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話間一直仔細的觀察著梁磊的神變化。
我發現他一張就會無意識的手指。
食指和大拇指來回,幾乎要出死皮來了。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否認,可見我說的這些,他無可辯駁。
我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道:“你既然已經知道畫中妖在利用你,取活人氣救你母親這件事,本就是不立的,所以你不可能還在這件事上白費功夫。”
“我若是你的話,肯定會把心思放在另一件對你來說更重要的事上。”
“那就是,取代你弟弟的計劃!”
“你之前模仿你弟弟,跟蹤他,了解他的喜好,這些都很容易,只要你謹慎一點就能做到滴水不。”
“可有一點,靠你一個人很難完,這也是你整個計劃里面最難的一點。”
“——怎麼才能讓你弟弟無聲無息的消失。”
“我猜,這應該就是你遲遲沒有手的原因,因為你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
“但畫中妖的出現給了你創造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你當時已經察覺到汪元青他們的死,有人查到了你的頭上。”
“你也知道這麼多條人命,非同小可,如果案子不了結,我們就會一直盯著你不放。”
“所以,你和畫中妖做了個易。”
“你繼續配合取活人氣,而答應幫你殺一個你想殺卻不敢手的人!”
“我若是沒猜錯的話,按照你原本的計劃,你會在今晚之后把真正梁焱偽裝你,然后借畫中妖的手殺了他。”
“造畫中妖卸磨殺驢的假象,而離了畫軸的畫中妖,只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不現,我們也拿沒辦法。”
“到時候,就算我們查出梁磊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可人死債銷,這件事只能到此為止。”
“梁焱會背負著你犯下的那些罪孽,含冤而死,而你則不需要再擔心有人會揭穿你的假份。”
“你可以放心大膽的用你弟弟梁焱的份,胎換骨,明正大的擁有他所有的一切。”
“我承認你的計劃確實近乎完,如果不是畫中妖中途被我們擒獲,你可能就要得償所愿了。”
“可惜啊可惜,假的就是假的,山變不了凰。”
“你只不過是冒充了你弟弟一天就出了破綻,難道你真的以為你能完全取代他?”
梁磊死死的著手指,口劇烈的起伏,像是在極力制自己的緒。
我故意在他的傷口撒鹽,刺激他:“要我看,你爸媽偏心你弟弟是有原因的,你確實都不如他。”
“其實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你比他差遠了,不然你也不會這麼千方百計的想要擺掉梁磊這層份,心積慮的想為他。”
“我沒有!你胡說!”梁磊緒再也繃不住,瘋狗一樣瞪著一雙眼珠子盯著我,“不是這樣的!”
“你什麼都不懂,你有什麼資格在這里對我評頭論足?”
“原本跟著父親的人應該是我!”
“他現在擁有的一切,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我跟著母親這些年吃了多苦,遭了多罪!”
“明明是親兄弟,憑什麼他過著有錢人的奢侈生活,而我卻要跟著母親到打工掙錢!”
“父親不要我,母親當我是個累贅,憑什麼只有他一個人過好日子?”
“這對我公平嗎?我做錯了什麼?”
梁磊這次算是徹底破防了,把這些年累積在心里的不甘和怨恨全都發泄了出來。
他紅著眼睛,冷笑起來:“我做這一切只是為了得到我該得的!我沒做錯!我也不后悔!”
“我知道我活不了了,可是梁焱他也得死!”
“你們找不到他的!我就算下地獄,也得拉著他給我墊背!”
看來這梁磊真是恨毒了他的親弟弟,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是沒有毫的悔意。
聽他的語氣,應該是把梁焱藏在了一個我們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而這個地方,時間長了可以要梁焱的命。
他這是真的打算一家人死得整整齊齊啊!
我看著梁磊近乎癲狂的樣子,真的很替梁焱到不值。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敲門,是張警帶著一個虛弱的男人。
男人眼圈通紅,虛弱得有些站不穩,但意識是清晰的。
看到他,我不由得松了口氣,側過給他讓出了一條通道。
“你,你怎麼在這?這不可能!”梁磊看到出現在門口的男人,目眥裂,一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走進來的正是梁焱。
“哥哥,看到我這麼意外嗎?”梁焱婉拒了張警的攙扶,強撐著自己慢慢走到了梁磊的面前。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應該已經被悶死在酒窖里面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梁磊沒說話,但從他煞白的臉可以看出來,他確實是留了這麼一手。
其實剛才我們在跟梁磊對峙的過程中,就在分析和猜測梁磊會把梁焱藏在什麼地方。
他是鐵了心要取代梁焱,肯定不能讓梁焱活著。
畢竟,只有死人才能永遠的保住。
但他在江城市基不深,也沒有固定的落腳點,以他多疑謹慎的格,肯定不會把梁焱藏在他掌控不到的地方。
這麼一想,那梁焱的別墅就是最好的藏匿地點了。
因為正常人很難想到,假梁焱會把真的梁焱藏在他自己家里。
所以,我們趁著審問梁磊的功夫,給張警發信息,讓他帶人重新把梁焱家的別墅里里外外搜尋一遍。
果然,在梁焱家地下室的酒窖里面發現了二氧化碳中毒,差點喪命的梁焱。
得虧張警帶人去得及時,要是再晚一些,估計人就救不回來了。
梁焱醒來之后,自己要求想見見梁磊。
張警尊重當事人的意愿,就把人帶來了。
“不!不可能!你為什麼沒有死?”梁磊看見梁焱安然無恙,滿臉的戾氣和兇狠。
不甘心的嘶吼:“為什麼你每次運氣都這麼好?”
“你為什麼不死?為什麼!”
梁焱剛醒過來,人還很虛弱,此刻又聽到自己親哥哥口口聲聲問自己為什麼不去死,他苦的笑了起來,看著無比的心酸。
“我運氣好?”梁焱極力控制自己的緒,眼圈發紅,盯著梁磊一字一字道,“從小到大你仗著自己是哥哥,讓我背了多黑鍋?”
“你以為你那點小聰明,爸媽不知道嗎?”
“他們為什麼更疼我多一點?”
“如果不是你欺負我欺負得太狠了,他們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補償我嗎?”
“還有,剛才你說的最后幾句話,我在外面正好聽到了。”
“你說得對,本來媽媽要帶走的人確實是我,他們商量好的,我跟媽媽,你跟爸爸。”
“可媽媽走的那天晚上,你把我騙到你房間,鎖在你的柜里面,然后假扮我跟媽媽走了!”
“你知道的,爸爸喝點酒就會打人,而且剛離婚的時候,爸爸什麼都沒有!”
“你在爸爸和媽媽之間,選擇了對你有利的媽媽!”
“你說我運氣好,我有過選擇的權利嗎?”
“你走的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吃的苦遭的罪,你埋怨誰也怨不到我!”
梁焱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字字珠璣,梁磊幾次想反駁,卻只能死死的咬著牙關,一個字都說不出。
原來兄弟兩人之間還有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看來這個梁磊并不是因為父母的不公才養了這麼怨毒的子,而是從小骨子里就著自私和算計。
可笑的是,他自以為是的算計,結果什麼都沒得到。
而什麼都沒做的梁焱,卻被命運眷顧,繼承了父親的古玩店,過著錦玉食的生活。
或許,這才是梁磊真正怨恨梁焱的原因吧!
其實梁磊但凡心寬闊一些,都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他在來到江城認出梁焱的那一刻,如果不是自尊心和怨氣作祟,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跟梁焱相認。
一個是親哥哥,一個是親生母親,梁焱怎麼可能坐視不管?
他應該很清楚,自己的弟弟并不是薄寡義之人。
只要他開口,梁焱肯定會盡最大的能力給母親提供最好的醫療條件。
如果有了梁焱的經濟支持,他本不需要苦苦支撐,自我似的為了給母親治病鋌而走險撈偏門。
母親的病說不定也能得到有效的控制。
可他就為了自己那點可笑的自尊,為了不讓母親看到梁焱現在的風,竟然心生邪念,計劃著霸占弟弟的家業,還找借口自我催眠,認為這一切原本就是屬于他的。
人心一旦惡毒起來,真的是無藥可醫。
梁磊今日的結局,怨不得任何人,全都是他罪有應得,咎由自取!
直到最后,梁磊都沒有為自己的行為慚愧。
正如林業深所說,他是戲太深,把自己都騙了。
不管他有沒有悔意,他這輩子是沒機會了。
那九個人的死,他和畫中妖是同謀,必須要給冤死者一個代。
那幅畫肯定是留不得,我直接在中午氣最盛的時候,簡單布置了一個法陣,把它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剩下的事,給林業深理就行了。
連著忙了好幾天,我和蠻子都累得夠嗆。
本來蠻子還想開車送我回去的,但是看著他眼窩下面那兩個黑眼圈,我慫了。
實在是怕他疲勞駕駛,不小心出點什麼意外。
最后還是林業深報銷了路費,讓我倆打車回去的。
回到出租屋,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顧不上洗澡,直接四仰八叉的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我覺有人往我里塞了個什麼東西。
我本來還有些防備,可鼻息間嗅到了一清洌的香氣,張的神經一下子就松懈了。
這一覺睡得安穩踏實,等我醒來神清氣爽,渾上下像是有使不完的勁。
我回味著里的余味,好像是朱靈果的味道。
原來昨晚塞到我里的是朱靈果!
難怪我睡一覺神頭就恢復得這麼快。
我正要起,一轉頭就看到了靠坐在窗邊桌子上的蘇清淵。
他此刻一手支著頭,側俊,眉目如畫,滿頭銀如雪,妖冶魅,讓人一眼去就勾魂奪魄,舍不得挪開視線。
我很能看到蘇清淵這麼靜的睡,一時間不忍心打擾。
輕手輕腳的在枕頭邊索了一下,找到手機,然后選了一個合適的角度迅速的拍了一張。
整個過程我高度張,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就像是鬼鬼祟祟做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等拍完一看,才發現剛才因為太張手抖了,拍出來的照片有點糊。
我咬咬牙,重新湊過去,打算再拍一張。
結果,手機剛舉起來,手腕就被人捉住。
本來靠在那小憩的妖皇大佬驀地睜開眼,燦金的眸子帶著幾分朦朧的睡意,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白湘湘,你在干什麼?”