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叔想了下，轉朝旁的保鏢低聲說了兩句。

保鏢隨即去取了個東叔隨攜帶的文件袋過來。

東叔在裏面找了會兒，出了一張淡藍的紙，朝言遇森道，「如您所見，恐怕，就快領證了。」

這是原本放在言家戶口簿里的，溫意的那頁詳細信息。

拿了戶口簿，只要兩人挑個合適的時間，隨時都能去民政局，把證給領了。

言遇森不知道，溫意的戶口簿已經給了何家。

他看著東叔手上的這張紙，忍不住皺眉。

「就算如此，也是我爸當初同意的！溫溫若是自己不同意嫁給何占風，你們照舊無權干涉！」

言遇森不想再跟東叔廢話，很明顯，剛才的事，是何占風強迫了溫意。

他徑直，便走向了何占風的車。

「言公子，我再提醒您一遍，自重。」東叔在他後，繼續用恭敬的語氣，朝他道，「不然後果自負。」

言遇森停在了原地，回頭，朝東叔看了眼，「我倒是想看看，你們何家到底是無法無天到什麼地步！」

說罷，轉，用手輕輕點了下東叔的口，沉聲道，「你們是民，這兒，是軍區，是家，懂麼？」

東叔只是朝他微微笑了笑，沒有還手。

就在這時，言遇森後，忽然傳來了，兩聲清脆的拍掌的聲音。

言遇森回頭看了眼，是何占風一邊扣著襯衫紐扣，一邊從車上下來了。

一副懶散的樣子，脖子上顯而易見的，幾道被指甲撓過的紅痕。

言遇森一看何占風這樣子，更是怒火中燒。

「言公子說的特別有道理，沒病。」何占風朝言遇森輕聲道，「我非常贊同你的觀點，也特別欣賞你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天真，讓我依稀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

言遇森目森冷地著他。

他不是傻子，能聽得出何占風語氣中的不屑與嘲諷。

「只是，既然言公子知道這兒是家，就得以作則吧？你們軍區的人，是能隨便搶別人的老婆？」

言遇森不想跟何占風玩這種文字遊戲，直截了當道，「溫溫沒有跟你領證！你這是強！」

「是麼？不如你自己問問，是被迫，還是自願。」何占風點點頭，面無表地回道。

言遇森向他後的車門，他約看到，傭人正在裏面給溫意換服。

他斟酌了下，走向了車門。

一邊下了自己上的外套，打算將溫意從裏面抱出來。

何占風給溫意的服，在他看來，都是骯髒的！

然而走到車門旁，手去拉車門時，才發現，車門已經從裏面鎖上了。

「溫溫！」他怔了下，沉聲溫意的名字。

然而車裏，卻寂然無聲，溫意沒有任何回應。

言遇森想到剛才看到那一眼，溫意躺在車座上，一不，懷疑是不是暈過去了。

正要用特殊辦法打開車門，面前的車窗，卻忽然搖下了半扇。

溫意坐在後座，上的服，已經換好了。

隔著車窗，神平靜地著言遇森，平靜到，有些讓人心裏發寒。

的是破的，還帶著一點兒跡，沒有被領遮住的脖子上，滿是紅痕，一塊一塊，深深淺淺。

倘若，言遇森能在他們車剛停下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回頭追過來，或許，還有選擇的餘地。

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來的太晚了，沒有辦法了。

「我在這兒，你把車門打開。」言遇森看了兩眼，心裏不由得「咯噔」了聲，朝輕聲道，「下來，就沒事兒了。」

這不是要不要下車跟他走的問題，而是即便今天走了，還是逃不了何占風的手心。

而且，會毀掉言遇森的一輩子。

何占風都已經撂下了那樣的狠話，說讓男人對言遇森下手，怎麼可能，跟言遇森走，去禍害他。

「一切都已經晚了。」看著他，朝他微微笑了笑，輕聲道，「森哥，你走吧。」

「誰說的？我說現在不晚就是不晚！」言遇森皺了眉頭，沉聲回道，「你現在下車！我帶你回去！」

「你若是幾年前能聽爸的話，聽從他的安排，留在國，就好了。」渾痛得都快散架了，幾乎連坐著，都要拼盡全力，朝他笑，都要花費所有的力氣。

「可你還是走了，你現在回頭，說要帶我走，你覺得，還有可能麼？」

聲音輕得，就像是在嘆息。

言遇森其實也有過後悔，後悔為什麼不留在A國，而是拿了學校的換生資格，去國外研習。

以至於，錯過了溫意最重要的這幾年，在最需要自己的時候，沒有陪在邊。

可是他清清楚楚知道，後悔已經晚了，沒用了。

所以他只有拚命地學習，拚命地，把最後兩三年的課程，用一年的時間補上。

他為了能早些回來，早些陪在溫意邊，沒日沒夜地，待在實驗室里，待在教室里圖書館里，一天平均睡眠時間連五六個小時都不能保證。

甚至連續兩次暈倒在實驗室里，導師著他回宿舍休養了幾天，才允許他回實驗室。

他歸心似箭。

就是為了溫意。

生病了，需要他，他知道，就像以前需要他陪在邊一樣。

「我下個月再回去一趟，參加最後的畢業儀式，就能回來陪你，我真的不會再離開了。」他沉默許久，朝輕聲道。

「往後都不會離開你邊，是我錯了，我現在知道錯了。」

言遇森哪兒做錯了呢？

溫意不知道他哪兒錯了，方才說的，只是一個假設，他為了他的未來，出國去學習，當然沒有做錯。

他本不需要對道歉，因為他沒有義務，一直都對好，陪在邊不離不棄。

他現在說這樣的話，於來說，也是一種折磨與煎熬。

原是不知道，言遇森喜歡，真的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已經晚了。

努力，朝他出了一笑，輕聲道，「我不要你了，你走吧。」

「有些事，錯過了便是錯過了，你先前不說，現在我不喜歡你了才說，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何占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