這個消息,吳宛瓊整個人都不好了,半天回不過來神。

“這其中肯定有貓膩,難道是那羅伯茨騙我?不行,我要去定海一趟。”回過神來的吳宛瓊,站起來往外沖。

安伯攔住:“好了,姑娘,到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添了,你這時是萬萬不能出去的。”

“為什麼不能?難道就任那羅伯茨騙了?”

“姑娘,你聽老奴說,事沒這麼簡單,此事肯定和浙江水師有關。在沒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之前,你不能出門,不過您也不要著急,老奴這便下去安排。”

安伯不愧是閣老邊的管家,辦事也是極為有章法。他第一件辦的事,就是警告項青山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絕對不能牽扯上吳閣老,不然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他。

接著,他就趕忙命人往京里遞信去了。

也確實沒完,因為很快就有商人拿著會票,前去宏昌票號兌換銀子了。

宏昌票號賬面上還是剩一些銀子的,幾日的時間還是能撐下去。

現如今項青山已經確定是有人針對他,而那個對方不做他人想,很可能就是泰隆票號。

他不想起曾經見過的那位扮男裝的子,難道那人沒有死?所以報復來了?可這件事并不是由他出頭面,事實上項青山除了知道招兒死了,并不知吳家是怎麼手的。

說白了,這件事還是吳家牽連了他。

吳家那邊一直沒回話,他就派人每天去催。不是催吳家把那批貨弄出來,也是催吳家拿出銀子應急,如果吳家丟手不管,他就魚死網破。

可如今吳家哪里能拿出銀子,賬面上的能用的銀子,俱都拿去給項青山了,哪怕是把吳宛瓊挫骨揚灰,也拿不出銀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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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昌票號的現銀很快就用完了,至總號是沒有銀子了,總號沒有銀子,分號肯定早就沒銀子了,只是看不見,消息也沒這麼快遞回來,暫且不得而知。

如今項青山也顧不住其他分號了!

有人上門兌銀,卻被宏昌票號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進行拖延。一個如此,兩個也是如此,漸漸有消息在蘇州城里流傳,宏昌票號沒有銀子了,哪怕是將宏昌票號翻個底朝天也沒有銀子。

越來越多的人涌向宏昌票號,這些人里有商人,也有普通的老百姓。宏昌票號是江南一帶最大的票號,老百姓存放銀子,都會選最大且最有信譽的票號存放。

就拿蘇州當地來說,哪家哪戶沒有宏昌票號的銀票,小到十兩面額,大到百兩面額。

宏昌票號被人圍了起來,人們群地要求兌換銀子,無論票號的伙計、管事,甚至項青山這個大東家出來怎麼解釋,他們依舊只要銀子。

“蘇州票號在現銀上確實出了些問題,但并不是沒有銀子兌換給大家。大家再等等,給項某半個月,不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其他分號的銀子就能調來,是時就能給大家兌換銀子。項某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不可能會坑害鄉親……”

短短幾日時間,項青山頭發白了一大半,看起來憔悴不堪,但還是強撐著和大家解釋著。

人群里有人喊:“大家別信他的,我有親戚剛從外面回來,其他地方的宏昌票號早就了,他們早就沒有銀子了!”

“別信他,這些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商,坑了我們的銀子。你還我銀子……”

“我們只要銀子……”

人群躁起來,甚至有人拿著東西砸向項青山,有一個就有兩個,爛菜葉宛如下雨似的往項青山撲去。

項青山一面躲著,一面在伙計的護持下進了票號,票號大門從里面關上,可關不住外面的痛罵聲。

……

越來越多的人聽聞此事,走上大街,來到宏昌票號大門前。

是宏昌票號,項家也被人圍上了,每天都有人圍在項家外面痛罵,項家人惶惶不可安。

這件事比想象中的更為嚴重,宏昌票號到底欠了多銀子,多人的銀子,誰也不知道。蘇州大街上行人稀,而這些人大多都聚在宏昌票號門前。

自此,蘇州知府林毅榮才慌了起來。

蘇州于江南一帶核心位置,若是蘇州城了,上面殺他十次腦袋,恐怕都遏制不了雷霆震怒。

其實林毅榮也有些冤,他來蘇州就任也不過只有一年多。

前蘇州知府姜因為侵占民田等諸多罪名,攪合進朝堂大案,因為此事掀起多腥風雨,也因此蘇州知府的位置一直空置,由知州暫兼。好不容易待一切風平浪靜,因為這位置太吃香,又引起了多紛爭。

林毅榮是怎麼坐上這個位置,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可是一沒派系,二沒靠山,這些年一直默默無聞,誰曾想被天上掉下金子給砸中。

事實上是不是金子,只有林毅榮自己知道,江南一帶員派系盤錯節,像他這樣沒有靠山背景的來到這里,就是上下夾板氣的境。甚至他下面的蘇州知州都比他在當地有臉面,吃得開。

林毅榮不是不想干些實事,可這一年多來的遭遇早就將他的心氣,磨得一都不剩,就只想待任期滿挪個地方好解,突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簡直是要他的命。

他是個十分優寡斷的子,不然堂堂一個知府也不會是如此境地。他能意識到其中的嚴重,可到底該不該上書,讓他猶豫上了。

按理說蘇州出了這麼大的子,蘇松巡趙廣之早就該有靜,偏偏沒有靜。

此時的林毅榮仿若是被架在火上烤,讓他寢食難安,恨不得扔了這一攤子,什麼都不管了才好。

而也就是在此時,蘇州府衙卻有人上了門。

是一個讓林毅榮意想不到的人。

“林大人。”

“薛大人。”

林毅榮只見過薛庭儴一面,還是當年他金殿傳臚之時,只是這些年過去,對方的容貌也有了極大的變化,一時竟認不出來,還是薛庭儴自報了名號,他才反應過來。

“薛大人深夜造訪,不知所為何來?”

“自然是為救林大人而來。”薛庭儴含笑道。

“救我?”林毅榮的眼神閃爍起來。

難道薛庭儴竟知道蘇州城的大

是了,這事瞞不過人眼,大街上變那樣,但凡眼里有些容的,都知道這子生得不小。如今沒人上門,不過是消息傳出去沒有那麼快。

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兩天,說不定那日押解他上京的人就來了。

林毅榮膽戰心驚,如驚弓之鳥。

與之相比,薛庭儴倒是安適許多,含笑地看著林毅榮,面和善。

林毅榮心中漸漸升起一

薛庭儴是圣上的心腹,他從浙江來到蘇州,自然不是無的放矢,說不定是真來救他的?

可怎麼救,如何救?

不過林毅榮如今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撲通一聲在地上跪了下來,無知府的尊嚴,對薛庭儴哭道:“薛大人救我!”

薛庭儴暗嘆了口氣。

蘇州知府的位置重要,各派系相持不下,最后的結果就是他們一貫的作法,既然你的人不能來,我的人也不能,那就找個誰的人也不是的人來吧。

竟沒想到會選了這樣的一個人,不過薛庭儴想了想也能明白,這種毫無主見、事優寡斷的人,才容易控。不過他也慶幸是這樣一個人,不然他接下來的事還真不好辦。

他將林毅榮扶了起來,聲道:“林大人有事,站起來說話就是。”

然后林毅榮就將蘇州當下的事說了,再多的卻是沒有。

薛庭儴又是嘆一番,才點明來意:“其實本此次前來,也正是為了這宏昌票號之事,只是沒想到這小小的一個宏昌票號,竟引發如此大。”

“可不是如此,江南一帶商風鼎盛,每年為朝廷納稅居大昌之冠,可以說是支撐了大昌賦稅半壁江山。這里的人有錢,腦子也靈活,而做商人的免不了有銀錢往來,所以此地票號也是最多的,其中又以這宏昌票號實力最為雄厚。”

“林大人可知宏昌票號為何會突然無銀可兌?”

“為何?”

薛庭儴總算明白為何有人說,在其位不謀其政,這種員的貽害比那些在其位謀其政卻貪的員,危害要大得多。

如此關要之事,他竟是一無所知,這蘇州知府也不知是怎麼當的。

他顧不得嘆,點明自己的來意:“這事本知曉。就在日前,浙江水師剛扣押了宏昌票號一批海貨,這些海貨高達數百萬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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