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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 第 5 節 一瓷一宴

命運的齒追不舍。

盡管十八歲的許宴已經盡力避開了所有意外,但姜瓷總會以另一種方式傷。

二十八歲的許宴告訴他,當年姜瓷的養母看上了他的能力才華,意圖通過為他的岳娘來掌控許家。

于是態度突變,不再限制兩人的往。

甚至設計讓兩人有了一夜

可沒有想到姜瓷因為這一夜懷孕了,而這件事瞞不過老謀深算的許父。

許父為了防止丑聞被曝姜瓷墮胎,還在驗的時候起了疑心。

養母害怕事,故意拖延搶救時間,致崩死在了醫院里。

所以這一次,他給自己披上了紈绔的外,還早早制造出要娶林婉的假象,以絕后患。

可姜瓷的養母,還是因為其他原因下手了。

因他而死,似乎是無法改寫的結局。

許宴沒辦法看著姜瓷不斷陷險境,更沒辦法接自己一輩子不能靠近

哪怕知道二十八歲的許宴本質上就是自己,知道二十八歲的許宴是在保護姜瓷,他還是嫉妒得要發瘋。

他沒日沒夜地演算著公式,幻想著是不是早一點實現穿越,他就能正大明地陪在姜瓷邊。

于是他頭一次心平氣和地找到了二十八歲的許宴。

「我試過很多次了,那些風險都無法完全規避。」

「但如果最大的影響因素直接消失,那麼命運或許能衍生出另一種可能。」

二十八歲的許宴咬著煙,笑了:「我早就想到過了。」

「呵,那你怎麼不早點手。」

冷嘲一聲,小許宴嫌棄地皺了皺鼻。

「這不是還沒找到合適的作案時機。」

這本是句玩笑話,但放在此刻倒顯得格外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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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姜瓷住院,二十八歲的許宴開始沒日沒夜地搜集著許氏集團的罪證。

他利用預知的信息,幫助小許宴在公司站穩腳跟,意圖盡早扳倒許父。

但小許宴的話提醒了他,

那些巧合或許并非巧合,而是命運不可更改的既定。

「怕死就直說,別扯。」

「扯,你,媽。」

這小兔崽子竟然敢質疑他對姜瓷的

向來不的許宴難得地口。

「那就等我把事代好,咱們雪山見。」

小許宴也難得沒有回,淡淡道。

「嗯。」

二十八歲的許宴第一次沒有質疑他的決定,像是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高一的語文課上。

老師讓同學們談談對雪山這個意象的理解。

被點到名的姜瓷怯生生道:「我覺得那里很很純凈,我很想去一次。」

眾人哄笑,笑的平窮無知、無病

對貴族學校的學生來說,出國雪是最稀松平常的事

如果他們想要,人造一整座山的雪也是小意思。

彼時許宴還也不懂姜瓷為什麼會對雪山有獨鐘。

直到后來許宴有一次和閑聊,提起自己最喜歡夏天。

向來溫和的姜瓷頭一次顯出赤的嫌惡。

「夏天,對于你們來說是空調、冰飲、沙灘派對。對我來說,是躲不開的汗味、蠅蟲,是污水混合著垃圾在門口發臭,是兼職到中暑還沒錢去醫院的覺。」

「所以我很想去雪山,我總覺得那里是一個安靜的純白的地方。」

許宴的效率高得離奇。

沒過幾天,許氏集團繼承人死于雪崩的消息鋪天蓋地傳來。

林婉帶著律師第一時間趕到姜瓷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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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宴之前和我在一起,都是為了保護你。他越表現得你,他爸爸和你養母就越會針對你。」

「我以為熬過這段時間,等他掌權,一切就會好起來。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

姜瓷的反應平靜得可怕:「沒事,我猜到了。」

沒猜到許宴會死。

林婉怔住了,試探道:「這些天我留下陪你好不好,家里一個人都沒有我不放心。」

「好啊。」

姜瓷沒有一生氣,像是一只只會微笑的木偶娃娃。

林婉嚇壞了,用力抱著:「難就哭出來,你別這樣。小瓷,我陪著你。都會好起來的。」

「好啊。」

姜瓷依舊是一臉木然,點點頭。

律師拿出厚厚的一打合同和文件。

「姜士,這是許先生生前代的。他名下所有財產都由您繼承……」

律師畢恭畢敬地解釋著,姜瓷遲緩地打開一本本文件。

小到汽車保險大到重大疾病保險,許宴都給辦好了。

還有很多雇傭合同,從司機、保姆、私人醫生到陪玩,許宴也都給安排了最好的。

林婉看著姜瓷的眼眶一點點變紅, 直接打斷了律師的話。

「王律,您先回去吧。手續我們改天再來找您辦。」

姜瓷沒說話, 只是靜靜地抱著這些文件發呆。

「小瓷,我還給你約了心理醫生。這幾天讓醫生……」

「好, 那你回去收拾一下, 明天搬過來吧。」

「嗯。」

姜瓷的反應太過冷靜,但也不敢之過急, 生怕刺激到

猶豫了半晌, 林婉輕輕合上門離開了。

世界安靜下來。

姜瓷覺得很恍惚。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說沒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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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宴不雪, 怎麼會突然跑去瑞士雪山。

二十八歲的許宴既然能夠存在,那麼十八歲的許宴本不該出現意外。

姜瓷突然又想到那天在醫院。

許宴一直都沒有正面回答過的請求。

他說的從來都是「乖」而非「好」。

電視機依舊轉播著許宴死亡的簡訊。

姜瓷自般一遍遍倒放。

不小心按到遙控的其他按鈕, 新聞跳轉。

記者站在警戒線外直播:

「現在播報最新訊息。昨日清晨一位子橫死街頭, 據記者了解這位子名為姜月……據悉, 今晨許氏集團前任總裁許峰因經濟犯罪獄……」

原因逐漸清晰明了,

姜瓷腦海里那強撐著的弦一瞬間崩斷了。

輕輕挲著許宴的照片,

無奈地笑了,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許宴, 你真的好煩哦,死了都魂不散天天出現在我腦子里。」

笑著笑著,突然哭出了聲, 幾乎歇斯底里:「誰他媽要你救啊!憑什麼瞞著我做決定,憑什麼離開我啊!」

房間沒有開燈。

隨著窗外的日湮滅,姜瓷瘦小的子慢慢融進了黑暗。

哭累了,卻依舊不甘心地宣泄著。

聲音很輕, 很輕。

「騙子,你明明說過我們會結婚的。」

第二天.

姜瓷拉黑了林婉的手機,獨自出發去了雪山。

路上,第一次對許宴有了一好臉

看著照片中俊朗的男人,姜瓷傲道:「還算你有心, 知道給我留錢。」

有很多很多錢的好就是,姜瓷包下了最快的私人飛機以及幾千號人的探險搜救隊。

短短兩日,就找到了許宴深埋雪底的尸

固執地鉆進許宴冰冷的懷里, 在他脖子上掛上婚戒吊墜。

「我就知道你戴不上戒指,幸虧我提

前準備了。我聰明吧, 嘻嘻。」

「你現在好丑呀,灰不拉幾的。也就是我不嫌棄你。」

「許宴,你說我們月去哪兒過呀?去海南吧, 那兒暖和。」

「我有點想親親你。」

「你不說話, 我就多親幾下。」

溫熱的淚滴落下來。

姜瓷明的笑容變得恬靜。

「許宴,我們真的結婚了。」

二十八歲的許宴殺死了十八歲的自己,為了十八歲的姜瓷能走向盛大的二十八歲。

他費盡心機安排好了一切,可還是算錯了一步。

他太, 而亦是。

姜瓷原本就是一個對生命沒有的人。

在遇到許宴之前, 無數次幻想自己在十八歲腐爛,然后徹底解

現在將獨自面對沒有許宴的生活,那麼于而言,去不去未來又有什麼所謂呢?

認認真真地想了好久, 卻連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想不到。

因為向往的從來都是許宴,僅此而已。

所以去找的男孩了。

要親自問一問他

「你怎麼敢丟下我?」

要認真告訴他

「請你,別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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